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溶月长得灵秀可人,说话又客气有礼,老年妇人一看便喜欢得紧,咧嘴笑着回答道:
“一看你就刚来这镇子不久,要不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
安溶月连连点头,听着老年妇人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大约开始在三个月之前。
镇子东边,有一处荒废了几百年的庭院,里面的建筑皆是汉白玉修筑而成,坚固美观,纵然历经无数风雨,依旧屹立不倒。
按照镇子里的传说,这个庭院的主人曾是王宫中的乐师,不知为何来到这处偏远的小镇落脚。
乐师倾尽积蓄盖了这个宅院之后,没住多久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此不见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这样没主的宅子,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觊觎。
一个赖皮混子最先住了进去。
三天后,这个赖皮混子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在镇子上出现过。
少了一个赖皮混子,镇子上的居民并不怎么在意,只当他是赌钱输了或是惹了什么事,被吓走或是打死了。
没过多久,镇长借口帮乐师看住房子,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乐宫。
几天后,镇长一家也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失踪的还有进去避雨的路人,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打家劫舍的歹人……
形形色色各种各样,不管什么身份的人,只要住进了宅子,就彻底消失不见。
这时候,人们才开始注意到事情的诡异之处,对这乐宫的传言也多了起来。
有人说是这乐宫其实就是天上的月宫,住进去的人们都成仙飞升了。
也有人说这乐宫其实是鬼宅,赖皮混子和镇长一家都被宅子里的恶鬼吃了……
众说纷纭,千奇百怪。
讲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心惊胆战,虽然最终没有一个定论,有一点却是大家公认的:
这个乐宫,是万万进不得的!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转眼几百年过去。
期间不断经历战乱、天灾,镇子里的房子一茬茬换成新的,只有乐宫一直屹立不倒,甚至连半点风化都没有。
没人敢去动它,甚至连靠近都不敢,任由这里荒草萋萋,阴森森地存在着。
直到三个月之前,这个少年忽然出现在乐宫前,一把火烧了满院荒草,收拾干净住了进去。
镇子里一下子亢奋起来,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有些可惜这俊美的少年就这样消失不见。
第二天清早,少年意外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丢下一只金元宝,请人赶工修出了一个石台,并在门前贴出告示,声称自己是王宫中的乐师名叫宁穆生,奉王命游历民间,寻找有演奏天赋的女子授艺,优秀者赏银百两并选入王宫。
起初,人们并不相信这个宁穆生的话,也无人应选。
宁穆生并不辩解,只是在台子上摆好编钟玉磬等各种乐器,每日晌午时分弹奏一曲,之后便回去乐宫闭门不出。
宁穆生敲奏出的乐曲有如天籁,听过的人无不深深沉醉其中,也开始相信宁穆生的话。
唯有最顶尖的乐师,才能敲奏出这样的曲子;也唯有这样优秀的乐师,才会得到乐宫的认可,让他平平安安住下。
最开始报名的,是一些家境贫困,想要赌上一把尝试改变命运的女子。
宁穆生既不让她们唱歌,也不考她们的悟性,只是让她们站在那里看着他。
不知以什么作为标准,宁穆生很快在其中选出了一个女子带入了月宫。
十日之后,这个女子蒙着红纱出现,在石台上敲奏一曲,惊艳了所有听到的人。
宁穆生赏了女子家人百两纹银,宣布这名女子已经出师,即日便启程前往都城。
镇子里的人开始癫狂,越来越多的人将女儿送上石台,希望得到宁穆生垂青。
每一次,宁穆生都会从中选出数名女子带入月宫,等她们十日后再次露面,已经成了乐器演奏的高手。
今天又是宁穆生挑选习乐女子的日子,于是便有了这如同选妃的场面。
安溶月很是惊讶,谢过年老妇人之后,探询地望向苏幕非。
苏幕非知道安溶月想问什么,干脆地回答道:
“他们的身上都有妖气,都是从他的身上传出来的,若是我猜得不错,妖物应该就是……”
苏幕非说着,伸手指向宁穆生所在的位置,附在安溶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对于苏幕非的回答,安溶月并不意外。
若不是妖物作怪,这些半点根基都没有的女子,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天就能敲奏出这么动人心魄的乐曲。
安溶月有些担心时透。
她与这个有些羸弱的少年虽然相处短暂,感觉却极为投缘,总觉得与这个少年很是亲近,完全不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幕非,我想靠近去看看。”
苏幕非没有多言,护着安溶月挤到石台前。
这时候宁穆生已经挑选出了三名女子,示意让其余女子离开,自己也步下台阶,准备带着选出的三名女子回乐宫。
靠着女儿发财的美梦落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左右开弓,几巴掌把一个女子打翻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
“没用的废物,老子特意给你买了新衣裳,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女子瘦骨嶙峋,正好摔在刚刚挤过来的安溶月脚下,口鼻里满是鲜血,却连哭都不敢。
安溶月看不下去,厉声喝住还要再打的男人: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