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流过,不过一刻钟左右,张真人就察觉到真气“输液管”内的血压渐渐升高,估摸着自己输了有八合(八百毫升)左右的鲜血,心知应该是差不多了。接在李旭臂弯的真气倏然一收,张三丰顺手在他臂弯上下“曲池”,“肘髎”等穴位轻点,血就止住。
随着张三丰血液的逐渐输入,李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苍白得透明,渐渐透出一丝血色。
众人长舒了一口大气,唯独元虚依然眉头不展,又探手把了把脉,脉搏是强劲不少,不过依旧是沉细无力,缓缓摇了摇头。
“元虚,怎么了?”俞岱岩见状问道,张三丰也朝玉虚瞧过来,眼带询问。
“回师祖、师父的话,输完血之后脉象是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治标不治本。李师兄真气枯竭,精气本源丧失殆尽,根基全失。无论如何滋养,以李师兄身体状况,营养也只能暂时储存,难以吸收。虽然不会立刻身亡,这般下去,也就只有三个月的命了。”元虚说道。
“真气尽丧无非就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死呢?元虚师侄,你再想想办法。”莫声谷问道。
“声谷,真气尽丧与本源尽失完全不同,真气丧尽还可重修回来,本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怎么让元虚师侄造个本源出来?”张松溪跟莫声谷解释道。
周天生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姚晴(见《沧海》),姚晴为救6渐,以化生之力施展“化生六变”最后一变“三生果”,以致精血耗尽、五脏俱空、骨坏经毁,饶是如此,6渐将她炼成“劫奴”,在她体内造以劫海,以隐脉之力滋养显脉,还是让她活了过来。
思及此处,缓步靠近张三丰,在张三丰耳边轻声说道:“太师父,我有法子。”
武当六侠功力奇深,尽管周天生说得极轻,又哪能听不见?六人相视一眼,宋远桥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问。
张三丰听他不欲让旁人知晓,知道必有蹊跷,传音道:“你说,我听就是,再无旁人能知晓。”挥手一道真气,变化成淡红色半透明结界将他两人以及李旭笼罩其中,半点声音也透不出去。
“黑天书!”周天生见到张三丰比他更加谨慎,这才放心说道。
“什么意思?”张三丰眉头一皱。
“太师父可曾记得‘黑天书’中关于显脉、隐脉之说?”周天生说道。
张三丰大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转开话题,“天生,你练了‘黑天书’吧,快练成了?”
周天生心中一惊,未曾想到自己深藏已久不欲让人知晓的秘密,在张三丰面前却无所遁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问道:“太师父,你如何知晓?”
“自那一日你将‘黑天书’修炼之法说出之后,我便一直在思索如何趋利避害,既能练成‘黑天书’,又能不受‘黑天劫’之累。”张三丰答道,瞳孔陡然一灰,“不过若要完善黑天书,那必得要熟悉黑天书,我便自己练了‘黑天书’!”
“什么?!”周天生忍不住一声惊叫!
“呵呵,你能练得,老道我已至‘炼虚’之境,又怎么练不得?不过你小子分明连个‘炼气’境界都不是,怎么能自己练,真是奇哉怪也?你不是被人给炼成‘劫奴’了吧?”张三丰一脸狐疑。
“哪能呢!徒孙我可是宁死不屈的人,要被炼成劫奴,都不用劫主动手,我自己就抹了脖子,死了干净,免得祸及三代!”周天生回道,紧接着又追问一句“太师父,您三十一脉都练成了?”
张三丰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嗯,虽然略微有些难练,不过已经尽数练完了。”
淡定中怎么都透着一丝得瑟,老小孩老小孩,张真人这心性已经越来贴合自然。返老还童返得可不只是肉身,还有心境,喜不可藏,悲不需抑,顺其自然,从心所欲不逾矩。
“而且,按‘黑天书’记载,我这可是‘五神通’,你可瞧得出来我的劫海在哪?”张三丰卖了个关子。
周天生不曾想太师父居然无声无息之间练成了黑天书,竟然还是“五神通”!
“五神通”一成大多面带异象,与常人大不相同,如猪耳朵、狗鼻子、大脑袋等丑陋无比,不过看着张三丰似乎面相,除了年轻了一些,似乎没有这些怪异变化。
周天生观察良久,忽而现张三丰瞳孔在黑、灰之间变换不定,福至心灵:“太师父!我知道了!你的劫海在眼睛!”
“这么久才看出来啊?还当你多聪明咧。至于我能看出你修炼了‘黑天书’是因为这劫奴之间都能相互感应。不过比起你我的劫力要深厚不少,再说我还是“五神通”,天生对劫力操控更精微,故而我能看穿你是否修炼了劫力,你却看不出我有没有修炼。”张三丰解释道,“你小子的劫海在哪儿?怎么劫力弥漫在躯干呢?难道还在修炼劫力,劫海未成?”
“嘿嘿,太师父,你竟然也看不出来我的劫海?还当你多聪明咧。”周天生笑嘻嘻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啪!
不必说了,武当一脉习惯行为,周天生脑门又被张三丰拍了。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张三丰吹胡子瞪眼,“谁稀罕知道么?”
“嘿,太师父,我的劫海在脊椎中哦!”周天生说道,“不过不知道为啥,我的劫术居然在手,我给这门劫术起了个名字叫‘补天劫手’!”
“‘补天劫手’?好大口气,哦,倒忘了正事了,这‘黑天书’修练之事以后再说。你刚才说的隐脉、显脉跟李旭的伤势有什么关系?”张三丰确定了周天生自行修练了“黑天书”,也不多说,又把注意力转到李旭的伤势上。
“太师父,我就给你打个比方吧,这显脉就好比地上江河湖泊,而这隐脉就好比地底暗流,李师兄这情况就如江河湖泊枯竭以致寸草不生,若此时以地底暗流补充地上河流,那不是又能让河水恢复,重又能滋养大地了么?”周天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