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山向江面上看伸头细看之时,江文远的船也在往西行驶,距离慢慢拉近,能看清些了了,见管大和李能掌南北两船之间真的连着什么东西。
似是一排黑色大雁在他们船中间震动飞行,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大雁在他们的船之间飞行呢?
虽然徐宝山离得距离近了些,因为是斜望东南,仍然有些距离,又夜色相罩,根本看不太清。
徐宝山伸头想看得更仔细之时,三艘怪船已经离西边山堂的船群只有两百多步的距离了。
便听西边远处山堂船群中龙松年的声音道:“是孙领帮已经在东边杀过去了吗?”
接着又听到匡世明兴奋的声音:“一定是孙领帮带他的人截住了江文远,才逼得他们往西边逃来!”
徐宝山听到,心中暗叫:“哪里有孙领帮的船呀,这是江文远去攻击你们了!”
虽然心里替那些山堂的人担心,但也没有喊出,因为是自己骗了他们,打算从此再不和他们见面了。
又听山堂船群上高德华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杀过去呀,我们两边的人加在一起足以过万,难道还围不住他们!”
“好!我们一起围上去!”正是龙松年的声音。
接着,就见山堂的船群上拉锚升帆,迎着那三艘怪船往东而来。
因为双方都迎着往中间去,距离拉近的速度更快了,转眼间,已经只剩一百多步的距离了。
忽听中间那艘怪船上,江文远的声音远远喊道:“龙松年,你们山堂的人准备好了吗?”
接着西边山堂船群上又龙松年哈哈笑道:“我们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们这么多船,只要把你们围住一起放火箭,看你们还有什么生还的机会?”
应着龙松年的声音,还有匡世明、高德华等山主及堂主的哈哈嘲笑:“应该是你江文远及清帮的人好好想想吧……想想你们应该怎么死,是被箭射死,还是被火箭烧死,或者是投江淹死……”
纷乱说着,又听龙松年喊道:“点火箭!”
就见每只船上数只火把晃着横移了几下,接着就看到船上有点点火光亮起,明显是山堂的把火箭点上了,只等对方的船到在箭的射程范围内就射出。
徐宝山在江岸上看着,心道:“清帮这三艘怪船是木头做的,最怕火烧,难道江文远就这么死了吗?”
刚在心中替江文远疑问一声,猛听得中间那艘怪船上江文远的声音又道:“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放!”
江文远那一声“放”字落下,徐宝山在江岸上就看到管大和李能掌两船间那排黑大雁震动了一下,接着听到“铮铮”连响,明显是弓弦的声音,而且从声音也能判断得出,弓弦之力比山堂手里弓强劲得多。
“也并未见他们下船呀,怎么有这么多强弓呢……”直到此时,徐宝山也没有想刚才有七八艘弓箭船顺流飘往下游的事。
心下刚一个疑惑,接着就听到江面上“嗖嗖”乱响。徐宝山抬眼看去,只见整个江面上都被罩上了细小的黑线,如横斜了的暴雨,划着浅浅的弧线,往西边山堂的船群疾去。
“他们又怎么有的这么多箭?而且明明是空空的江面,怎么会射出箭支箭?谁射的?难道是那些些黑雁?”
徐宝山心中刚几个闪念,空中那暴雨一样的箭就已经射到了西边山堂的船群之上,接着就听到“啊啊”惨叫。
山堂弟子箭杆上刚刚点亮的火苗,有的落在了船板上,有的受伤之下松手,落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水里。
而且落到水里的不只是箭杆上的火苗,还有一些中箭的山堂弟子:“扑通!扑通……”
“怎么回事?怎么江文远的箭可以射这么远?”徐宝山在江岸上疑惑之时,西边山堂船群中龙松年和匡世明等人也这样叫出:“怎么他们的箭可以射到我们这里,这有近两百步的距离呢?”
他们哪里知道,江文远用的根本不是弓,而是三弓连在一起的弩。
“调整好仰角,给我放,一直放!”中间那艘怪船上,江文远的声音又朗声道。
“是!”管大和李能掌船上,几个清帮弟子齐应的声音传来。
接着,岸上的徐宝山就听到“铮铮”阵响,一直响下去。
每响一阵,飞在三艘怪船之间的一排黑色大雁就震动一下。
弓弦阵阵,箭声嗖嗖。
几乎整个江面上都被羽箭覆盖,倒像是一场黑色流星雨,都往西边的山堂船群而去。
“啊啊啊……”整个山堂船群中惨叫一片,明显是那箭经过了抛物线,从斜上方射下来,无论是船头还是船尾,只要是站在船上的人,都在打击范围内。
“退!快退!我们的船快退!”龙松年及其他山主们再也没了刚才的狂傲之气,焦急地扯着嗓子喊。
接着就见山堂船群的桅杆上风帆调整角度,但是风帆船不比动力船,是借助风力和分水板确定行进方向的。
刚才还往东进,现在又往西疾撤,又哪里那么容易,再加上船群太多,都挤在一起了。
“咣咣……”虽然徐宝山离得远,但船梆、船头、船尾相撞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晰。
而且清帮那三艘怪船不但放箭不停,还保持着队形向西疾冲。
转眼间,便和江岸上的徐宝山形成了平衡的角度,这是离得最近的距离。
细看之下,徐宝山才明白,管大和李能掌船间飞动着的哪是黑色大雁哪,而是弓,正是山堂带来的弓,前后排列成三只,又被粗缆绳串连着连接在一起,远处相看,就像是雁群排列成的“一”字。
原来,他们的船与船之间拉着两根粗缆绳,粗缆绳上排列固定着那种弩……
看明白了之后,徐宝山也真正知道了江文远撤退时的用心,之所以他退走时还打烂了几艘船,为的就是把弓箭船打成无主的飘流船,在他们撤退之后,又在下游截住,就把船上的弓箭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说他们一直停在江面上干嘛呢?
