那领路的半尸半人似乎看透姚崇重的心情,叹口气说道:“神仙,你有所不知,我们的亲人已经不是活着的亲人,它们做出来的事情很坏,让我们很烦躁,忍不住要动手。”
姚崇重哼一声,依旧没说话,他嘴上没说,心却想:“它们是你们的亲人,你们当犯人对待,任谁也会跑,算哪门子坏事?比起你们的手段要好多!”
那领路的半尸半人说道:“神仙,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所误会,等到了地方,你亲眼所见,就知道它们的行为真比我们要差劲的多。”
姚崇重心想:“我倒要看看!”他不紧不慢地跟着,不急于去查看人影的模样,反正等到了时候有的看。
走了不到半里路,姚崇重眼前隐约出现一堵高墙,前面的路随之变成灰黑色,气味也有了变化,闻起来有股腐臭味。
跟随的半尸半人开口道:“神仙,前方就是大丘陵,我们所在的家。”
众人影拖着大铁板爬上山坡,行动变得缓慢许多,显得很吃力。
众领路半尸半人拉扯着黑绳索,在一旁帮忙。
姚崇重瞟一眼身边的半尸半人,说道:“你们的同伴都在帮忙你还不去帮忙?”
那半尸半人说道:“是的,神仙,我马上去。”他说完一溜烟爬上前去。
大丘陵不是很高,大约二十丈高,姚崇重跟着走上前,当他爬到顶部,朦胧中一座灰色高山映入他眼中。
眺望四周,大丘陵无边无际,里面起伏不大,姚崇重认为它叫大平台更合适。
宽有一丈的一条大道直通高山,四批人影中的两批分别进入到大道两边,看护它们的半尸半人跟随进去;另外两批走进大道,看护它们半尸半人跟进去。
上面有拿着兵器的半尸半人在巡逻,进入到道路两边有更多的人影有些在走动,有些躺在地上;人影之间有许多大小不同的石块。
到底是进入到大道两边的区域,还是沿大道往前,姚崇重颇为犹豫,一时半刻不好抉择,站在原地不动。
一个半尸半人走到姚崇重跟前,说道:“神仙,大丘陵分成东南西北四块,每一个块中住的我们的亲人都不一样;西南块住的是女人,东南块住的是男人,东北块住的是老人,西北块住的是小孩。你先要去哪块看看?”
姚崇重听了奇怪道:“它们既然是你们的亲人,男女老少为何不住在一起,反而要分开,这是什么道理?”
那半尸半人说道:“神仙,一言难尽。如果不分开它们,男人会撕裂女人、老人、小孩;女人和老人会撕裂小孩;总的来说,强者施暴,弱者倒霉,最后不仅它们遭殃,还会连累我们。”
姚崇重一时没明白“撕裂”的含义,问道:“强压弱我明白,我不懂你说的撕裂指的是什么?它们怎么样连累你们?”
那半尸半人说道:“神仙,一言难尽,我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我们往前走走,你就能亲眼看到我说的。”
它都这么说,姚崇重没有再勉强,跟着它往前走。
姚崇重一边走,一边两边看,咋一看,他觉得东南和西南两个地方的人影差不多,都是一样,人影比半尸半人更加干枯,全身灰黄,看起来就是一具干尸;仔细瞧离不少他不远处的人影,他看得很真切,内心活像吃了一只苍蝇,泛起一种莫名的恶心感觉,人影中有好些都不完整,缺胳膊断腿,走路颠簸的厉害;有些只身下半个身子,使劲在地上爬;更有甚者头都没了,挥舞着双手或是搂住头颅四处乱撞。
东南残缺的人影要比西南少得多,姚崇重恍然明白,他眼前看到的情形正是半尸半人口中说的所谓的撕裂。
走了不到一丈路,姚崇重看到东南块几队男人人影拖着灰黑色东西往大丘陵外走,他立时明白了大丘陵下方那些灰黑色东西的来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于是问道:“远处那座高山是什么?它们拉的又是什么?”
