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草萋萋,秋风瑟瑟。●⌒
斯诺顿南征军,离开故国已经长达三个多月,他们奋勇拼杀,几乎将整个伊恩战区,尽数收入囊中。
战果斐然,但并不像战前预料的那般顺利。斯诺顿军民,曾经乐观的认为,数十万大军覆顶而下,必然凯歌高奏,一日千里。
湍急的河流,遇到了巨石耸立的险滩,中路军在塞维拉城前望洋兴叹,只得分路进军,试图以时间,来消磨城中军民的斗志。
纯以战术而论,这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对纳奇尼王来说,这却是不得不为的无奈之举。数十万大军,总不能在塞维拉城下虚耗光阴,而强行进攻,又会带来难以承受的伤损,对接下来的战事开展殊为不利。
纳奇尼王一边思忖,一边策马奔上不远处的矮丘,几名亲卫紧随其后。不远处,暗堡内的战士早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落日熔金,狮子王披洒的长,就如护城河上的波浪一样,光辉熠熠。不过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莫名的感伤。
或者说,想念。
想念近万里之外的都城,想念舒适的王宫和亲友,甚至开始思念那个英气勃勃的妻子。纵使四处征战的纳奇尼王,与自己的王后聚少离多。
连他都是如此,更何况麾下的将士呢?仅凭一两封简短的家信,可是无法慰藉思乡之情的。
而且,莫德西奇的筹划,似乎也没有取得成效。城中骚动的情绪每天都在酝酿,可怎么也无法抵达那个临界点,那个酵成骚乱的临界点。
过了这么长时间。风雨飘摇的塞维拉城,还是如磐石般坚定不移。在此期间,中路军也起过数次试探性进攻,却全都被守军化解。诺恩斯主教将来援的光明新军,与原本的驻军混编在一起,大大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再加上“光明弩炮”和牧师教团助阵。中路军连双堡都未攻破,更遑论高耸的城池了。
更大的问题,在于越来越广阔的战场。避实击虚,分兵数处,是纳奇尼王亲自做出的决议,各路兵马,也忠实的贯彻着这一命令。为了抢夺军功,他们踊跃出击,不仅占领了西北战区全境。而且不断向外扩张。据说,向来桀骜不驯的“踏阵黑旗”,甚至出兵攻占了东北战区的一个郡,这让光明教廷异常紧张,连连敦促列维一世,让他尽快派出援军,以保证利亚伊奇城的安全。
可攻下来,如何守呢?一座拥有二十万人口的城市。至少要留下六千到一万名驻军。否则,敌军一个反扑。城池就会轻而易举的失守,更别提还有很多股教廷余孽,正躲在隐秘处虎视眈眈。
这些很难肃清的残兵,也是很令人头痛的武装力量。虽然他们不敢招惹斯诺顿正规军,但偶尔偷袭落单的将士,袭扰后方的粮道。却也防不胜防。等到你出动大军围剿,这些家伙便凭借对故土的熟悉,化整为零,暂时避过风头。待大军离开之后,他们又冒出头来。我行我素,把游击战的精髓,挥到了极致。
纳奇尼王并不知道,在宗教审判所集体叛逃的时候,还有一小批猎杀者留了下来。后来,这些猎杀者成为了因涅迪尔组建光明新军的基础。很多派驻各地的武官,都在他们手下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对于这种阴影中的战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唔……”纳奇尼王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沉静如初,心底的焦虑却难以抑制。
以前南征军较为集中,最多也不过分为三路,后勤供应还能跟得上。可随着各路兵马迅推进,粮草运输的压力,便逐渐显现出来。运送物资的骡马,一路上吃的可不比战马少,而这种损耗的占比,是随着车队规模的变小而升高的。另外,护送部队的多少,也是一个需要详加斟酌的问题,过多难免浪费,过少则存在风险,这几天,军中参谋个个苦着脸,明显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长风吹过,塞维拉城头上,白棘军旗猎猎飘扬,似乎在嘲笑不自量力的侵略者。那些旗帜旁边,架设着一具具如雄鹰展翅般的“光明弩炮”。在前几次进攻中,斯诺顿士兵可是吃足了它们的苦头。
纳奇尼王双眉微皱,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乌都尔斯?泣血之刃,好像在征求这柄古旧长剑的意见。被“圣血狂战”的气劲所激,战神长剑嗡嗡铮鸣,不过想来,它应该是在激励自己的主人。
“因涅迪尔,你做出坚守的姿态,不就是为了迫使我分兵吗?”纳奇尼王转头望向东南天际,喃喃自语道,“而今我如你所愿,你为什么依旧按兵不动呢?”
他早就猜出,白袍大主教定有后招,只是不清楚具体为何。不过战机,永远隐藏在剧变之中,所以纳奇尼王,才貌似草率的做出了,分兵攻占西北战区的决定。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因涅迪尔试图反击,军队就必须离开城池。而狮子王坚信,在开阔的原野上,斯诺顿铁骑,足以横扫一切敌人。
于是,因涅迪尔在等待,等待斯诺顿大军露出致命破绽,随即狠狠投出手中锋锐的长矛。和他一样,纳奇尼王也在等待,等待教廷部队动反击,然后在正面战场上击溃他们。
“来吧,快出来吧。”纳奇尼王轻声叹道。他最担心的,就是敌人一直躲在坚硬的乌龟壳里,连堂堂正正对决的机会都没有。
“王上。”恰在此时,一匹黑马疾奔而来,距离还很远,莫德西奇就遥遥喊道。
“何事?”纳奇尼王不由微讶,自己这位心腹,一向沉稳内敛,可很少会这么失态。
“西路军例行通报,”莫德西奇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双手递了上去,眉间难掩喜色,“其中有条消息,王上一定非常乐意看到。”
…(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