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公金没有跑。他窜圈之后先找了个地方躲了躲,原打算等派出所的人撤了以后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再作他图。回家一看二老爹娘都被抓走了他媳妇哭得跟泪人似的,赶忙摸黑去找母村长、兰花湖问个究竟。他俩都指天骂誓说当时真是急得不得了!母村长甚至还编出了恨不得把乡里的电话机给砸了的豪情壮志,因为守着它给公金打不了电话。兰花湖也装模作样地问他那个大哥大怎么样才能打通?公金懊悔不迭地把号数告诉他俩。说到请他俩出面捞人,两人都吸溜着嘴皮子面有难色,说派出所抓人是因为你家和你叔叔家生气闹乱子引起的,常言说插桩得从门里走,要抓要放估计都得要你叔、婶点头。如果你叔、婶那里的工作都没做通,你说俺俩再是破上热脸去贴人家的凉屁股,也哪能让人家说放就放呢?!所以他俩劝公金先去医院给他叔、婶磕头赔礼,求得他俩原谅之后中间人才好和事成事。公金正在气头上想杀他叔、婶的心都有,岂肯泪道子不干就给他们磕头服软儿乞求饶恕,脖子一梗说“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他有本事让他使唤去!”

公金不肯向他叔、婶磕头服软儿,又万分心疼他老爹老娘被押在派出所里饱受折磨,每日里躲在暗处看着他俩五花大绑在拖拉机上游街示众,声声惨叫如影随形时时让他心如刀绞。他有个混街面的朋友夸口说他乡里县里都有人,甭说押在乡里,就是送到县上去了也是一句话就能放回来。公金问他认识乡派所里的谁?他说跟户籍员是铁哥们儿。公金思忖户籍员不是所长,他说其实任何一个派出所里的户籍员都比所长还牛气,因为他能给人改户口。他可以不尿所长这一壶,可所长却不敢不给他面子,因为所长的三亲六友沾亲带故常犯法的不多常办户口的倒是不少。设若他在这里当着所长却连亲戚朋友的这点小忙都帮助不了,传扬开去那是很没面子的。公金将信将疑地给了他二百块钱,他又把公金的大哥大拿上,说是便于联系。去了之后当晚回来汇报说,给人家买了一条黑猫烟,一箱白狼酒,中午喝酒吃饭自己还贴上了四、五十元。公金只好又给了他一百元,盼他明天能有好消息。不料第二天来了连声说“糟了......”,说闹不好会送到县上去,因为他县上的朋友打电话约他喝酒,说最近两天可能要来这里办案子。公金一听脑袋都大了,就像忽然觉得这病越看越严重似的,带着哭腔魔魔怔怔地问:“他来这里办案子说没说就是办得俺家的?”他朋友说人家不方便透露他也不好一再追问,公安上办事啥都是神神秘秘的。还说真要是案子交到他这位朋友手上也不用怕,说不定比在乡里求人放人还快当些。只是衙门大了胃口大,鸡毛蒜皮请不动客......

公金的老岳父一再使眼色不让公金再给他这位朋友钱,还提醒公金说大哥大用了两天了还要不要加加电?待他那位朋友走后,公金老岳父语重心长地对公金说:“贤婿啊,我觉得你还是先去给你叔、婶赔个礼的好,求他们釜地抽薪尽快把这危机化解了。你看看自从你们两家闹家窝子以来,谁能给你说句真心话儿?谁能给你帮个真心忙?都是站在高山看马咬,闹得越大越热闹越是有人觉得好,到头来吃亏上当伤元气的还是你们两家,别人都是“哈哈笑”。我的好孩子呀,多看开想开度量开点吧!自古就是是亲三分向,亲了恼不长,气头上谁伤谁一句两句其实都算不了什么,即使是抱着头打一顿唻也是断了骨头连着筋,骂奶奶谁都摊着了。你过去常说你叔你婶儿从小不知有多疼你,刚结婚的大床都让你尿上了,这些甜密回忆哪能说忘就忘了?多念念过去的情多想想过去的好,自己心里也能多宽绰一些好受一些,其实仇呀恨呀哪就真有那么多,多半都是话不透气再加上外人撺掇的,坐到一起说开了挑明了恩怨尽消重归于好了,不是比求这个求那个、憋着一肚子怨气花了冤钱听人家摆布强得多吗?!......”

公金在他岳父的陪伴下摸黑来到医院“扑嗵”跪倒在公会计的病床前,公会计大惊失色说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哥、嫂被抓去游街这码事。公金苦笑一笑以为他在装,公会计家老婆从旁佐证说打从入院以来就没让出过这间病房的门,亲戚朋友来探望拿的礼物都是护士转交的。她们说乡里指示医院精心护理精心治疗,案子没结任何外人都不能放进来干扰。还说公金他俩幸亏是晚上来,如果值班护土还在的话,她们是不敢答应放进来的。公金的岳父“二亲家、二亲家......”的叫着紧紧攥住公会计的手,又是顿脚又是唏嘘叹气,无以言表的痛心惋惜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似的。公会计也对侄儿媳妇的娘家爹走黑路子来看他非常感动,说一定不为这个为那个,说啥也不会再难为孩子的。他将眉心眼畔还未除尽的包扎理了理,拉开架势说这就要到乡里找书记、乡长去,他老婆赶紧推他在床上坐下,说黑更半夜你去了又能找到谁?!哪能还像没病没恙的时侯那样心急火燎的!边说还边往门外看,公金和他岳父知道此地不便久留,怕真是护士来了盘问啥的惹出麻烦,也赶紧三言两语情义万千地辞别出来,公会计家老婆提着拿去的礼物追出几步远,两人早已快步走出灯明儿去了。

走在回程路上,公金光想像王华买爹那样将岳父背起来,因为他腿脚有点跛,是五几年修运河大堤时把夯砸坏的。老人家初级、高级农业社的社长都当过,就是不会说瞎话,谁一说瞎话他还烦!刮“五风”吹大气的时侯他不跟着吹,收过头粮的时侯他夜里领着大伙儿把粮藏起来。结果上边不让他当干部了老百姓却让他啥心都操着:谁家婆媳不和了或者两家子、两口子生气打架了都找他评理劝和;村里大小喜事、忧事都让他当总管当大拿;传柬会媒迎来送往又都觉得他是最服人的陪客者。因为甭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的都觉得他明事明理,说什么都跟心窝儿里掏出来似的。公金这几天白天东躲西藏,晚上多半来岳父家落脚,一来老人可亲可敬,二来媳妇儿也在这住着。自古公子落难有西厢,上了“东床”近“泰山”。既然有这么深明大义的“泰山”倚着靠着,公金陡然觉得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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