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丽寻了一个空时间,说是去王成那里看看,文涛送她,她说自己开车去看看就回来,让他处理公司的事。到了商店,胜丽见胡兴兰大姐正在端饭给王成吃,王成受伤后的半年,她就联系了医院安了假肢,看起来没多大分别,如今还这样被照顾,看来二人关系不一般,这也是好事,至少,胡大姐老实本分,是个安分守己的实在人。
王成看见胜丽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着,店里太小,吃饭就是随便放在柜台上吃。胜丽特意看了看胡大姐,王成笑了笑承认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住在一起了,说她不嫌弃他是个残疾。胜丽问胡大姐看上王成什么了,胡大姐说,威武、粗犷,发起脾气来翻脸不认人,但这就是男人,有人欺负她的时候,能保护她。胜丽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王成就是这种人,对于恃强凌弱的人从不手软。没想到当年一念起却成就了一段姻缘。
闲聊中,王成说今年腊月回老家,听说能买地盖房子,回去看看,搬下来住,以后回去也方便很多,海洋职业技校毕了业,海燕学习差,初中混毕业后也不准备读了,所以他就没经济负担,盖好房子后给海洋将来娶媳妇住。胜丽说该读书的年纪还是得多学点知识,不在学校读,出来半工半读也行。王成摇了摇头,海洋学开铲车,海燕就想进厂打工,兄妹俩性格内向,劝不动只好随命。
胜丽觉得有些可惜,现在只要想读书家长基本供得起,让她进义乌工厂学一学,王成之前谈过,可她脾气倔的很,非要跟同学一起去广州,大概也是自卑。海燕进厂年龄不够,还是用别人的名字办的身份证,也怪他们父母没在身边,养成了我行我素的倔脾气。
胜丽是希望能帮他们的,但也懂他们的叛逆,就说她也回家,到时候一起,机票她买。王成说坐火车,和兴兰一起回去,已请人买了高价票,腊月初,所以走不到一块。胜丽知道他们害怕麻烦,太忙,对他们始终照顾不周,所以就没勉强,
王成又谈起青河和青水的婚事,他们跟他唠叨过几次,意思是他们答应的事说话不算话,他也解释,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大家都有事忙。总之,他们心底有些不痛快。胜丽想了想,青河和青水吃亏的就是不识字,相比那些偷抢的人他们靠劳动赚钱生活,怪她长期在外又没机会认识合适的。王成说他们现在三十多岁,恨不得只要活的女人就要,看着也是着急。
胜丽想起巧凤,之前听大娘说过几句,说巧凤婆家不放人,必须男方上门,可曹家院是邪地,有命娶没命共白头,还是命重要。就发短信给胜阳,问金宝要周钱的手机号码。不一会儿,胜阳就发了过来,顺便留了金宝的号码,金宝以后是合伙人,联络在所难免。胜丽给周钱打电话,周钱一听是胜丽,鼻子一酸,多少年了,这丫头终于想着给他来个电话。
“丽娃儿啊,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啊?”声音格外亲切温和,旁边的李婶直抖身子,意思是就算是小情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语气吧,何况还是她家的仇人。
“叔,我好着呢,对不起啊,这么多年一直没和您联系,在外面瞎忙。”胜丽听得出他对她的牵挂,这些年的忙碌真的让她错过了很多。
“没事,没事,闺女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这一声闺女叫的胜丽有些不自在,以前那样捉弄他,歧视他,如今却深深的感激他,年少犯的错让她就算再成长多少年都弥补不了。周钱,他的人生确实有些糟糕,可是,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说到底,是她对不起这位长辈。
“叔,是这样的,您知道巧凤改嫁了吗?”
“没呢,曹家院,你大概听说过,传那院子克男人,之前是曹郎中,后来是曹喜。我还给介绍过,没成。怎么,你咋有空过问这事,莫非是想给你二哥……”
“不,不是我二哥。叔,您看青河去入赘如何。”胜丽早已不过问二哥的很多事,他们之间的裂痕是永久的。
“可以啊,青河是个好劳力,如果他同意,我去帮忙说媒。”周钱见她打断,原来是要说给青河,只怕王婶不干。如今的王婶比干大集体时候的王婶尾巴翘得更高,一副万事不求人的样子。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咱郑家院子的人,命硬,之前文芳也被说克夫,现在青山跟她过得挺好的。”她也想到了王婶,最喜欢说谁谁是灾星,克星了,但只要青河同意,这事也反对不了。
“行,保证能说成,巧凤又没做计划生育,还能生孩子,传宗接代是没问题的。”周钱万万没想到远在天边的胜丽会关注这么小的事,还首先想到他,能为她分担的小事,他很开心,很知足。
“好,那就拜托您了,快过年了,过年猪喂肥了没,我想吃猪脚。”想起烟熏的腊肉就口涎。
“够你吃的,只要你看得起我们这穷家小户,还有很多干笋、干土豆、家鸡,吃什么都有。”周钱一听到胜丽这样说,仿佛她就是自己的孩子,说话拉家常,没有架势。
“那过年见咯,您和阿姨要保重身体,别冻感冒了。”胜丽语气极其调皮温柔。
“知道,天天烤火,穿的又厚,你也一样,别累着自己。”周钱挂了电话,兴奋的眼眶湿润。李婶满脸的不愉悦,恨不得把手机扔进火堆里,凭什么胜丽一个电话就能帮忙办事。
“看你那样,又不是你的孩子,干嘛笑的花枝乱颤,别忘了,她是我们家的仇人!”其实也是嫉妒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态度。
“你个疯婆子知道啥,如果说起金财,当时不是胜丽相劝,能判那么短的时间吗,我们要感恩。再说了,打电话还让你保重身体,你看三个儿子谁说过这些贴心话。”他知道她一直记恨着金财的事,可总不能记一辈子仇。
“那还不是有事相求,不然,哪有那么殷勤。”她怎么想,都觉得胜丽不会安好心。
“她也是为了帮青河,又不是为她自己,你这张嘴,越老越刻薄。”周钱心底甜丝丝的,他脑海里全是胜丽俏皮可爱的笑声。
“青河?你脑子进浆糊了吧,青山结婚,你去主唱被人笑话了几年,现在还帮青河说媒!怎么,还想去讨好王婶,都是枯黄花了,还不死心?”李婶发现如今虽然说的出这么狠的话,却没那么多恨了,反而把周钱之前花边新闻当成了乐趣,经常取笑。
“老婆子,被你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远水解不了近渴,要不你现在试试?”周钱听她讽刺惯了,也没以前那么害怕了,把她逗乐,就万事大吉。李婶用火钳打他,骂他老不正经,脸上却是笑着。细想起来,这些仇恨放下了,反而轻松许多,大概是跟着这个厚脸皮生活久了,自己脸皮也变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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