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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十一更)离开(1 / 1)

赵子衿想起电脑里的那些照片,她那样安静的睡在那个人的怀里,仿佛靠着的是整个世界,那样的吴悠又岂是在他面前永远骄傲不低头的她?

吴悠似乎读懂了他心里的想法,却无力再去解释什么,他们之间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固守着自己的坚持,骄傲的谁都不肯低头去问个清楚,就如同她从来不告诉他自己的交际圈子,而他也从来没有让她知道除了中校的身份,他还是b市最大的it公司管理者之一。

“好。”良久过后,久到屋里的空气已经有几分窒息的闷堵感,赵子衿低低的吐出这一个字。既然她心已远,便没有再留的必要。

“嗯。”

……

很久很久以后,当吴悠辗转一一行走过那些闻名于世界的许愿池,爱琴海等等很多最容易邂逅爱情的地方时,总是会想起这段短暂而仓促的婚姻。

她在他的求婚中应了一声好,他在她提出分居时也是回答的一个好,那样简单而仓促的开始,那么简单而仓促的结局……原来很多事情,早已命中注定!

那一天,在吴悠低低的“嗯”了一声之后,赵子衿便离开了病房,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双方长辈早已或多或少的猜测或是了解到了两人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一次,竟是难得的没有齐齐上阵劝说或是别的什么,反而说的最多的是要养好身体。

赵子衿的母亲来的时候,那样优雅得体的以为贵妇人看着吴悠的表情竟是多了几分哀怨和难言的忧伤,最终却只是不咸不淡的叮嘱了声:注意休息,而后转身离去。

其实在那一瞬间,吴悠是有些愧疚的,在出国前的记忆里,那位被她唤作赵妈妈的女子从来都是像妈妈一般对她的宠爱,甚至一度扬言儿媳妇的人选非她不可。

后来经历了太多太多,那种骨子里天生的挑剔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位有着那样历史的女子呢,即使那个女孩子是她——一直受她疼宠的吴悠。

她知道她盼孙的心切,他也曾一度想生个漂亮的宝宝满足她心里的愿望,却总是事与愿违!

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了,赵家的孩子怎会一直流落在外?

这一次,吴悠没有着急着出院,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所以这一次不再任性,一直住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静养的时候,她才办理了出院手续,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如果不想我再像当年一样去巴黎的话,你们就什么都不要问。”吴悠淡淡却倔强的丢给家人这样一句话,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解释,任谁都问不出口。

赵吴两家调查了许久,也只是探听到一些水面上的东西,比如赵子衿和方以柔的过于暧昧,比如,吴悠和楚杰的同游丽江。

这样的事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两家在这件事儿上竟是达成了惊人一致的共识,彼此都在心里权衡着,反正只是分居,只要不离婚,就总会有和好的一天,是以,便也由着两人而去。

这天中午,吴悠简单用了点午饭,便开车一路驶向了b市最昂贵的那片别墅区。

进了门,铺天盖地的竟是一种尘土的气息,明明只是一个月未来,却似乎是许久未住过人的味道,她特意挑在他最不可能回来的中午时间,潜意识里是避免再次见面的尴尬,可是哪成想这里连住的人都没有。

摇摇头,甩去自己一念而过的可笑的想法,心想着,赵子衿那样的身家,房产也绝不止这一处,又何必非要住在这里呢。于是便直接迈步往二楼的衣帽间走去。

将自己的衣服鞋子收拾妥当,又去了洗手间将自己的化妆品什么的该扔的扔掉,该拿的拿走,而后提着行李箱便往楼梯口走去。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身形,吴悠略一思忖,一个转身往主卧迈去,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紫蓝色锦盒,里面放着的是那枚白金质地的卡地亚发簪。

其余的小首饰耳饰发饰什么的她一一收起,装在了化妆包里,还有那套倾城之恋的珠宝,只是,那枚同系列的镯子她没有带走,还有,那块结婚一周年时买的卡地亚情侣手表的女款,她在手里拿了片刻,又再度放回去,一并放回去的还有前些日子她从手上摘下的婚戒,不再属于她的东西,自然没有拿走的必要。

