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物都有求生的本能,趋利避害,在保存自身的前提下获取维持生命的资源。着也许与自身的意志无关,在生物潜意识中本身就具有让自身生命延续下去的欲求,它先于其他的一切思想而存在。
生存以及满足生理上的需要,这是任何生物最基本的需求,没有生命就没有满足其他一切需求的可能性。
假设一个人掉落到了水中,已经是绝对无法获救的情况了,这时如果他突然现面前有一根稻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它。困境中唯一的希望总会迫使人做出选择,无论接下来会面对多么糟糕的情况。
于是少年连滚带爬的充了起来——就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不久之前还紧追在他身后的人。他们绝非同一阵线,可是他知道,这有可能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接下来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了,愿意花时间用对话解决的人,总比二话不说就动手的人来得“安全”。
“所以说你之前把该说的都说了,大家不就没这些事了么?”看见少年飞快的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过来,柯特插着双手懒洋洋的说,“那家伙虽然很靠不住,不过还不至于像这位一样有些不太对劲的兴趣。”
少年现在可没兴趣和他搭话,他只想着能不能让这个外貌病怏怏的家伙拖住那个紧随在后的黑衣法术士。少年知道,也许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是自己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就算想要后悔,也要先活下去再说。
少年用这辈子最快的跑步度冲向柯特。寄希望他能救自己一命。这已经是病急之时胡乱请医生帮忙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紧急的时候,他也就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做出选择。
就在他快要跑到懒洋洋站着的柯特面前时,那张病怏怏的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他稍微愣怔了一下,就感觉眼前一花,然后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飞向了一旁。撞倒了一堆松散摆放的木框子。
回过神来,他现自己是被撞飞了。
“以后逃跑的时候记得稍微注意一下脑袋后面的情况……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撞飞他的人调侃般的说,“明明我在追你的时候你还记得回头观察距离来着。怎么到了这时候就脑子短路了?”
他晃了晃脑袋,看见柯特站在之前自己身处的地方,手中还紧紧捏着一杆沾染了鲜红血迹的黑铁短矛。那枚短矛仿佛正被一只无法辨识的手抓着,在他手中不断的晃荡。像是想要从他手中挣脱。
“还有这位亲爱的法术士阁下…..嗯。应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呢?”他故作思考般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怒视着自己的法术士说道,“算了,先不管称呼的问题,你这样对待一个小鬼有点过分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抡起了黑铁矛,透出的魔力打散了原本用于控制它的法术。借着这瞬间的力量,柯特助跑两步将手中的短矛投向了法术士。顿时。沾染上红色的金属划破空气,迅的扎向了它原本的主人。
法术士本想故技重施。用法术控制住飞快扎向自己的投矛,可是却讶异的现那枚被投掷回来的黑铁矛无法被魔力扑捉到。柯特不是简单的解除了法术的运作,而是直接破坏了存在于短矛上的魔方阵。
投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法术士前胸,试图利用法术控制它的法术士已经来不及躲闪。见势不妙,他只能用还在法术控制下的短矛进行防御,数枚围绕在身边的黑铁矛扫向即将命中自己的武器。
铛!
