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忧可以说是在王忆忧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算得上是那种很老很老的老相识。之前他们也曾经有过合作,但是从来都没有两个人单独合作过,这次还是他们的第一次。
人生总有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恋爱。有的第一次需要两个人去完成,而有的第一次,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无论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还是一个人的第一次,有些是会忘记的,有些是会一直记得的,而有些则注定会记载入历史,被后人无数次的拿出来说,拿出来学习,甚至是拿出来批判。
胡忧到没有想过那么远,现在的局势,已经不给他时间去想那么远,有人说,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有时候,怕是连今天的事,都已经无法去知道了。
篝火边,胡忧和王忆忧相对而坐。无论艾薇儿是被李成功控制也好,她自己疯也好,胡忧都决定去见她一面。也许是远远的观察,也许是面对面的交谈,现在还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胡忧叔叔,你曾经有想过,有一天,我们坐在这里烤肉吗?”王忆忧一脸的笑,似乎挺开心的样子。
“说实话,没有想过。”胡忧摇摇头,他不是很习惯想像两个男人相处的日子,有点时间也是想一男一女的情况呀。
王忆忧笑道:“我有想过。真的。”
把手里烤好的肉递给胡忧,王忆忧继续道:“很多年以前。我就在想。等哪天我长大了,大到足可以和你面对面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我一定要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好的聊聊。”
“这里夜黑风高,除了我们和这堆篝火,再没有其他,正是你希望的场景,只是我们聊什么?”胡忧轻轻咬着烤肉,这是王忆忧打回来的。他的箭法真是相当的好,一箭入眼。六斤多的兔子,提回来的时候,连毛皮都没有半点的损伤。
胡忧也是用箭的行家,他知道王忆忧在这方面是经过苦练的。很多时候,单单只是苦练还不够,还得有这方面的天赋,王忆忧的天赋确实是胡忧见过的年轻一辈之中最好的。
“聊人生。聊理想,聊什么都可以。”王忆忧笑道:“不如聊聊我小时候的事吧。”
“这才是重点,对吗?”胡忧深深看了王忆忧一眼。王忆忧的童年,胡忧并没有参与,却几乎影响了他整个童年时代。如果没有胡忧,王忆忧的人生怕是另一种人生。
“是的。这才是重点。”王忆忧长长叹了口气。眼睛看着篝火,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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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晚风越来越凉了。王忆忧依然那么坐着。他说他想要和胡忧聊聊自己的童年,越什么都没有说。
胡忧也静静的坐着,也没有开口。他知道王忆忧在思考。当他想要说的时候,他会说的。
“在来找你之前。我路过龙城。龙城已经整个毁掉了,短短几天而已,曾经的曼陀罗帝国都城,已对成为鬼域,看不到半个活人。”
王忆忧的声音很轻很飘,像是怕惊醒了夜的宁静。
“我不知道艾薇儿屠杀了多少人,我只知道,如果不是遇上你,我也许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没有人的希望,没有活的权力。”
“我以为你在恨我。”胡忧道。
王忆忧笑笑道:“我不知道我是在恨你,还是应该感谢你。当年,你把我放到色百去,让我成为色百的继承人。从一个旁通的小子,一下变成一国之主,这应该是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天大好事,可是当时的我,并不开心。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国之主,那时候的我,很害怕,很害怕……”
王忆忧对着篝火,述说着自己的童年经历。他像说故事一样,从初到色百,说到之后的权力斗争,可说的事很多很多,可最后总结出来,只有两个字——孤独。
身在异乡,身边没有亲人朋友,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自己去面对,甚至连找一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那种孤独感,足可以让人疯狂。
王忆忧的故事一直说到天亮,胡忧除了应过一句话之外,就没有再开口。他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直到天亮。
“好了,都说出来了,真是舒服多了。”王忆忧伸了个懒腰,笑道:“无论怎么说,我都应该感激你。是你给了我那么多的经历,无比丰富的经历。”
