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田骑一直在洞口观看赵政等人,他们不理解赵政建立督骑的举动,不过此项政令对于谷中有益无害,便也不愿反对。
赵夕笑对田骑说道:“恭喜田兄。令郎能得公子看中,将来必能提振兄长家业。”
“不过是公子临时尝试之举罢了。吾观公子,内心崇尚法家制度,却又喜欢儒家礼仪秩序,他建督骑营,实际上是想用法家的强令来推行儒家的德行。他欲仿效孝公,提振民风,引领民俗。但人心难测,人心难定,无人愿受管束。孝公变法尚且使大秦混乱数年,百姓群起而抗法。况且公子年幼,于谷内军民无威亦无恩。我想用不了多久,大家对督骑就会深有怨言,到时谷中可有的乱了。”
赵夕点头道:“最终就看公子如何决择了。”
田骑一笑,“你与公子相处时间不长。我从小看他成长,深知其能。公子尚法而喜儒,行事外圆而内方,谋划在先,行事在后。我想他早己想到此点,而且必有对策。不过阿猛和阿虎可要遭番劳苦,有的罪受了。”
“呵呵。你个老狐狸,到底是在与我这炫耀呢吧。可惜我那小儿早己随了高公子,没了这番福缘。”
“是你在与我炫耀吧。高公子乃君上独孙,必继平阳之爵。虽然会继爵减封,但妥妥一个卿大夫之位。你那小儿有福,百将千夫长如白捡的官职,成就大夫位也非不可能之事。哪像我这小子,连混个副百将都须搏命而为啊。”
赵夕怒道:“那咱换换可成?让田虎去高公子那里捡千夫长,让我儿来谷中当这搏命的副百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田骑说完转身即走出山洞。
“哈哈。你跑什么,咱商量商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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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萱将少年军的军营选在了湖边一片山林旁边。她主持完祭祀女娲之礼,吃过早饭便几十名少年已将营帐搭起,围在营门等待赵政前来。
这些少年分成了两堆人。赵姬山庄后裔穿着新衣围在一起,欢笑打闹着。房萱等人虽然依旧穿着破烂,但十余人斜斜地列成了一队,安静地等待着。
赤里海手中拿着他那把硬木匕首耍弄着刀花,轻蔑地看着对面那群打闹少年,轻声与房萱说道:“我们已经是公子的预备武士,不知什么时候能发下武士装备?”
房萱轻声一哼,“昨日我与姜武和赵全申领衣物,他们倒还痛快,姜武立时准了,赵全管库也同意让我们去选取。可我入库一看,衣物全大人衣甲,我们根本穿不得。”
“那我们便一直穿着这个?”瑾珂于一旁扯着破衣,不满地说道。
新获姓名的阿花儿武振却兴奋地说道:“公子会给我们做新衣的。我昨天与虎哥学箭,听公子与白豹说过要统一做新衣给少年军的。”
对面那群少年中也有人在打量房萱等人。一名身着锦衣的少年周围,几名麻衣少年不耻地说道:“一群逃奴竟然得了公子看重,被选为预备武士,还派虎豹两位亲随教导他们。真是好命。”
那锦衣少年笑道:“他们不过比我们早来罢了。以后有我等在公子面前,他们算得什么?”
