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道宫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x
大宗师们齐聚一堂,彻夜长谈后,来人悄然而去,留下了气氛沉凝的长老院众人,空气压抑的可怕。
整个道宫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几位甄至人仙的大宗师们的心情,足以小范围地影响天候。
当值的将士和道官均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在心中默默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导致几位长老如此“愤怒”。
“世事难料,”一尘宫主环视周围,“我等当勉力而行。”
“自当携手并进,”众人齐声应道。
“那么,召回吧,所有大宗师归京!”一尘斩钉截铁沉声开口,“全面战争命令还需要我等共同发布。”
“可!”
命令很快一条条地下发下去,时不我待,没人还在意此时仍处于新年。
世事变幻,风云难测。
明明还是新年,昨天还是普天同庆,上午还未过完,杨平安就感觉到了城里的细微变化,他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当下就回家,等待消息,他知道,原因很快会传达到他这里。
不曾想,这一等就是十天,新年过去了,城里仍旧是似松实紧的状态。消息没到的时候,杨平安在陪都转了转,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四大道观的某些弟子消失不见了,还有一些在城里驻扎的将士也不见了,这几年,他跟军营里的人也打了几次交道,也算熟识,询问的时候却被告知保密不允许外传。
杨平安想着去京都看看,广成真人在年底回京都北面邙山的宫观去了,这时候也没得人直接问。
思虑再三还是未去。
然后,过了年,战争动员令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布了!
天下震动。
杨平安这下子好奇的心思彻底打消了。
战争!目前还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与其胡思『乱』想无济于事,还不如老老实实修炼,让修为更进一层楼。
而且,杨父杨母的大限,快要到了。
这个才是让杨平安最猝不及防的事情。
道宫的医者前来,仔细的检查过后,告诉杨平安,二老的寿限也就一年左右了。
杨平安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天地大限,大宗师也无能为力,何况杨平安,而且,一年也不过是理想的状态,快了的话可能半年就魂归幽冥。
此时,对于杨平安来说,战争动员令,反而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起不到决定『性』的因素,在近年来尤其如此。
至于突然发布动员令的原因,他也不愿意多做猜想和纠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杨父杨母大限将至的原因,道宫始终没有传出杨平安的诏令,似乎他已经被暂时『性』地遗忘。
一尘宫主、曹昌、赢烈、项霸王、酒道人、魔仙子、简中行、芈雄、韩奕、乌江、广成真人,十一位当世大宗师,在京都齐声发布战争动员令的时候,举世哗然。
还留在道宫的将军,知州,各地宫观住持方丈,迅速回返,准备镇压被调走驻军后空『荡』的腹地。
连驻守京都陪都的军队也各自被抽调一半,迅速前往西南边境。
原本计划在五年内逐步实施的政策,被直接拿出来,部分地区开始实施军管,兵役征集也开始了。
此时倒是不缺少兵员,刚从『乱』世过来三四十年,道宫并没有放松这方面的宣传,军功制度可是深入人心。
而且寻常百姓也可习武,哪怕没有入门,单论身体素质,也是一个好底子,稍加训练,再见了血,就能成军。
同时欢喜雀跃的还有商人,这些尝到过或者准备品尝战争财的财团家族,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已经开始准备粮草『药』品还有其他一些物资,随时运往边境。
没有人觉得恐慌,对于他们来说,战争才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普通人也有自己的门路,他们四处打听,哪里还需要兵员,也好将家中已经成年的后辈子侄送往军中杀敌立功。
甚至杨父都有数次询问,欲将杨平安送往前线去,被杨母屡次劝解才作罢。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就是阳春三月百花开。
京都的气氛不仅没有冷却下来,反正热度更加的上涨,每日里来往的传讯兵马不断,天空中的信鹰也络绎不绝。
道宫中常有虎吼传出,引人注意。
杨平安和管狐儿被按在陪都老老实实地做着青年团的工作,前期筹备已经结束了,原本是要铺开来到各个州去,此时却不得不放慢扩展的脚步,所有的资源运作都要为已经爆发的战争服务。
除了公务,杨平安几乎是形影不离地照顾父母,这些天,两人的身体状况是越发的差了,不是病,而是人老了,身体机能确实跟不上了。
杨父杨母倒是看得开,反过来还劝慰杨平安。
而杨平安慢慢地开始进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一方面喜怒哀乐如常,另一方面却仿佛独立出来第二人格,以漠然的态度旁观正在发生的一切。
如同陷入魔障的人绝对不对感觉出自己哪里不对一样,杨平安似乎也对自己的状态毫无自觉,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战争遍地开花,与己无关。
春入夏,夏过秋,命数有止休。漫漫路走尽,自去莫强求。
杨平安终于还是送走了二老。
杨成名夫『妇』,走的倒是很安详,恍若睡了一觉,只是不再醒来。
人在临终之前想必是有直觉的,杨父还嘱咐了杨平安几句话,大抵是嘱咐杨平安修行有成,末了还是希望,杨平安能给杨家留个后,别断了香火。
中午晒个太阳的功夫,二老就都没有再睁开眼。
老辈人说,这是喜葬,并不悲伤,陈明哲的父亲陈正宏此时也是垂垂老矣,勉强安慰一下杨平安,以长辈的身份,帮忙张罗丧葬之事。
长老院里象征『性』的派来一个道官,大概说了些如果需要帮助只管开口的话,就离去了。
杨平安幼时的伙伴,还有曾经接受过杨父杨母恩惠的人都来祭拜,杨平安只是守在灵前,默不作声,恍若失魂,众人只道他悲伤,并不好强求或苛责,所幸,还有杨克在,以义子的身份,帮忙接待来客,安排仪式。
待入葬,过了头七,杨平安就闭关了,趁着最后的清醒,将一切俗物嘱托给了杨克,其他公务自然由管狐儿和陈明哲接手。
管狐儿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端倪,转而上报给了父亲管廊,通知到长老院,大宗师们此时却是各有各的事,闭关的闭关,征战的征战,一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于是,一切就在悄无声息之中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