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安接收到赵翔无声的赞赏,扯着嗓子又喊:“东家仁义!”
于是,四百多号队员又换了口号高呼起来。
赵翔也觉得被人拍马屁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就是很想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写着“马屁”二字。享受了一会儿众人对自己赤果果的谄媚之后,赵翔举手下压,场面又安静下来。
“不管怎样,活着才是最重的,所以,我们只能走第二条路……”
仓库大门重新打开,出来的护院队员身上都带着亢奋,一直后悔没能进入护院队的许三德拉着黑牛到一旁去:“黑牛,你跟我说说翔哥儿都在里面说什么了?”
黑牛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过神来,激动道:“翔哥儿说要让所有人都吃上饱饭!”
“就这样?”
“就这样!”
“没说别的了?”
“没有了,不对,他还说护院队是他最大的倚仗,要给我们加工钱!”
“没了?”
“没了。”
“那你们一群人在里面鬼叫什么呢?你爹,咦,他人呢?刚还在这儿,我还以为翔哥儿让你们去把子城占了当土皇帝呢。”
“别瞎说,占子城干啥,你不知道那是造反,官兵来了全拉去杀头。”
“刚刚我真的是那么想的,门一开我还以为你们要去冲州府了呢,占了州府据城而守,翔哥儿的手段……”
“三德子,你以后少去城里,听书都听傻了,你以为咱们是水泊梁山吗?两千官兵要是杀过来,别说挡一阵子,就我们几百号人,还不够人家杀过瘾的。行了,我要带队去操练了,翔哥儿说我们太水了,得亏这次有几千乱民,要是单靠我们四百多人,打不打得过那些和尚都还两说。”黑牛扛着长刀走了,留下一脸狐疑的小伙伴。
何德芳也在问赵翔同样的问题。赵翔苦笑:“老何你就别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干那种事,我只想过安稳日子,倒是有件事情我想让你去打听打听,怎么才能把开元寺那些田地给夺过来,上次不是说他们有两万多亩地,要是搞过来都种上粮食,这些灾民吃饭就不成问题了。”
何德芳为难了:“这个不太可能,开元寺虽说被乱民劫掠了,但好歹也是数百年的古寺了,还有大量云游在外的僧人,比如座元就不住在寺内,他们回来,开元寺很快又能恢复元气……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僧人真的全数被乱民杀害了,那数百顷上好的水田,本地的土豪乡绅肯定都盯着,翔哥儿想从中分一份恐怕并非易事……”
话也就没说太白而已,其实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赵翔一个外来户家小业小又没人丁,凭什么占人家开元寺的产业。
赵翔揽过何德芳的肩膀:“老何,话不能这么说,人活着要有点理想,要是没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对吧……”
“翔哥儿,这事还得再等等,开元寺是否覆灭还两说,而且要坐等本地大户出手,咱们以静制动……”
何德芳急着找儿子黑牛,造*反这种事太寻常,赵家的江山谁都想反,但数百年来也没有谁成过气候,一沾上就没什么好下场。心里藏着事,话就没办法深聊了,赵翔看他拉着黑牛往没人的地方走,也只得由着他们了。
何德芳急着劝儿子,组织重新开始上工的大任就交到陈汉林身上了。
寄居于赵翔屋檐下的灾民都能理解,刚刚平息的这场暴*动,小芝山的防御弱得简直可以直接忽略不计。在他们简单的听闻里,并不存在什么探子混入乱民中散布谣方说和尚坏话了,每个人都只在庆幸那些乱民选择了更易攻打的开元寺。如果全部都往小芝山冲的话,他们估计也只能混于乱民之中,跟着一起把东家的粮仓给抢了。
机器又轰鸣起来,青壮们又抄起家伙干了起来。
护院队一半巡逻一半操练,特别是弓箭队,赵翔单独给他们留了个仓库。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潘老二成了这支新队伍的队长,他很好的继承的赵翔的沟通方式,只要没按标准动作来的,他上去就往屁股上踹,绝不留情面。
许三德神情落没地站在田埂上看护院队操练,赵翔走近了也没发觉。
“怎么没去当司机了?不怕你娘揪你耳朵了?”
“翔哥儿……”
“你娘不让你加入护院队也是好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你是护院队员站在前线,估计你娘得守在你身边,到时候你是顾着你娘呢还是听指挥打仗呢?”赵翔点了支烟,长长的吸了一口。
“翔哥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三德吗?”
“三讲三好或者五德都听过,就是没听过三德。”
“我爹临死前说,忠孝信义仁叫五德,可是忠和仁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过日子搭不上边,所以才给我起名叫三德,孝信义,孝字当头,做人讲信用,对兄弟讲义气。我娘管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爹是个文化人。”赵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对于许大娘他不想谈起。
“翔哥儿,我知道我娘有些事做得太过让你生气了。我也劝她,可劝不住,她其实就爱占点小便宜……”
赵翔看着许三德:“生为人子,有什么样的父母没的选择,但可以劝诫,可以引导,孝并非一味顺从。规劝也是孝的一种表现。
“五田村一百多口人是我最早的倚仗,能在这里立足,大家都是出过力气的,这点我从不否认。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出过力气帮过忙是我欠大家的人情,不代表在我这里可以肆意妄为。她是你的娘亲,我本不该说这些话,所以我也一直在回避,哪怕老何那边也没提过一句对部分村民的不满,可是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回去告诉你娘,她若是能把我当成一个寻常人而不是一个冤大头,我欢迎她来做事,但如果还觉得我欠你们的,便开个价,看这份人情值多少钱,只要我能接受,便真金白银赎回来,从此再无瓜葛。至于你想入护院队的事,先把你娘这一关打通了再说。”
许三德听明白了赵翔的话,屁癫屁癫跑了。
赵翔看着正在操练的不到两百人,自言自语道:“还是太缺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