最后扫了一圈这个房间,吴悠深吸一口气,转身迈步走出,在没有回头。

她提着有些重的行李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楼梯上一步步挪下,手里握着的钥匙刚要往客厅的茶几上放,便听到门开的声音。

动作就那样停住,钥匙还捏在手里,吴悠看着进门的身形有些微怔,旋即恢复姿态,唇角轻轻一扬,勾出一抹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仔细想想,自从医院那次,两人似乎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想起前些日子无意间听到爷爷他们的谈话,似乎是提军衔前的考核什么的,许是部队的事儿太多,他看上去有几分疲惫,人也瘦了些许,不过,赵子衿就是赵子衿,即使是这样颓废的他都掩不住那周身散发出的傲人气场。

“今儿碰见你了正好,这钥匙我就直接给你吧。”吴悠首先打破沉默,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钥匙递了过去。

赵子衿盯着她手中的钥匙,许久未接,而后扫了眼她手上的行李箱,眸里的光骤然冷了几分,片刻后低低开口说道:“钥匙你留着,这里你住就成。”说完后,又补充了句:“我……不会回来。”

吴悠一怔,旋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这是爸爸买的,我不好再住在这里。”说完,见他迟迟不接,便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吴悠,你非得要跟我分的这么清楚么?”赵子衿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带着极力压抑的怒气,她就这么想跟他撇的一干二净,这婚,可还没离呢。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是她的,她不要,既然已经分居,再住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何况当初这处别墅本就是赵父买来送给他们结婚用的,如今……自然没有必要……

“随便你。”赵子衿冷冷丢下一句,几步上前提过放在她身边的行李箱,大步走了出去。

吴悠只是一闪神,旋即跟了出去。

赵子衿将行李箱放在她那辆路虎的后备箱里,而后给她打开车门,看着她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前说了句路上小心,便迅速迈步跨进了自己的悍马车里。

吴悠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旋即缓缓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离开,是以,她并未看到身后的悍马车里,男子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一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一路上,吴悠不住的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会过去的,可为何心里那一揪一揪的感觉令她那样的难受和疼……

……

傍晚的兰韵饭庄里,在座的全都是衣着光线亮丽的客户,其中不乏电视上常见的名嘴或是明星。

“行了,长本事了啊,这回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是吧?”秦晓乐冷着脸一把夺过对座之人兀自把玩在手中的茶盏,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几分冷厉。

“乐子姐。”吴悠只是无奈的唤了一声,好一脸无辜的表情。

有些话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没必要,反正已经是这样,何必再徒增别人的担忧呢。

“不许插科打诨,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这丫头非嚷着要去什么米兰开设分公司,先前的事儿闹得动静那么大,纵然赵吴两家压着,没传出什么风声,可是前些日子无意中碰到尚可凡,才从他嘴里听到说什么这两人闹分居来着。

“就是你知道的那回事儿呗。”吴悠漫不经心的道着,手中的刀叉拨弄着盘里的甜点,却始终没有送到嘴里去,似乎自流产后,她一直没什么太好的胃口,即使面对的是曾经最爱的甜品。

秦晓乐深吸一口气儿,被她这不紧不慢的样子简直是气的……这么些年,也似乎就这丫头有本事将她气到!

“因为孩子?”秦晓乐试探着问道,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她知道她的过往,自然知道她心上结了痂却从未消退的伤疤。

闻言,吴悠身形一僵,旋即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与这个没有关系。”

既然这样问,她都没有说,秦晓乐心下已经明白这丫头大概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松口了,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郑重的严肃说道:“悠悠,纵然有那么多人宠着,但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的年纪足够令你做出正确的判断了,你不能再像六年前那样任性的一走了之,留下家人朋友为你担忧,难过,伤心,着急,知道么?”

“知道。”吴悠点点头:“乐子姐,我已经同爷爷爸爸还有妈妈都说了,他们,也同意了。”其实最开始,吴悠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她,原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的。

一向最是冷静的吴悠的妈妈说的大概同秦晓乐的意思差不多,只是告诉她:“悠悠,不管发什么什么事情,这里是你的家,有你的家人,这一点,你要牢牢的记住,明白么?”

