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你这鬼东西也知道欺软怕硬!”
钟离墨对于苍蝇的行为不满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地伸手抓住冲到眼前的苍蝇,二话不说扯掉了它嘴里那根红线,捏到眼前仔细看着。
只是片刻功夫,苍蝇的脑袋上已经长了一张小小的人脸。
黄豆大小的人脸,五官发丝俱全,凶厉地咧着嘴,竟然还有满口尖尖的小牙。
钟离墨一眼认出,这张脸正是一位前来拱极城救灾的御医。
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钟离墨低头看向方才触到了红线的指尖,这才发现那红线并没有被他甩在地上,而是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上面的倒钩已经刺入了他的皮肤。
鲜血顺着红线的另一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我去你大爷的!”
钟离墨想捏死苍蝇,又嫌它长得恶心,坏笑着用妖气包裹着朝着苏幕非扔了过去。
狐火凭空窜起,将苍蝇烧成灰烬。
钟离墨腾出手,想要把缠在手指上的红线扯下来,谁知道一碰竟痛得钻心,像是有人用刀磨在他的骨头上一样。
“疼疼疼疼疼!”
钟离墨失声痛呼,几步跑到苏幕非面前举着手指头求救。
“快快快小非非,帮本大爷把这东西弄下来!”
“走吧。”
苏幕非不理钟离墨,拉着安溶月的手朝门外走去。
“可是钟离大哥他……”
安溶月担忧地看着疼得满脸是汗的钟离墨。
“还能贫嘴,死不了。”苏幕非神色不变。
“你——算了,本大爷不求你!反正不碰就不会痛,大不了本大爷做个铁壳子把手包起来!”
钟离墨很有骨气地越过苏幕非,大步朝外走去。
“溶月,这红线是煞气凝结的精华。按照所见的状况推测,这红线一旦触到人的身上就会钻入皮肤,沿着血液一直进入脑子。
蛀空脑髓之后钻回身体,将多余人头撕下之后,操控尸体赶往煞气聚集之处,以阴养煞,养育出更多被煞气感染的怪物。”
“那钟离大哥是不是也会……化掉?”
安溶月明白苏幕非这话是在说给谁听,配合地故作紧张地反问。
“他是煞气的主人,又不是人类之躯,应该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苏幕非否认。
钟离墨看起来气呼呼地走远,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听苏幕非这边的动静,越听心里越哆嗦。
直到苏幕非很是笃定地说他不会变成无头尸体,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装作没看到钟离墨放松的肩膀,苏幕非故意引用了刚才钟离墨形容蚰蜒怪的词:
“最多是被煞气迷了心窍,变成弑杀无度丑得‘别出心裁’的怪物而已。”
钟离墨刚松下去的半口气噎在了喉咙,呛得他连连咳嗽,再转过脸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卑躬屈膝的赔笑模样:
“小非……幕非兄弟,我不该给你随便取外号,以后再也不叫了,你把这东西给我取下来吧。
你说别人手上的红线都是月老栓的,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苍蝇给我牵线是吧?”
“取掉可以,除非……”
苏幕非低声说出了一个条件,钟离墨额角青筋一下子迸了起来,随手拍在旁边门框上怒道:
“想都别……啊啊啊啊——”
钟离墨盛怒之下忘了手上红线,这一拍顿时疼得鬼叫连连,咬牙切齿地答应了苏幕非的条件。
“好……好吧。”
……
夜幕降临,嘈杂了一天的拱极城里又恢复了寂静。
安溶月用盗匪打劫的借口将医馆之事蒙混了过去,勒令士兵酉时之后全城宵禁,不准任何人外出,并将全部药材都聚集到一处医馆。
一只白底黑花的动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跑来,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
闷闷的声音打破黑夜的沉寂,听起来有些诡异。
一个巡逻的士兵眼尖,最先看到了它,诧异地挑起眉:
“跑过去的那是……狼?”
“没睡好眼花了吧?哪有那样的花狼?”
他的同伴嗤笑。
“再说了,城里这么多人,哪能藏得住狼。脖子上还拴着铃铛,一看就是谁家狗跑出来了。”
“说的也是。”
那士兵也觉得自己看错了,不以为意地继续巡逻。
“该死的苏幕非,等这件事儿过去,本大爷和你没完!”
白底黑花的动物抬爪踩死一只红黑相间的蟋蟀,顺便用妖气将它口器中的红线裹起销毁,继续朝着前面颠颠跑着。
与巡逻的士兵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动物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抖了抖身上被苏幕非洒的墨汁和锅底灰,心里暗自把出这个馊主意的臭狐狸骂了个狗血淋头。
伪装成狗,散发妖气四处乱逛,就是今天苏幕非为钟离墨用狐火烧掉红线的条件。
钟离墨明明可以用平时的样子完成这个任务,却被苏幕非用“半夜三更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容易引起士兵注意而影响计划”为由,毫无商量余地地一口回绝。
钟离墨不傻,自然知道苏幕非这么安排虽然确实有些道理,可是更多的原因还是看不顺眼他与安溶月的亲近样子,故意这么安排来整他。
“切,真是个小心眼的狐狸。”
钟离墨暗自腹诽,仰头看着无尽的星空。
那点点炫目的星光,像极了安溶月纯净清澈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