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有些道理。”柳成言很是好心地松了口。
常乐立马兴奋道:“就是嘛,就知道柳斋主是个好人。”
“既然夫人是太守夫人,又和太守和好了,如今看来也是不缺钱。那这四六分,是不是要倒个头?”
常乐脸黑了下来,默默将适才夸他的话收回:“柳斋主,虽然我是个太守夫人,但过得连小妾都不如。虽然流言都是假的,但我受小妾欺负被关冷院子的事儿,可是真实存在的。虽然这两日我过得好点了,但往后会不会惨到没饭吃,这也是说不好的。所以,我得努力挣钱,养活自己!”
“不都说,太守夫人是太守的救命恩人?”柳成言继续好奇地刨根问底。
常乐愤恨一砸桌子,茶水都溅了出来。
“是啊!所以遇上这么个恩将仇报的,我是不是很惨?斋主你还忍心和我四六倒头分吗?”
说罢,常乐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再次化作可怜兮兮的小萌宠。
柳成言双眸微眯。手中的扇子被修长的手指转来转去,最后被压在桌子上。
“那柳某便舍命陪夫人。”
“斋主,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好人呢?”常乐双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最后猛然交握于下巴之下,下颌枕着拳头,满脸崇拜,“真的,我一定将毕生所学尽数教给斋主。”
“柳某先行谢过夫人。”柳成言抱拳回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今早才画的几张,你看着卖。”常乐说着在怀里掏着一本小册子,顺手将怀里的白玉指环拿了出来,“这个你看值多少钱?”
被无泽跟着,她是不可能有机会去当铺了,让柳成言跑这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柳成言目光在那枚白玉指环上停留了一下,便挪到了常乐身上,眉头微颦:“若是当了,也就三四百两。这指环是太守送你的?”
“不是。”常乐皱眉地将指环来回翻看,有些怀疑柳成言的眼光,“听说这个值五百两,怎么到你这儿就少了这么多?”
“当铺自然是会压价收,你若是五百两得的,当的自然比五百两少。”柳成言耐心解释,却隐隐有些担心,念及她的脑子还是太过单纯,忍不住深究道,“这不是太守给你的,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认识这枚戒指?还是你认识这枚戒指的主人?”常乐猜测到最后,双眸瞪大看他。
如果柳成言和那个小三儿花氏有关系,请拿道雷把她劈死。
柳成言闭眼沉气,一扇子敲在她的额头:“柳某是担心你被人陷害。最近晋市当铺遭了贼,丢了批金银珠宝,盗窃贼至今未归案。你又莫名其妙地得了个价值不菲的指环,难免被有心人利用。还是说,那批珠宝就是夫人盗的?”
常乐突然间被他的目光审视,不满道:“你看我这么善良,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夫人言行举止不同常人,若做出这种事,柳某也不会有半点怀疑。”柳成言不可置否,展开扇子,儒雅地摇了两下。
“那你就是盗窃贼同伙,这个赃就交给你来销了。”常乐将戒指往桌子上一搁,“记得给我卖高点。”
柳成言伸手拿过,又瞧了两眼,就是一般的奢侈物,虽觉不安,仍是放进袖中:“柳某尽量。”
“把它卖了,我就有了几百两银子。我看柳斋主见识广,不知柳斋主是否知晓江南的地价?”常乐总觉得十里给的答案不靠谱。
“江南郡?”柳成言有些讶异地重复了声,见她点头,合上扇子敲了敲手心道,“江南郡的地价也是看位置的,便宜的几百两,贵些的几万两,文豪所居之处,房地更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
常乐听了像是没听,直接了当说诉求:“那我如果在稍微靠城中心的位置买地或是买房,就两个人呆的小房子都行,那大概要多少钱?”
柳成言有些犯难地微微皱眉,眸子转了转,大致估算道:“两三千两罢。江南郡的高地价是大氏朝闻名的,许多他地的文豪官吏都花费大半辈子积蓄才能在那儿得一处府宅。夫人,这也是想挤过去?”