“也是磨难。”胡忧拍了拍袖口上的灰,道:“人生的整个过程,就是不断的去经历,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必须去面对。我知道当年的决定,完全没有考虑过人的感受,你的心里对我也一直有恨,我更知道,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想打败我。等解决了艾薇儿的事吧,如果那时候,我们都还活着,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现在,我们应该继续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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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给自己的部队起名曼陀罗军,曼陀罗是国名,也是花名。在天风大6有一种花叫做曼陀罗,在药王录上有记载——曼陀罗,艳丽,芬芳,有大毒。
曼陀罗军不止是主帅艾薇儿疯了,士兵也全都疯了。一开始很多人都不忍向老百姓下手,而现在的他们。已经全都杀红了眼,远远看到老百姓。都不需要任何的命令,他们就会一冲而上,把手中的屠刀对准老百姓的心口,一刀下去,天地一片红血。
如果说曼陀罗军里还有一个清醒的人,那这个人就是蕾娜塔。她从一开始就全力的约束着自己的部队,尽可能的不让他们手里的刀沾上老百姓的血。
蕾娜塔自小在军中大,杀戮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是面对眼前的杀戮,她感觉非常的害怕。她有给父亲传信,寻问他的意见,但直到现在,父亲也没有回复她。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办。
在军中呆得有着烦燥。蕾娜塔把部队交给副手,自己独自离开军营。方圆五十里,老百姓跑的跑,死的死,除了杀红眼的士兵,看不到一个正常的人。四处一片安静。
有时候想想,这样也好。所有会人都杀光了,那也就没有得杀了。眼不见为净,至少可以骗骗自己,不是吗。
“啪。”
正走着。一块石子砸在脚边,蕾娜塔的目光顺着石子的来路找过去。看到一只手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会是谁?”蕾娜塔站着没有动,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么身影消失的地方。她看得懂那个手势的意思,那是让她过去。
沉思了一会,蕾娜塔决定过去看看。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曼陀罗军的人,而外界的人,有本事摸到这里,又认识她的人,并没有几个。去看看,应该是不会在什么问题的。
傍晚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上山的路有些湿滑,特别是踩到嫩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可以让人摔倒。
蕾娜塔小心的往山上走,脚步慢慢的再变快,因为她已经大概能猜到,刚才那只手的主人是谁。除了那个人外,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会摸到这里,并等待着她的出现。
“果然是你。”蕾娜塔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和她料想中的一样,这个人她认识,并且还非常的熟悉。
“蕾娜塔将军,我们又见面了。”胡忧笑着看了眼身边的王忆忧道:“相信不需要我介绍,你们相互应该也是认识的。”
“蕾娜塔将被,你好。”王忆忧主动给蕾娜塔打招呼。
来找蕾娜塔是胡忧的提议。无论是要刺杀艾薇儿,还是要了解艾薇儿的情况,蕾娜塔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虽然胡忧也并不能确定蕾娜塔会帮他们,但是胡忧相信,蕾娜塔还是有着一分清醒的。现在的艾薇儿已经不是以前的艾薇儿,再任她这么疯狂的杀戮下去,整个天风大6都将变成地狱。
“王忆忧,你居然也来了。”蕾娜塔猜到了胡忧,却没有猜到王忆忧。说心里话,蕾娜塔对王忆忧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在她的眼里,王忆忧是一个反复之人。你无法判断他什么时候是你的朋友,而什么时候又是你的敌人。
“我是跟胡忧叔叔一块来的。”王忆忧回了一句,退回到胡忧的身后。无论从辈份资历还是关系亲密度,都是胡忧和蕾娜塔谈更适合一些,暂时来说,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蕾娜塔的目光转到胡忧的身上,问道:“你们这次来,自然不是找我聊天的,有什么目的,直说好了。”
胡忧也没打算和蕾娜塔在这里弯弯绕,开门见山道:“我们来的目的,你应该能猜得到。艾薇儿已经疯了,我们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
“你们要刺杀艾薇儿?”蕾娜塔的语气很平静。如果是一年前,她此时也许会直接拔刀相向,可是现在,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胡忧。
“计划是这样的。不过在动手之前,我还是希望多了解艾薇儿的事。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蕾娜塔摇头道:“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答案,可惜我没有答案。”
“你先别急,我们来好好分析一下,也许会有答案呢。”胡忧看得出来蕾娜塔的精神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其实换了任何一个人,处在蕾娜塔的现在的位子,都同样会感觉到无比的压力。
胡忧看蕾娜塔没有反对,接着问道:“我怀疑艾薇儿的反常与李成功有关。李成功这段时间,有没有与艾薇儿见过面?”