那半尸半人说道:“神仙,这么说吧,黑色的东西是我们的亲人从肚子抠出来的污物。”
姚崇重心中一阵反胃,暗自责备自己不该多问,他也明白了人影拉那些噬土虫排泄物用处,是用来吃的,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前面不远处起了冲突,数十名健全的男人影拿着铁器冲到大道上,和半尸半人打起来。
男人影的铁器多为小刀,打不过拿着长兵器的半尸半人,冲突很快平息。它们被赶回东南边。无奈男人影太多,半尸半人拦住大部分,还是漏掉几个,它们冲到西南块。
半尸半人守卫很快对漏网之鱼进行抓捕,它们还是慢了一步,西南地区的几个女人影被小刀割去手脚,顿时爆发出凄惨的尖叫声。
抓住男人影后,半尸半人守卫用手中的兵器砍去它们拿小刀的手,也发出大声的嚎叫声。
大丘陵上悲声渺渺,痛声离离,别人听在耳中都觉得浑身痛楚,更何况是当事人,个中疼痛不得而知。
姚崇重并未制止半尸半人守卫,他觉得那些男人影确实是活该。
跟随的半尸半人说道:“神仙,我们没办法,大丘陵上面的所有人影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愿也不忍心伤害它们。但是我们不剁去男亲人的手,将会有更多的女亲人收到伤害。像这样的事情,过不久就会发生一次;我们现在看到的已经够惨的,但是在另外一条大道上,还有更惨的。”它说语气很凄凉。
姚崇重清楚它说的更惨的事情,女人影都对男人影无招架之力,更何况是那些小孩人影。他心中不忍,恨声说道:“我倒认为你们是故意纵容男人影,以能当长久的守卫!”
那半人半影说道:“神仙,你冤枉我们了,它们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才不是为了当劳什子守卫而伤害它们!你说这些话根据是什么?”
听它得的口气,说的很生气很痛楚,不像是装的。姚崇重正色道:“我不是乱说,你们真心想亲人好,没收男人影那些小刀不就行了!它们没了凶器,还怎么行凶?”
那半人半影说道:“神仙,你有所不知,不仅男亲人有小刀,就连是女亲人、老亲人、小亲人都有。我们不能收走,小刀还有另外的用处。”它说的不明不白。
姚崇重奇怪道:“在我所看到的情形,小刀除了砍断人家头颅和手脚外,还有那种用处?你说的不是推脱的话吧。”
那半尸半人叹口气,说道:“神仙,小刀的事,关乎我们亲人的痛楚,我本不愿说。你对我们误会太深,我若不说出来,你不肯相信我。小刀每人一把,原本是我们亲人用来剖腹用的。”
断手断脚的已经是非常可怕,肚皮还要被割破,姚崇重赫然,他以为听错,脱口问道:“每人都有一把?自己割自己的腹部?为什么?”
那半尸半人说道:“神仙,正如你所说。我们亲人的命运太悲惨。”
真有其事,不是耳朵虚听?姚崇重且惊讶且疑惑,人影无缘无故怎么会拿自己的肚子动刀,是半尸半人说的耸人听闻,还是其中另有隐情?他不由得停住脚步,想要亲眼见识一番。
那半尸半人说道:“神仙,我们不妨去现场观看,以解你心中疑问。”它看到姚崇重停住脚步,盯着女人影那边,认为他想去了解真实情况,于是提出建议。
姚崇重心有所想,当然不反对。
走进女人影所在处,姚崇重走的很慢,他双眼很忙。
到处乱逛的女人影似乎对半尸半人很忌惮,半尸半人前脚还未到,它们已慌乱地避开,那些无头的也不例外,像长了眼睛一样。
个把女人影跑的急,头颅从身子上掉到地上,咕噜噜乱滚,被这个踢一脚,被那个踢一脚;无头身子跟着跑,想要捉住,根本捉不住。就算好不容易捉住,它们又安装反了,脸和背同一面,显得很滑稽。
看到种种滑稽的场面,姚崇重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坐在石块四周的女人影恰好相反,它们低着头,用双手不停地抓起噬土虫的排泄物往嘴里送,下巴上下合拢,蹦出沙沙声。
它们吃东西那模样,仿佛天塌下来都阻止不了。
虽是看多相同场景,心里也做好准备,姚崇重还是觉得反胃,看一下便避开。
姚崇重突然停住脚步,他目光盯着一块石头,眼睛一眨不眨,忘了反胃,因为他见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有着两个头颅的女人影,脖子上面一个大头,双腿间一个小头。他内心相当震惊。
双头女人影盘坐在地上,佝偻身子,一手抓起噬土虫的排泄物送到大头嘴里,另外一手送到小头嘴中。
小头嘴里边吃边发出呀呀声,听起来很像“娘”。
姚崇重细听几回,觉得很迷糊,似是而非,他暗想,从未听说世上有双头人,就算有双头人,两颗头也应该长在脖子上,怎么会长在双腿间?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