常乐有些傻眼,没想到十里说的还少了。文豪官吏花半辈子的积蓄,那她打拼一辈子也难得赚一套房子。
不过想想她也不是要买个大宅子,有个小院子足以,还是有奔头的。
“是有这想法。看来我还得再去弄几个戒指才行。”常乐有点想去打劫偷盗了,“看来一千五百两这个目标太低了。”
“江南郡的物产丰饶,在那里生活,平日里耗费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夫人还得努力才是。”柳成言忍笑鼓励。
常乐一阵头疼,挥挥手道:“先别提这个了,我先教你画画罢。”
屋中的窗户一打开,外面的光亮倾泻而入,洒在长长的画案之上。
柳成言收起了笔墨,摆上青石笔架,搁上一排炭笔。再铺上纸张,用青墨玉如意镇尺压在纸张边角。桌角还放着个青石罐。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常乐开始。
常乐起身到桌前,从怀里掏出帕子搁在画纸旁,顺手就打开了青石罐。
里面是一罐树脂调和的清漆。
这罐东西明显是为了保护炭画的。
抬眼正对上柳成言泰然自若的目光,她突感心情复杂,眸中更是多了几分戏谑。将盖子重新盖回罐子上,她伸手抓了枝炭笔,拿在手里把玩,苦笑看向柳成言。
“斋主,你这想学就及早告诉我啊,干嘛偷摸摸地自学?”
难怪这个柳成言万事好说话,原来早就觊觎她的技术。还在背地里偷偷调配保护液,想必炭画也照模照样的学过。
让人更生气的是,他居然能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求着让他学!
她的脸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丢光了。
柳成言镇定自若,从她手上拿过炭笔,眨眼笑道:“上次未来得及开口,这回,夫人不自己先提出来了?不知柳某自己钻研的保护脂,调的可还行?”
那双眼睛,何止是有星辰大海?还藏着说不清的黑色之地。发出的光,不仅耀眼,还很锐利。
常乐自知说不过他,却对他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柳斋主真的只是个书生?”
书生不都是书呆子吗?
一颗玲珑心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眼儿?
柳成言自我打量一番,反问道:“不像吗?”
“不像!”常乐咬牙切齿道。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认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她再说话就得好好琢磨一番了。
在此之前,她得把件重要东西拿回来!
“你把我刚刚给你的戒指给我一下。”
柳成言一头雾水,从袖子里拿出戒指,还没来得及放在她伸出来的手里,她便一把夺了过去,怕被抢走似的迅速往怀里一塞。
末了,她还不放心地瞟了眼柳成言。
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交给他,还不知道他会搞什么鬼。
“还是不麻烦斋主了,我自己去当罢。”
“也好。夫人,这教授何时开始?”柳成言这下知晓她的意思,无奈摇头一笑,不紧不慢地提醒,“夫人跑出来,时间怕是也有限制。耽误了功夫,可就划不来了。”
常乐舔了舔嘴唇,双手叉腰,想办法扳回一城:“你都说我是教你,你是不是要改口唤我一声师父?”
“自然。既如此,不若柳某请个人来,咱们将这拜师礼给行全乎了?”柳成言很是真诚地询问常乐意见。
常乐却气得牙痒痒。
他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还提这种要求,明显就是故意怼她的。当初不该被他的外表所骗。
“拜师礼下次再说,咱们赶紧开始罢!”
柳成言恭敬道:“遵命。”
……
常乐出了净水巷,凭着记忆走了几条街巷后,迷了路。
正站在街道上发懵,前面的玉器行里出来一行人。
仔细瞧了瞧,可不就是十里。她身旁跟着无泽还有四个家卫。
“这都找了一个时辰。”无泽语气中满是压迫之意。
十里慌张地像只被猎人困住的小白兔:“夫人就说她是来这边看首饰的嘛。”
“你们终于过来了?”
声音一出,几人同时扭头看去,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太守夫人。
十里惊喜地跳起来,几步冲上去抱住常乐的胳膊,理直气壮地瞪向无泽:“我就说夫人在这边,没骗你们罢?”
“夫人。”无泽向常乐抱拳行礼,“夫人不是答应属下,在酒楼里等着吗?”
“不知道要在酒楼里等你们多久,我就把十里留着,先过来了。”常乐耸了耸肩道,“没想到,等你们等到天都黑了。走,回去罢。”
“是。”无泽无言以对,只能乖乖跟在后面。
十里却是不乐意,瞟了眼随在后面几步远的人,怨气冲天道:“夫人,你今天又是把我丢在酒楼,又是害我跑了几条街来寻。首饰,您看好了吗?”
她故意把人带到离八归斋有着几条街的地方转悠,就是希望能和办完事儿的常乐碰上。
幸好是碰上了,不然她就要被无泽给严刑拷打了。
到时候,她会不会招认,她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是常乐不要她在先。
常乐看她一眼,知她是问当戒指的事,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呢。”
“没?夫人,我腿都跑断了,您没看好?”十里泪眼朦胧,咬着嘴唇,紧紧抓着常乐的胳膊。只觉双腿发软,就要瘫倒在地。
遇见这种夫人,她是真的想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