“我们好像是敌人。我应该告诉你吗?”蕾娜塔提醒胡忧,似乎也是在提醒自己。
“无论我们是敌是友,天风大6的老百姓都是无罪的,他们不应该被扯进来,更不应该被无辜的杀害,对吗?”
胡忧相信蕾娜塔不像艾薇儿那样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她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更应该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站在哪边。
“李成功并没有来过。我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蕾娜塔回道:“更没有见过李成功。”
“那艾薇儿在下达屠杀命令的时候,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生?”胡忧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
蕾娜塔回忆了良久,才道:“那时候我们拿回了龙城,艾薇儿住进皇宫,我则住大军营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就这样?”胡忧不由有些失望。蕾娜塔是艾薇儿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连她都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那怕就再没有谁能知道更多了。
“就这样,艾薇儿除了不时会去凤园走走之外,就一直都呆在皇宫里,直到下达屠杀令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艾薇儿在凤园哭的事,胡忧已经听齐齐汇报过,当时他并不觉得这是一条有用的线索,此时再次听蕾娜塔提起,他不由心中一动。问道:“艾薇儿为什么会经常去凤园,那里似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里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吗?”蕾娜塔反问胡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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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园对艾薇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都没有,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艾薇儿不会时不时的去哪里,更不会在那里哭。
蕾娜塔的反问,让空气变得安静。艾薇儿喜欢胡忧的事,蕾娜塔知道,胡忧就算是以前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凤园有的,是艾薇儿的回忆。那此回忆与西门玉凤无关,虽然西门玉凤是凤园的主人,可是对艾薇儿来说,西门玉凤并不在她的回忆之中,唯一可以出现在她回忆中的只有胡忧。只有胡忧才会让艾薇儿去回忆,也只有胡忧才能让艾薇儿哭
“艾薇儿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有很大的责任。”蕾娜塔毫不客气的说道。一直跟在艾薇儿身边的她,几乎是全程经历了艾薇儿的转变。
当年的艾薇儿与世无争,那怕是女王之位她都没有看重。之所以会改变,最大的原因就在胡忧的身上。无论胡忧知不知道艾薇儿一直在喜欢他,艾薇儿都在默默的喜欢他。艾薇儿会与胡忧为敌,是因爱成恨的结果。
王忆忧一直在边上听着,并没有开口。在这一刻,他也许是最了解艾薇儿心情的人。因为他和艾薇儿一样,都是被胡忧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如果没有胡忧的出现,王忆忧不会成为什么色百帝国的皇帝,而如果没有胡忧出现,艾薇儿也许也不会成为女王。如果曼陀罗没有生那么多的事,艾薇儿也许会像一个普通的公主那样成长,嫁人,生子,没有那么多的苦恋,更没有什么因爱成恨。
“是呀,艾薇儿会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胡忧长长吐了口气道。
不只是王忆忧和艾薇儿,整个天风大6因为胡忧而被改变的人和事,真是太多太多。如果胡忧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这个被用高科技和自然力创造出来的镜像世界,将会按着它既定的轨迹去展。
正是因为胡忧的来到,才让这个世界出现了太多的变数。李成功、石穿水、白素心的团队,全都是因为他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如果胡忧从来都没有来到天风大6,那么李成功和白素心的团队都不会来,那也就不会有什么黑侠的出现,也许这个镜像世界,早就2o12年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胡忧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天风大6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他知道,有些事因他而生,他确实是有责扔的,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蕾娜塔,你有办法安排我和艾薇儿见面的,对吗?”胡忧问蕾娜塔。他决定和艾薇儿见上一面,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这一面都必须见。
“你要见艾薇儿?”蕾娜塔一愣,道:“难道你不知道,艾薇儿很有可能会杀掉你吗?”
胡忧笑笑道:“这我知道,不过这一面,我是一定要见的。麻烦你回去帮我安排一下,好吗?”
蕾娜塔的目光在胡忧的身上停留了好久,才点头道:“既然你要求,那我就帮你安排。不过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我这边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不少,也许以后我们会成为敌人,但是在那之前,我并不希望你死。”
“我想,我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