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城北郊山道上,廉颇下令发起逆向冲锋。顷刻之间,浩浩大军如行军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两侧山坡冲去,企图挽回各自的命运。
事实证明,这反抗不过是徒劳而已。
就在秦军发起逆向冲锋时,山顶上的马超部顺势收起弓箭,跨上战马,在指挥官的统一调度下,悍然发起冲锋。
“冲锋!”
试想一下,上山逆行的步兵跟下山冲锋的骑兵互相碰撞,后果会怎样?
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是人间惨剧。
如果说上山的秦军是一群与命运相抗争的蚂蚁,那么冲锋的晋军就是一股滔天洪流,以无可阻挡、避无可避之势,顷刻之间将蚁群彻底淹没、摧毁。
狂化巨浪中,秦军士卒就像无根浮萍一般,随波逐流,他们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无数战士在马蹄下被踩成肉泥,身首异处。
山坡之上,鲜血横流。
在见到骑兵的那一刻,廉颇心中一颤,差点没缓过气来。
最先溃败的正是十万秦军土著,他们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壮着胆子,冒着箭雨,战战兢兢地向山坡冲去。
等到骑兵发起冲锋,前线部队被摧枯拉朽般摧毁,秦军最后一点胆气随之烟消云散。一个个撒丫子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二十五万大军行走在山道上,延绵十数里。攻击命令下达时,前线部队已经冲到半山腰,后方部队还没收到军令呢。
前军的溃败,让后军彻底丧失勇气,呼啦啦一哄而散,就算指挥官再如何强硬,也已无济于事。
“杀!”
东晋阵营的异人军团如何会放过此等良机,当即展开追杀。于此同时,埋伏在山道一侧的桓冲部跟着冲了出来,对秦军实施夹击。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厮杀。
整个山林化作一片杀戮战场,无休无止。
“撤!”
廉颇眉头大皱,深知大势已去,全军士气降至冰点,将士无再战之心,再拖下去只会导致全军覆没。眼下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住部队。
联想到方才说的没有伏兵之语,廉颇羞愧不已。
十万秦军土著位于大军后方,挡住了军队北撤之路。无奈之下,廉颇只能率部继续前进,先出了这该死的山道再说。
还好秦军土著是在后军,倘若在前军,他们这一溃败,再往后撤,势必会将整支大军拖入地狱深渊。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廉颇狠狠想到。
好在前秦阵营的十五万异人军团也不是吃素的,虽突遭变故,却慌而不乱,在前线部队溃败之后,立即在山道上结阵御敌。
东晋阵营的骑兵下山发起冲锋,固然是无敌的存在,可骑兵绝不敢轻易来到山道上,那样他们将陷入人海之中,脱身不得。
廉颇这员老将眼光毒辣,经验丰富,调度大军阻挡敌军骑兵的侵袭,掩护主力部队撤离。
至于那十万秦军土著,廉颇已不愿再管。
…………
山顶某处高地,马超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注视着整个战局。站在马超身边的正是第三师团的师团长马休,也是马超之弟。
马休指着廉颇部说道:“将军,廉颇要逃了!”
到了大夏王朝军中,马休等三国将领的一些习惯也跟着改变。就像眼下在军中,马休在公开场合从不会叫马超大哥,他们之间是上下级关系。
马超凝神说道:“不能让廉颇老贼逃了,集合队伍,我们亲自去追!”
“诺!”
顷刻之间,一直没投入战场的虎豹骑就已就位。
马超决定亲自出击,“冲!”
凶悍的虎豹骑比之其他领地精骑又要高出一筹,其他精骑不敢涉足的山道,对虎豹骑而言却是寻常。
“杀!”
马超、马休兄弟二人亲自出征,率部虎豹骑冲进廉颇大军阵中。
这一下,高下立判。
原本看上去坚不可摧的战阵,在虎豹骑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有马超这等绝世猛将打头阵,又有虎豹骑这等天下精锐,有谁能拦得住?!