说时迟那时快,横扫的短矛构成了掩护射击的弹幕,击中了被柯特投回的短矛。霎时,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传遍了一片死寂的贫民窟,撞在一起的短矛被扫向了毫不相关的另一个方向。
稍微松了一口气,黑袍法术士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散漫的柯特身上——此时他正两脚一前一后的站着,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样子却显得没有一丝破绽,显露着无论是任何方向的攻击都能够轻易应对的余裕。
不能掉以轻心——直觉在警告着他。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计算好了计划中的每一步,可是这一点点的疏忽就让自己遭遇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不之客。计划中途出现岔子让他想到愤怒,胸中的怒火已经透过兜帽下的眼睛显露无疑。
他过去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病怏怏的青年,但是组织上提供的情报里已经让他知道了柯特的身份。柯特?莱恩斯特,佣兵管理处所属铁级佣兵,最近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正逐渐吸引上面那些人的注意力。
情报上显示,他的战斗能力似乎比同样级别的佣兵要强不少,曾经多次协助警备队及其他势力与“真视之眼”为敌。以前他并没有被注意直到最近,他的行动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些不少麻烦。
他原本并不相信区区一个佣兵能成为什么水平的战力,直到看见自己的法术被柯特轻而易举的驱散。目睹了自己用于攻击的黑铁短矛被投掷了回来,黑袍的法术士看待柯特的眼光也变得锐利了。
眼前这个带来乱子的青年身上有种异样的感觉,看来他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好对付。他身上虽然只透出了些许微弱而黯淡的魔力,但是将法术强行从黑铁矛上抹去可不是一个没有施法能力的人能做到的。
“柯特?莱恩斯特……你想干什么,是要与我们为敌么?”将柯特的攻击化解后,他并没有继续动攻击,“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与我们为敌的后果吧?你,以及你的一切都会被轻而易举的碾碎。”
趁着柯特与法术士交锋的当口,少年已经躲到了附近的窝棚里,正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窥视着两人。薄薄的木板肯定没办法挡住能轻易刺入地面的铁矛,但也或多或少的为少年提供着些许的安全感。
击飞了投矛之后,那些被他用法术控制的黑铁矛依次排列在他的身周,矛尖所指之处就是站立不动的柯特。也许他能徒手接住一只短矛,但是被这十数只完全锁定时,肯定没办法轻松回避。
“我可不认为我会有杀人不眨眼的朋友啊——而且还是要杀这种小鬼。我们之间存在着致命性的差异,不管你们想在这里建立起一个怎样的城市,我敢说我都没办法过得像现在一样舒服。”
就算被已经被法术士牢牢紧盯着,柯特依然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就像那些已经瞄准自己的金属块都不存在一样。他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兀自驱动着法术的法术士,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鄙视。
“话说回来,昨天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我家妹妹好像被你好好的‘照顾’了一下的样子。说真的,就算是泄愤也没必要用这种东西把人钉在地上啊。”他的表情显得很轻松,但是说出的话却并非如此,“我记得没错,在刺杀时使用小刀并且刻意避开重点部位的话,体弱的人只需要刺七次就会死掉。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只需要十二三下……而你用的这种玩意,只要简单的一两下就够了。”
听着柯特轻松随意的言谈,黑衣法术士身周的气息变得紧张了。他后退了一步,将一部分铁矛掩护在自己身前。他已经准备好随时被柯特袭击了,就连释放到周围的魔力也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
对柯特?莱恩斯特的交涉面临失败的结果——这个情报他已经知道了,而亲手导致这个可能出现的结果的正是他。杀死一个擅入实验场地的傲岸不驯的小鬼,这是一个对他来说理所当然的行动。
不知者不怪罪,他只是在履行职责时阻碍了一个不重要的计划的实施,因此组织上并没有对他的行动作出怎样的指责。毕竟“真视之眼”不缺乏“朋友”,区区一个铁级佣兵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有价值的对象。
不过这样的认知似乎要有所改变才行,他觉得这个“佣兵”很不对劲——就像在一缸井水里混入了一滴海水,难以分辨却无法忽视,一股微妙且莫名的违和感正潜藏在他病怏怏的外表之下。
这是危险的预感。
“啊,别误会……那家伙现在好得很,你不用担心她的死活——至少离死亡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前不久还吃掉了一大包的零食。”
看着沉默的法术士,柯特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他脸上没有出现一点愤怒的样子,就像刚才从嘴巴里吐出的是一个道听途说来的,不知是生在什么人身上的故事,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人遭到了残酷的对待。
这般说着,他温和的笑了起来:“不过嘛……常言道,别人送给你东西就必须还礼——既然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多少也要奉还一部分才对。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先送你一身重伤好了。”
铿——
笑容不变,长刀出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