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痛呼,半空中半只眼珠子飞出丈许,落在秃鹫旁边,秃鹫听得枯叶上响动,见到突然掉下来的半只眼珠子,想也没想,一口啄下,吞咽了进去。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我要你死!我要你们都去死!”
周天生这一下暴起突然,出手极快,万心心神又被口诀吸引,没有留神,待到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急忙转头避过,奈何“补天劫手”本就出手迅疾远常人,饶是万心反应已经极快,躲避也算及时,还是被周天生的指甲刮中右眼,切下半只眼珠。
剧痛之下,万心按着俞岱岩的手陡然抓紧,深深嵌到肩头中,擒住周天生的手猛地一个扭转。
“咔嚓!”
周天生但觉腕骨欲裂,小臂突地一痛,已然齐肘卸下,闷哼一声,疼痛尚未消散,另一只手也被万心捉住,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扭了半圈,随手一抖,这只手也是齐肘脱臼。
万心募得瞥见他纤细的中指指缝中,还夹杂着眼珠子的碎末,邪火一炽,拇指食指捏住周天生中指指骨。
“你这只手毁了我一只眼睛,我很痛!你知道吗?真的很痛!”压抑的声音似乎从九幽传来,万心牙齿磨得直响,“所以……”
“啪!”
中指指骨第一节捏的粉碎,圆圆的指尖捏成扁扁的一截,周天生一声惨呼。
“这样就受不了了?”
“啪!”
第二节指骨也被生生捏碎,钻心的疼痛沿着手臂传来,周天生张嘴欲叫,声音却怎么也也出不出来,小脸霎时苍白如纸。
“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啪!”
声音清脆,第三节指骨同样难逃厄运,周天生仿佛浑身力气顷刻抽光,低低垂下头去。
尤觉怒气难平,万心云履踢出,砰砰两脚,踢在周天生膝盖弯处,剧痛带来的昏沉让他毫无抵抗,跪倒在地。
“小杂种,你以为跪着求我我就会饶了你么?我决定不杀你了,我要让你跟你的瘫鬼师父一样,骨骼寸断,再挖掉你的眼睛,刺破你的耳膜,割掉你的舌头,你不是还喜欢掏下阴么?我也学会了,我要把你的两个卵球生生捏爆……”充满着怨毒的阴寒声音似乎从喉头深处一点一点挤出来,听得软倒在地上的几人不寒而栗。
又是一脚,将周天生踢得趴倒在地,万心踩住周天生的脑袋,狠狠碾动,踩得半个脑袋都深深陷进枯叶腐土之中。
“呵呵……嗬嗬……”森然的笑意点点浮现,一脚跺向周天生脊椎!
“住手!”
俞岱岩本在凝神定气,抵抗北冥神功,但外界的动静却逃不过他的耳目,眼见万心将周天生手肘膝盖尽数卸下,又将他中指捏的寸寸粉碎,早已目眦欲裂,又见万心一脚跺向天生脊椎,再也忍耐不住,暴呵阻止。
脊柱乃人身至关重要之处,内部复杂无比,统领周身动作,一旦损毁,便是有“化生之力”在身,也修复不过来,只能终身瘫痪。想到自己瘫痪在床十二年的那段黯淡时光,俞岱岩再不忍见周天生也如曾经的自己一样,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喝止。
他甫一出声,原本就暗流汹涌的内力再也压服不住,在丹田中一跳,顺着经脉往万心掌中倒灌过去。
万心脚到中途,忽觉掌心热流滚滚而来,心中一喜,小杂种出了事,让俞岱岩心神错乱,终于抗不住我的北冥神功了!反正这小子已经手脚皆断,没任何威胁了,还是俞岱岩的内力比较重要些。
脚下稍缓,落在周天生背上,另外一手重新搭上俞岱岩肩头,全力运使北冥神功。
俞岱岩只觉两股绝大吸力自肩头两边传来,内力既已暴动,再也压服不下来,只能竭力收束,能拖一刻是一刻。他脸上身上皮肤肌肉便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他满心后悔,若不是自己急着要来后山试试化生之力,怎么会遇上万心?又怎么会连累几个晚辈?悔恨交加间,本已放下的心魔,便如藤蔓般,顷刻间疯涨,占满整个脑海,内息再也约束不住,化作滔滔洪流离体而去。
五师天分奇高,本当接受师父衣钵,却被自己连累地自刎身亡,天生天纵之才,本当振兴武当,又被自己连累地生死难料。
难道自己真是个不祥之人,天煞孤星?
那还是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会连累旁人。
认命似得闭上双目,两行浊泪滚滚而下。
“师父!师父!”耳边传来周天生蚊呐样的声音。
俞岱岩微微睁开双眼,苦涩道:“天生,师父对不住你,要不是师父心血来潮,非要今天上山,也不会让你碰上这生死大劫。师父,对不住你啊!”
“师父,先别说这个,我想到了个办法,能破了他的北冥神功。”周天生道。
“哦,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是把你那个什么操你妈的口诀告诉俞瘫子么?好啊,你说吧,说完我把你们武当门人的妈都操上一边!哈哈哈哈!”
万心听他说能破了北冥神功,不由戏耍说道,语气极其张扬。
“师父,快!内力倒涌!”周天生忽然急道。
俞岱岩听得不明所以,不过自己这徒弟向来鬼点子极多,有些事情自己听着都觉得虽然荒唐,但结果往往是他对的。
“倒涌”二字刚落,俞岱岩再不收束内力,立时鼓起真气,配合着肩头传来的绝大吸力,狂涌而出。
真气浑厚无比,内力外力推波助澜之下,真如狂龙倒卷,银河坠地,呼啸而去,刷得俞岱岩经脉生疼。
“不好!”万心惊叫道,不过北冥神功尚不及停止,就觉地本来掌中吸纳而来温顺的内力如黄河决堤一样,肆掠而来!
闷哼一声,掌力一吐,挡住倒卷而来的真气,脚下连点,被震开两丈方才停住。
俞岱岩被他掌力袭中,身下软榻轰然碎裂,整个人掉在地上,狼狈不堪。
身体方一着地,一声清喝:
“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