原来是在制作这种弩,但这也没有多长时间呀,不但要设计,还要制作成三弓床弩,最后还要用缆绳穿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快完成?
他哪里知道江文远的船上有一台水力锯,那是锯木头的利器,再加上五百多人一起忙碌,不但快速把三弓床弩制好,还把弩和弩用缆绳连在了一起。
刚才,江文远让人刚把三弓床弩制作好时,清帮弟子还以为要把这种弩拿在手里射呢?但是这弩这么大,又没有握手和弩柄等物,应该怎么拿呀?
管大和李能掌问出声时,江文远道:“这弩不是用手拿的!”
这就让众人更加不明白。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江文远又让李能掌拿出粗缆绳,把五百多把三弓弩以串连的形式,固定在缆绳上排列,在弓臂和弓臂之间不相互干扰,一直排列开去。
又把缆绳连接在管大和李能掌的船间,前后两根缆绳固定弩的平衡,又在两端的船边系了横棍,能调整排雁弩的仰角。
弩机也被细绳子拴住,先分作几组,最后又合在一起形成一根。
这样,只要两组船开动之时,向两边拽着走,保证缆绳的绷紧度,再拉动连接蚂蚱腿的绳子,缆绳上的所有弩都能射出。
而且,每一个箭道的箭槽都有一尺多宽,两尺多高,里面都填满了箭,下面一层射出之后,上面一层落下,再次拉动之时,仍能次射出。
而且因为箭道宽,每一次都能射出十几支。
管大和李能掌的船平行,开的稍微前一些,保证船之间的缆绳被绷直,同时船上的人也负责调整排雁弩的角度,保证在射弩之时有更为精准的仰角。
江文远让顾念儿架着船行在最中间稍微靠后的位置,船上的人负责拉动连接在蚂蚱腿上弩机的绳子……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三组连环战船往西行进。
龙松年还以为是机会,火箭都点燃了,就等对方进入射程范围内呢!
却哪知,三弓床弩齐射十支箭也比单弓单箭的射程远得多,刚过两百步,江文远就让发箭,以致对方山堂的弟子死伤无数,乱了起来。
“暂停放箭!冲过去,撞毁他们的船!”眼见对方短时间内顾不上放箭,坐在操作椅上顾念儿身边江文远又高声吩咐一声。
三艘船的走位队形不变,都提高了速度。
虽然逆江向上,但是以重力驱动为动力,船上不但有压船的湿土袋子,还有那么粮食。
向上行进的速度极快,转眼见便和山堂的船接在了一起,管大和李能掌船上的斜挑架已经能够着对方了。
管大和李能掌拉动斜挑架的操作杆,接着,就听到山堂船群两边发出“咔咔”连响。
本来船上的人经过一阵箭雨之后已经乱了,即使未死的,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体,下面的船已经或碎或漏了。
没有办法,船上的人也只有落入江水里……
因为山堂的船排列得密集,再加上三组船用绳子连接在一起,管大和李能掌撞起来倒也得劲,每扫一下,都能撞到七八只船。
而且现在也不需要借箭,也不管是什么船,一路向前撞去。
见前面管大和李能掌撞得过瘾,顾念儿也控制不住了,就想加快船速冲上前去,也让自己的水力锯加入战团。
刚要操作,却被江文远拦住:“别动!”
顾念儿道:“你就让我上前痛快痛快呗!这么刺激的事,等一下就没了!”
江文远道:“对方人多,船又挤得这么密集,刚才没有射死的山堂弟子会向后去退起,重新组织弓箭手射我们,我们船上的人还要留下来拉弩呢!”
见江文远分析在理,顾念儿也是无奈,只得看着管大和李能掌的撞击横木不断握拳挥手,连连喊叫着瞎起劲:“对!对!就是这样,撞碎他们……”
江文远看得无奈:“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刚才跟小猫一样的乖着不是挺好的吗?”
顾念儿静了下来,嘿嘿媚笑道:“如果你喜欢那样的我,我就变给你看,以后我就不这样了!”
“你还是自然一些好,只要是自然的你,怎样我都喜欢!”
听到这话,顾念儿又立刻恢复了本性,攥着拳头为管大和李能掌加油,比球迷看球还起劲。
果然,对方山堂船群中,刚才没有中箭的,身下的船还没有被撞破的,都从船板上站起,在船与船之间跳着往后面船上而去躲。
而且,江文远还在人群中看到龙松年及一些山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