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29
王鹏离地牢门口有一段距离,又事出突然,根本就无力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大门被关上。地牢内又陷入了昏暗,只剩几个油灯的亮光。
王鹏静了一会,忽然发疯般地冲向地牢大门,用手抠、拽,用脚踢,用肩膀撞,可厚重的大门已从外面锁上,任凭王鹏使尽浑身解数也全然无用。
其他人都默默地看着王鹏发疯,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天真是会戏弄人,好不容易搏杀了两个狱卒,给了他们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却眨眼间又让他们的希望泡了汤。
顾百川轻轻地叹了口气,是恨两个狱卒的动作太慢,还是恨那个把总回来地太快,这些都已毫无意义。
“混蛋,怂包,来和老子打啊,关门算什么英雄好汉?你爷爷让你一只手,绝不食言……”王鹏无力地靠在大门上,绝望地叫喊着。
和王鹏同牢房的番役默默地用狱卒身上的钥匙先打开了锁住自己手的镣铐,然后动作缓慢地站起来,给其他牢房的兄弟一一开门和开镣铐。
没有人觉得这开锁已是多此一举,配合着他开了锁,然后慢慢地汇聚到了王鹏的身后。李老四也吃力地抬起上身,注视着门口。
没有人开口说话,谁都不忍心说出一个已知的结果。
王鹏靠着门,什么脏话都骂了,可外面没有丝毫回应。
慢慢地,王鹏地骂声越来越低,他已耗尽了吃那肮脏老鼠而积累起来的力气,身子慢慢滑下,最终坐靠到了大门上。
顾百川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忽然,王鹏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嗖”地一下从地上弹起,然后转身面对地牢大门:“有人在开门。”
一开始没人相信王鹏的话,以为是他自己的幻想。但看他那么认真地样子,就又动摇起来了。
“抄家伙准备,王鹏自己往外冲,逃出去给我们报仇。”顾百川一边下令一边找家伙。
围在门口的番役和钟进卫的随从都乱成了一团,想找家伙却又几人撞到了一起,甚至拿钥匙的那人还发现王鹏手上的镣铐没有开,就又急忙过去开锁。
就几个人手里捏着原本铐他们的镣铐来当武器,大部分人还在乱的时侯,地牢门缓缓打开了。
众人也就不准备找家伙了,准备和蜂拥而入地敌人拼命,拼死一个算一个。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门是开了,亮光刺进地牢,让他们眼睛微眯,却没有大群敌人涌入。只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侯爷,门开了。”话里带着一丝讨好,随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虽然顾百川等人还没看清这个年轻人的相貌,但他们心中已经确认这个年轻人就是他们熟悉无比的中兴侯。
一时之间,地牢内的人纷纷跪倒在地,有几个气力差点的就直接五体投地,嘴上纷纷喊道:“侯爷!”绝境逢生的喜悦充满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来人正是钟进卫,他带着军队一到张家口,就兵分两路。
一路由马祥麟统领,孔方、于海静带路,直接接管张家口的防御,所有把总以上军官均召集一地监管,围住了整个张家口,所有人等不得随意走动,军卒四处布岗,并开始抓捕各大汉奸。
而他自己则由鬼头七等人引领,带着白杆军直闯守备府。
守备府中遇到的人一见他们熟悉的鬼头七带着陌生的军队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直接就被白杆军拿下了。
就一转眼的时间,整个守备府就被白杆军毫不费力地占领了。然后钟进卫也没顾上找那守备的麻烦,径直让鬼头七带路,来地牢找他的护卫们。
对于他来说,自从来到明朝后,最熟悉的人,不是现在中兴侯府里面的人,而是这些护卫,特别是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东厂番役,里面还有两个舍命救过他的人。
因此,他很在意他们的安危,第一时间就亲自带队过来救人。
钟进卫看他的护卫们都安然无恙,就放下了一颗心,安排魏三带着守备府的丫环照顾他们。
顾百川等人都很好奇中兴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没去成清水明月关,或者建虏改道不走清水明月关了,京畿之战的最终结果如何了,等等问题一大堆,他们很想问个究竟,但看到钟进卫很忙,就硬是憋着没有打扰钟进卫,却让魏三给他们讲讲他所知道的事情。
魏三从来没有在素有凶名之称的东厂番役面前讲过话,站在他们中间期期艾艾半天,还说不出一个究竟。最后还是李老四询问,才从魏三嘴里知道了基本的情况。
清水明月关的胜利让这些一直跟在钟进卫身边的护卫们羡慕不已,自己怎么就没赶上呢!特别是王鹏,心想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如果在清水明月关的话,那天晚上活擒爱新觉罗-阿敏,说不定就是他干的了。
这时,几个丫环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对魏三微微一施礼,领头的丫环用她甜美地嗓音禀告道:“这是肉汤,给各位官爷...”
没料她的话音未落,“哇”地一声传来。众人循声一看,却见王鹏正在干呕。
“先别提肉字行么?”王鹏缓过神来,求饶道。
他的难兄难弟们一听,明白王鹏吐得原因,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让那些丫环和魏三都感到莫名其妙。
钟进卫没有见到王鹏的囧态,他已回到前衙做他的事情,提审张家口守备赵贞松。
赵贞松还在迷糊自己派出去抓捕魏三的鬼头七等人,怎么引着土司军队把自己给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魏三是土司的人?
现在被押到大堂,看到上面坐着一个冷脸的年轻人,不由说道:“我乃大明张家口守备,你等何人,为何抓我?”
他一下还没有想到土司军队能和地牢中的东厂番役是一伙的,又想着自己和任何土司好像都没有仇怨,要只是魏三的话,机灵点回答,说不定能化干戈为玉帛,脱险了再与他们算账。
钟进卫懒得与这汉奸答话,直接吩咐道:“拖出去打二十军棍,让他清醒清醒再说。”
“是,侯爷。”两名白杆军士卒迅速出列拖着赵贞松就往外走。
赵贞松听了一愣,怎么是个侯爷,土司可没有侯爷。没等他想明白,就已被拖出大堂了。
过了一会,重新被拖回大堂,趴在地上。他的屁股已经开花,鲜血淋漓。行刑的白杆军士卒根本就没有留情,打得着实不轻。
赵贞松怎么也算是个军人,有点硬气,趴在地上并不呻吟。只是他知道,看这架势,怕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虽然他并不清楚是那一劫。
“把你和范永斗等人私通建虏,还有哪些军中之人直接参与的,都给本侯爷招来。”
钟进卫的声音并不大,却直接把赵贞松吓得魂飞魄散,怎么是这个事,这可是谋反和谋大逆之外最大的罪,不但自己要死,妻妾子女也要给付功臣人家为奴婢;财产没入官府,父母祖孙兄弟不问同籍或异籍,皆流二千里安置。
钟进卫看趴地上的赵贞松身子开始发抖,就说道:“你不招也没关系,鬼头七和于海静他们都知道。但要是你招了,本侯爷可以做主轻判你的家人。给你五分钟时间,哦,给你半刻钟时间考虑。过了这个村,不会再给你下一个店。”
赵贞松一下明白过来,地牢中的那些番役都是直接冲着这个来的,是打前站的,并不是临时起意打秋风。
他还听到其他人都已经投靠过去了,心里一下就没了抵赖的依仗。又想起自己那九代单传的儿子,心里不再犹豫。
赵贞松正要招供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白杆兵,向钟进卫禀告道:“报侯爷,指挥使在范永斗的巢穴遇到抵抗,里面似有建虏,请令是否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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