“明白,妈,我不会像当年一样任性的不回来,我只是去那边开设分公司,总要两边儿跑的。再说了,您和爸爸这些年都陪在外公和外婆身边,要不,等那边儿稳定了,我把你们给接过去,怎么样?”说道最后,她半是撒娇半是嘻嘻哈哈。

“悠悠,有些人,如果你还是放不下,那就……但是,不是现在,你毕竟还是有婚约在身的人,知道么?”最后的最后,某位吴太太是这样说的吧。

终于,吴悠明白了家人没有阻拦的原因,想必她和赵子衿的事儿在长辈的眼里不定的给转成了多少版本了呢,这样也好,省的解释了!

……

晚上九点,b市的夜生活正式开始的时候,奢华尊贵的会所里,最大的vip房间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衣香鬓影,推杯换盏,情动绵绵,其中不乏有最当红的电视女明星,或者是频频上报于财经周刊的所谓高富帅们。

包厢的一个角落,那冷淡漠然的安静气息似乎与这样的场所格格不入,偏偏又没有人有胆儿去打扰。

赵子衿颓废的靠在身后的皮质沙发里,仰首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杯身一转,倒钩于食指和中指间,似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可半眯的双眸和眉宇间蹙起的皱褶泄露了他此时生人勿进的情绪。

也仅仅只是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几分黯然的冷光一闪,伸臂勾过面前桌上的红酒瓶,直接灌入了口中。

“喂,赵五少,这可是82年的拉菲,有你这么牛饮的么?呃?”

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尚可凡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手夺过几乎快要见底的红酒瓶,心里还在啧啧咂舌着,心疼啊,忒心疼了,这瓶酒可是他用了一辆跑车换来的,就被这家伙给这么糟蹋了。

“滚一边儿去。”赵子衿眉头仍是蹙着,极不耐烦的样子。

尚可凡好歹也算是老吴家的一份子,他和悠悠的那点子事儿他自然是耳闻了不少,也知道发小这么情绪低落的原因,只是感情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身为局外人,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行了,反正已经这样儿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距离产生美么,以后隔的那么远,见一面都是困难了,你们也都能冷静下来彼此好好儿的想想。”尚可凡在一边如是劝了句。

赵子衿原本是兀自沉默着,冷眼扫视着会场里的众人,却在听闻最后一句话时,骤然转过视线,看着身边的人,冷沉的声音问道:“什么意思?”

尚可凡一怔,旋即惊讶道:“你不知道?”天,这下……看着对方的表情,瞬时明了,接着说道:“悠悠今儿下午的飞机。”

赵子衿身形一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起身的动作就那么僵在原地,晚了,真的,晚了,唇角嘲讽的一勾,怪不得满场里没瞧到吴家二位少爷的身形,他原本还希冀着能从他们口中多少知晓下她的情况呢。

夜风自车窗拂过,明明已经入夏,可为何他却感到那样的沁凉,入骨,摸出口袋的手机,指间不自觉的就滑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悠悠磨人精,却在电话拨出的瞬间,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骤然挂断。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副驾驶座上。

深吸了口气儿,徒然的倒在车后背上,说什么?还能说些什么?她那么决绝的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吴悠,你果然够狠!

摸出上衣口袋里的香烟,连他都不明白,那手为何那样的颤抖。

点燃,猛吸一口,却被呛得不住的咳嗽,一阵阵的疼痛自肺里划出,蔓延,再蔓延……恍然想起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这烟瘾犯上的。

记得婚后有一次,他应酬完回来看着窝在沙发里睡着的她,心里一软,便抱过她往卧室走去,途中,她醒来,敏锐的嗅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油味,蹙紧眉头的同时,咳嗽了好是一阵。

自那以后,他在家里从来都未吸过烟,后来他们想要宝宝的时候,他更是连酒都极少喝。

他对她做了那样多的妥协,却终于还是没有留住她……

摇下的车窗外,是灌入的丝丝夜风,却带着满满沁凉的寒意,从身体渗到四肢百骸,一只手臂颓然的挂在车窗外,就那么任由指间燃着的星星火光一点点耗尽最后的光芒。

那一夜,赵子衿就那么靠在车里,看着那幢作为两人结婚礼物的别墅发呆了一夜,愣是没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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