顷刻之间,虎豹骑就在山道上清出一条血路来。
其余领地精骑见了,士气大振,自不会认怂,跟着发起冲锋,一时之间,战火由山坡蔓延至山道,战场的厮杀越发惨烈了。
双方各有死伤,就看谁更凶狠了。
马超却是无暇理会此中战局,率部朝廉颇追去,口中大声喊道:“马超在此,廉颇老儿休走。”
前方廉颇听了,气得差点吐血。廉颇虽然好面子,却极有忍耐,知道此时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时候,闷声往前撤去。
马超见了,率部紧追不舍。
以虎豹骑之速度,实没有什么部队能跑得赢他们。如此,虎豹骑就想削萝卜一样,坠在廉颇大军身后,一截一截地砍去。
偏偏山道狭窄,廉颇即便想留大军结大阵御敌,也是做不到。
唯有弃车保帅。
廉颇只恨这山道为何如此之长,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撤退之路对廉颇大军将士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
马超率领的虎豹骑就像一群饿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为了追到廉颇,马超甚至弃主战场而不顾。这到不是马超意气用事,而是马超看破了此战之关键。
廉颇就是这支秦军的灵魂人物,只要拿下廉颇,甚至部队就不足为患。至于主战场,还是交由桓冲以及其余领地派来的将领料理吧。
两支大军一追一逃,足足跑了大半个小时,方才走出山道。一路上,不独马超再喊,全体虎豹骑都在一起喊着:“廉颇老儿休走!”
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眼见主将受辱,跟在廉颇身边的邯郸城军队颇为不忿,囔囔着要停下跟虎豹骑决一死战,只是被廉颇死死压制住。
廉颇不愧是老狐狸,知道对方这么做,就是要激怒他,让他停下决战,廉颇又怎会上当。
此番率部出征荆州,廉颇本背负着主公重托,关系到一个大计划。
哪里想到,竟一败涂地。
倘若让邯郸城大军在此役悉数覆灭,那他廉颇再无脸去见主公了。
出了山道,地势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廉颇也无死战之心,当即将部队一分为三,约定到豫州会师,随一路大军消失在荒野之中。
等到马超率部追出,望着三个方向的大军,顿时傻了眼。
“大哥,追哪一路?”马休问道。
马超一咬牙,道:“你我各率一部追击下去。”马超是不信,他们会这么背,三选二都能让廉颇逃了。
倒不是马超不想兵分三路,实在兵力有限,过于分散的话,怕是会被敌军反制一招,那就糟糕了。
别看马超以猛将面目示人,实则绝不是一位莽夫。
…………
马超当然不会这么背,可他却低估了廉颇的狡猾。
廉颇根本就不在三路大军的任何一路,而是带着一队亲卫,就留在山道旁的一处树林里。
等见到虎豹骑绝尘而去,方才走出树林,消失在荒野。
之后廉颇来到一处村落,“借”了衣服换上,一路乔装打扮,往豫州而去。
…………
临近傍晚时分,马超率部悻悻而回。不多久,马休也率部赶回。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失望。
马超不由啐骂一声:“这只老狐狸!”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
虽然没能擒住廉颇,好在今日东晋阵营终究是取得一场大胜。
是役,二十五万廉颇大军,最终幸存的不足十万之数。
幸存的异人军团更是只有五万余人,秦军土著在撤离战场之后,就消失在荆州的山野之中,再不会跟大部队集结。
仅此一战,就将他们打怕了。
一场势在必得的南征,最终演变成一次大溃败,狼狈至极。
当然,东晋阵营也不是没付出代价,近五万战士彻底长眠在深山当中。又以桓冲部伤亡最重,足足死了三万余人。
即便如此,桓冲脸上也难掩兴奋之意。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胜足以让桓冲向陛下表功了。再加上此前剿灭三万秦军的功劳,桓冲在此战可谓光芒四射。
跟谢玄一比,已是不遑多让。
夜间,马超跟桓冲碰了一下头,商议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临行前王上就有嘱托,马超自是遵命行事,对桓冲说道:“桓将军,明日我就率部返回豫州,追击敌军残部。至于散落在荆州地界的敌军余孽,就有劳将军剿灭了。”
桓冲听了大喜,脸上的笑容越发旺盛。桓冲是明白人,知道散落在荆州地界的都是秦军土著,几乎没什么战力,剿灭他们不过是费些工夫罢了。
逃往豫州的秦军异人军团才是真正的硬茬,现下马超主动接过硬茬,将软柿子留给桓冲,桓冲又怎能不喜。
桓冲抱拳说道:“都是为朝廷效命,将军客气了。”
马超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稍倾就告辞离开,他可不是为什么鸟东晋朝廷效命,他效命的是大夏王朝。
次日一早,马超就整顿幸存的八万异人军团,踏上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