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抓住她的手不放,她又抽不出来,两人僵持不下。
于夫人带来的丫鬟毫不紧张的围在她身后,好像准备着什么。
而楠香斋的伙计略微担心的看着两人,怕于夫人舍了最后的脸面,在街上和自己夫人动起手来,到时候夫人受了伤他们可就不好与少爷交代。
于夫人倒是没有动手,一个劲的拉着她不放手。
“于夫人,您这样拉着我,是自知理亏,想要动手吗?若不是的话,还请您将手松开,莫要丢了您县令夫人的脸面。”李倾言实在想不到这于夫人这样执着。
李倾言的话里有些讽刺,但这么久以来,两人之前说话不都是带着刺的,也没见于夫人多受不了。
可这次于夫人竟然变了脸色,委屈着脸,万般无奈的看着李倾言,放缓了语气道“严夫人,你这样说就太不讲人情了。”
她还在奇怪于夫人怎么一下变了个样,就见于夫人拉自己的手在她身上一推,再将她的手甩开。
李倾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于夫人往后倒去,她自己也由于夫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力度,脚一崴斜斜的往身后台阶处倒去。
在倒下去的时候,她就听到于夫人的叫喊声“哎呦,严夫人就算不承认这观音像是你们店的,也不用推我吧。”
“夫人!”
楠香斋的伙计本在防着于夫人动手,没料到顷刻间两人向着两边倒去,都动作慢了步,见到夫人跌倒在台阶处。
李倾言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眩晕,头磕在石阶上,刚一下不觉得很疼,现在被伙计扶起来,就觉得眼也晕后脑也痛的不行。
“唔”她轻哼一声,抬手往后脑一摸,感觉手上有些湿润。
于夫人身后的丫鬟早有准备,在她快倒下的时候就把人给扶住了,现在看着李倾言捂着头被伙计搀扶起来,还以为是在给她装样子。
“严夫人,现在是你推的我,该有事也是本夫人才对,你在这儿装什么样子,博的什么同情了?”于夫人翘着兰花指放在额角处,还让后边的丫鬟帮着她揉着眉尾处。
“夫人,您流血了!”
“快,快去叫大夫过来。”
“夫人,先进屋歇着吧,不用管什么于夫人鸟夫人的。”
李倾言将手拿到身前,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一摞人紧张的看着她,都让她先进去歇着。
有脚快的伙计已经跑着喊大夫去了。
她这会儿觉的好些了,没有眩晕的感觉,除了有些疼,摆手对他们说“没事的,只是蹭了些皮。”
对面的于夫人听到他们的话,就一脸的不信,自己也没推多重,怎么还出了血“别装可怜,可是你推的本夫人,怎么还有理说自己流了血,你……”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李倾言已经将自己的手摆在她的面前。
“于夫人,在您看来,我真的就这样好欺辱吗?拽着我的手不放的是您!将我推倒再装作自己被我推倒的也是您!现在又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说我,于夫人,我真不知道您到底有没有良心要不要脸?”
李倾言每说一句就朝她身前靠近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身后的伙计紧跟着,就怕那于夫人又发什么疯。
于夫人看到她手上的血和冷若冰霜的表情,还有她身后的伙计全都对她怒目而视,感觉只要李倾言一句话,那些人就能将自己按在这街上打,再听她这一句句的话,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这怎么能说欺辱了,这事我也没想到,严夫人竟然还受了伤,身子骨可是弱了些啊。”
她一边招呼丫鬟往自己马车那边退,一边小声的说道,再没刚才的气焰。
“于夫人别急着走啊。”这回换成她抓住于夫人的手不放了,用的还是有血的手。
于夫人一沾上血就一个劲的将手往后缩,但这回不知怎的两人力气像是换过来一样,无论于夫人怎么缩她的手还是被李倾言拽着。
“严夫人,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这还赶着回去呢。”
她身边的丫鬟本想帮忙,可一有伸手的苗头就见楠香斋的伙计抱着膀子凑了过来,那眼神,她们要是伸手估计他们也会动手。
“于夫人的观音像不是要重新雕刻吗?来都来了不进去谈谈,到时候这淳安县的人可要说我严家店大欺客了。”她抓着于夫人的手越发的用力,若是她指甲够长估计会想着将指甲插进她肉里。
她李倾言怎么会是好欺辱的了,三百年来什么阴狠手段没见过,于夫人这样的还真不够看。
“哎呦,不会的不会的,这木雕的事一定是我弄错了,上回楠香斋送来的上好的紫檀木雕观音像,是我弄错了。”
于夫人感觉到手上的力度,痛的叫出了声,忙将之前说的给改了口,现在只想赶紧从这儿离开,太丢人了,这么多人瞧着,她余光看到好多人在笑。
再呆下去,她怕是要哭了,当初被自己姐姐欺负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过。
“于夫人可要想清楚再说,免得到时候又反口不认,再到我楠香斋闹事。”李倾言扬起声音喊道。
又对着身后的伙计道“去将当日交货的单子拿出来,再让于夫人确认一遍,签个字,免得于夫人哪天又忘了。”
她在松手的时候,将手上的血全都抹在了于夫人的身上。
单子和笔都拿了出来,于夫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脸色难看的拿了笔签了字。
往后退了好些距离,才敢将笔狠狠地摔在地上,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沾血的衣裳,道“李倾言,现在可是满意了,本夫人迟早要……”
“要什么!”李倾言上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道。
身后的伙计也是蠢蠢欲动。
吓得于夫人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在丫鬟的搀扶下手忙脚乱的上了马车。
周围的人见了,不少拍手叫好的。
“夫人,大夫已经来了。”店内的张师傅急忙喊着,他刚看的仔细,这少夫人和当年的老夫人一样的性子。
“知道了。”她收回望向马车的目光,转身进入楠香斋。
于夫人心有余悸的坐在马车内,将沾了血的外衣褪下,裹了件车上常备的褥子在身上。
她刚才就怕那些人一冲动就将自己给留在楠香斋了。
这两天听说楠香斋的事,她想着上回自己在严府受了气,就忙赶着来落井下石,找楠香斋的晦气。
想来这时候楠香斋的人是不会轻易得罪自己的,没想到还没进去,就在大门口丢了这么大的人,若是夫君知道了肯定会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