“孟兄是君上和夫人的远亲,父亲又是府中精骑百将,公子岂能不另眼相待?非我等可比啊。”
“是啊,以后还需孟兄于公子面前多多替我等美言。”
“放心。你我父兄都是同队兄弟,定要相互扶持。”
一旁大多来自赵姬山庄的匈奴后裔则不理会这几人,只在一边兴奋的打斗玩闹。在他们来少年军营之前,长辈们都已经交待过的。赵政是他们的未来新头人,他们将来早晚都是赵政的属民。在草原上,部落头人和属民的关系就像是头狼和群狼的关系一样。他们这些狼仔子只要紧紧跟着头狼就是,不需要担心头狼会丢下他们不管。
赵政和白豹行至少年军营门前,房萱等人挺胸抬头,共同行武士捶胸之礼,高声呼喊:“我等武士,参见公子。”其他少年也连忙乱哄哄的行礼参见,有行武士礼的,有行揖手礼的,有行鞠躬礼的。
白豹不耐烦地挥鞭喊道:“肃静。都给我安静站好。赤里海、玉带术,你们伍中少年,以后都是什长、伍长。下面我按名册点名,十人一什。我点到名的出列,由各自什长、伍长带到一边整队。”
来自山庄中的少年无所谓的胡乱站好,等待点名。那锦衣少年却挺身出列,向赵政又行了个揖礼说道:“政公子,我是平阳君夫人外孙,孟百将之子,孟浩。我有爵位在身。”
赵政还没有回答发话,白豹却是一怒,提马向前,一马鞭抽打到孟浩胸前,直将他锦衣撕裂,鞭子入肉三分,鲜血飞溅。孟浩痛的嚎叫一声,连忙闪身躲入人群。他在其他少年身后哭喊道:“你为何打我?我可是得父祖荫萌,军爵十二转的贵族。”
赵豹也不答他,打马上前,驱开众人,于马上一个俯身,一把将他提起,回马抛在少年队前。见他挣扎欲起,抬手冲他背上又是三马鞭抽下。直打的孟浩皮开肉绽,哭叫翻滚。
赵政于马上淡淡说道:“好了。他初入军营,不知规矩,你打他作甚。”
赵政对孟浩说道:“在大秦军中,不得攀论私谊,无令不得喧哗。有敢违着,军将斩之无怨。你虽不知秦国军法,但不该打断白军将的军令,这鞭子挨得倒也不冤。”
接着,他又对房萱说道:“房家令,你扶孟兄暂到营外休息,派人去请谷中医令刘参,与他看治下鞭伤。”
房萱给他一个白眼,心道:我可是女孩子哎,怎么叫我扶他个大男人。但见白豹于马上直盯着她,也不敢违赵政之命。她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孟浩。“起来啦。一个大男人,只挨得几鞭,哭个什么?随我到营外找刘医令去,这点皮外伤,敷上药,几日就好。”
孟浩只得爬起身,捂着胸前,哎哟痛叫着,跟随房萱走出营外,去寻刘医令。他边走边愉愉打量白豹,心中暗道:你个混蛋竟敢打我,等我找父亲过来,定打断你执鞭之手,以报今日之仇。
白豹不再理会他,转对已被惊吓住的众少年说道:“再敢有胡乱插话的,我定抽死了他。下面开始点名,叫道名字之人,出列。”
众少年不敢言语,直紧张地看着白豹拿出名册,等他点名。
“第一什,什长赤里海,伍长瑾珂,什内兵士名单如下:乌飞、呼里、…………。”
被点到名字的十名少年连忙窜出人群。赤里海和瑾珂上前,将他们引到一边整队。
“第二什,什长玉带术,伍长武振,什内兵士名单如下:包全、包大、…………。”
这十名少年也连忙出列,被玉带术和武振领走。
…………
不一会,共七队少年全部被各自什长、伍长领到营地中间整队。营门处只留下白豹和赵政两人。
赵政见营中少年规规矩矩地听众什长和伍长命令,排起队列来,不由轻笑道:“这孟浩给你当了一只好鸡来杀。”
白豹不屑说道:“我还用拿他来骇这群小猴?敢于军将面前如此放肆,如在长平秦军当中,我一剑斩了他。”
“少年军不同正式秦军。这些人,以后便是你我回秦的班底,不可过于苛责。”
“公子真要按鬼谷之法来训练他们吗?你说的那些站立行走之法,真有那般奇效?那将衣食住行规定到极致的条例,真有那般作用?还有那小黑屋,真比鞭子好使?”
“我也不知道啊。只听缭师讲过,还没有试过。应该有些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