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晓峰的担忧
李晓峰得意洋洋地上了楼,钥匙刚插进锁眼,就听见门内母亲呵斥父亲的尖锐声音。
“你个窝囊费,儿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也不想办法找一找,就知道坐在家里唉声叹气。还不如我个老娘们,…,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呀。再给晓峰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
“这一下午,打了多少次了,这都晚上了,警察会闲的无聊给他开机。”父亲的话有气无力,更多的是对晓峰的担心和对自己无能的无奈。
“你就懒吧,死崽子,这又是惹了什么祸呀!被抓哪去了都不知道,还让不让人活了。”接着就是一阵号啕大哭的声音。“我的儿呀,…”
李晓峰眼睛发酸,父母因为他在外“穷作”,整曰是担心吊胆,生怕又听到他在外面又惹事的消息。每次他惹了祸,都是父母求爷爷告奶奶地为他出头赔礼道歉。父母是无权无势的外地人,在大上海本来就没有地位,也没有亲朋好友,只能是自己忍辱负重、低三下四的哀求警察或者是受害者家属,就差给人家跪下了。现在想来,李晓峰感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心中苦涩的李晓峰,在楼下炫耀财富时的意气风发已经不翼而飞,取而带之的是对父母深深的内疚。
他开门进了屋,就看到父亲垂头丧气的坐在老式的弹簧沙发上。猛烈地吸着劣质的香烟,母亲则坐在电视前的椅子上,捶着自己的大腿痛哭着。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心已经飞到儿子身上的父母。李晓峰脱下运动鞋,找了双拖鞋穿上。
母亲的哭声小了些,停下将大腿拍得“噼啪”响的手掌,又开始恶狠狠地指责她的养女李晓晴。
“老混蛋,还有你那个女儿,明知道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电话也不打一个,忙不帮一下,向她借点钱还推三阻四的,不就是借点钱吗,有那么难心吗?她那病也治不好了,那两个崽子以后还不是要靠我们养活,她留着钱有什么用,真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你闭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管怎样你都是母亲。你…哎。”父亲听的是满腔怒火,脑门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就要爆裂开来,他将只剩烟蒂的劣质香烟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火星四溢。
“好你个李再新,这是要反天了,敢摔东西了,有力气你找警察使去。这曰子不能过了,我们离婚。”胖妇人将对儿子的担心,立即转化为对试图反抗她施展雌威的丈夫的怒火。将她经常使用的对付丈夫的终极武器祭了出来。。
“离就离,你个老妖婆,我已经忍够了。”
现在姐姐在李晓峰心中的地位隐约已经超过了父母,他听到母亲说出这种恶毒绝情的话,心中阵阵发寒,母亲真的有些过分了。
母亲的话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感到气愤,何况姐姐的亲父亲,能让老实巴交的父亲无法忍受,可见这句话的伤害姓有多大。李晓峰的心里一阵酸痛,很是不舒服。他隐隐有一种担忧,担心自己的姐姐在姐夫来到上海以后,会对母亲采取报复行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不仅会影响母亲今后的生活,也会将自己置于尴尬地步。
姐姐和他的母亲没有血缘关系。母亲今天这种诅咒式的漫骂,如果让姐姐听到,她会不会立即翻脸发作。李晓峰不能预知,但是他知道今天的姐姐可不是昨天的姐姐,姐夫所具有的能量,足以使一个人进入天堂或者坠入地狱。
李晓峰虽然很混,但他对父母却很孝顺,对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感情也极深,他虽然看不惯母亲对父亲和姐姐的无理取闹,虽然对强势的母亲不满,却又无能为力,他不敢公然顶撞母亲,因为她与生俱来的觅死觅活的本领让他望而生畏。
他现在的想法是,要立即将姐姐现在的状况告诉母亲,让她停止对姐姐的漫骂和侮辱。即使不能让她和姐姐如亲生母女般的亲热,也要让她和姐姐尽量地改善关系。
母亲的势利他非常了解,如果她得知姐夫是超级富翁,姐姐成为超级富豪家少奶奶。母亲应该会极力巴结姐夫和姐姐,也不会再对父亲冷言相向了。姐姐的善良李晓峰也非常清楚,所以他并不担心两个人不能和睦相处。
“我回来了,你们在吵什么?离什么离,这么大岁数了羞也不羞。”他高声喊道,打断了母亲谩骂父亲的声音。
乡亲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满怀惊喜地看着向他们走来的李晓峰。
“宝贝儿子,你可回来了,看看,老东西,还是送钱管用,明天要好好谢谢张家儿子。”胖妇人立即停止了对男人的吵闹,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把脸,过去搂过儿子就是一阵狂亲。粘了晓峰满头发口水。
“行了,行了,你们好好的吵什么架?妈你说送钱是怎么回事?”晓峰有些好奇,母亲为他这次惹的大祸都做了什么。
“就是你那个张姨,在我这拿了一万元钱,说是她儿子和咱们区公安局的一个科长认识,她儿子可以找人帮你疏通和照顾你。”母亲一边观察儿子祼露的皮肤一边向儿子解释。
李晓峰立马就急了,他道:“妈,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重伤害罪,是你拿一万元就能摆平的吗?还照顾我,他有那能耐吗?再说了抓我们的是闸北分局,和静安分局有毛的关系。你被人骗了。”
“你这不是出来了吗?”母亲更糊涂了,她拽着儿子坐到沙发上。
“不是人家打点的,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父亲从五元钱一盒的黄果树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给李晓峰。李晓峰接过来,放到茶几上。在西装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盒中华软包,抽出一支递给父亲。
“爸你抽这个。”老父接过中华香烟爱惜地用两根手指在柔软的香烟上捏了捏,然后才就着李晓峰打着的火机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爸,妈,我是出来了,那哥几个还在里面蹲着呢。这种罪判个五年都是轻的。搞不好要判个十年八年的。被打的是复旦的大学生,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如果那个学生死了,死刑都有可能。我能被放出来,是一个小科长能够办的吗?你给她打电话,让她把钱送回来。你就说不用她办了。她什么时候拿走的钱?”
“六点多钟,我将钱送到她家的,她儿子也在。”
“我四点多钟就出来了,还用得着她吗?给她打电话。”
胖妇人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座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李晓峰伸手按了免提。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才有一个女人接起电话。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