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文的相貌也让大管家和那夫人吃惊不小,原本以为独自一人在沙漠行走了数日,必定是个衣着邋遢,面容憔悴之人,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年轻英俊,看他气色健康,精神焕发,仿佛所处在江南湖畔闲游一般,而且他整个人气度非凡,衣着考究,也不知那衣服和头盔是什么材料所制,大风卷着沙尘袭来,却像穿透了他一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尘埃,总是那么崭新和整洁。一看就让人感到这是个出身高贵之人。
大管家原本是想和他搭话的,看到这人的气质,竟然自惭形秽,不敢多言。还是那夫人端正神态,向他行了个礼:“茫茫大漠,能够偶遇,实在是缘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苏子文也拱了拱手,用怪异的音带一字一句的道:“我叫苏子文。请问怎么称呼你?”
那夫人对他的语调没有多怀疑,他既然自称不是东国人,那自然对东国语言不熟悉,应道:“我夫家姓王。这是小女,小名兰兰。”
苏子文道:“王夫人你好,兰兰小朋友你好。”
兰兰拉着自己母亲的手,细声细气的道:“苏哥哥你好。“
苏子文哈哈大笑,自己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被叫做哥哥。笑道:“叫叔叔!”然后把背包放下,从包里抽出了一小盒巧克力,蹲下来,递给兰兰:“来,叔叔没带什么礼物,给你吃。”
兰兰无所适从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王夫人勉强笑了笑,这个人真是失礼,如何能够直接给小孩礼物?和你在此萍水相逢,你给的东西也不敢吃呀。但是想来域外之人,礼仪荒漠,向来如此。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接。兰兰这才恭敬的接过,道谢:“谢谢哥哥!”身后自然有仆女帮她拿着。
苏子文哈哈大笑:“真可爱的小姑娘。”
王夫人微笑而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对苏子文很有好感的微笑道:“听闻苏公子从沙漠绿洲而来,要往湾洲而去?”
苏子文点头:“是的,我没事做,四处走走,增长见识。”
王夫人愕然,感情你还真把沙漠当做旅游胜地呀,随即担心的道:“沙漠气候恶劣,步步凶险,实在不宜如此冒失,公子怎能孤身一人,没有仆从陪伴,在这沙漠行走?”在她看来,这个苏子文不是个王子也是个高官富豪的后代。
苏子文道:“我没有仆从,就自己一个。而且这沙漠也没什么危险的,挺好走的。”
王夫人和大管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对他的大话表示鄙视,还是应该给他留几分面子,他们这行人共有一百三十五人,光物资就有三十车,还走得如此艰难,一路上苦不堪言。想不到这人竟敢说这沙漠挺好走的。
王夫人愣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苏公子生于沙漠,长于沙漠,对沙漠熟悉无比,自然觉得沙漠好走。”
苏子文微笑,点头。
王夫人又问:“既然苏公子是去湾洲,和我们正同路,不妨和我们同行,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苏子文笑道:“甚好。我一个人也觉得挺寂寞的,人多热闹一些。”
王夫人微笑,然后又道:“苏公子对去湾洲的道路是否熟悉?”
苏子文点了点头:“虽然我没去过,不过我知道怎么走。”
王夫人心下迟疑,这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吧,终于道:“我听护卫说,湾洲是往那儿走的?”王夫人回首指了指来时的道路。
苏子文点了点头:“没错,往北走五百里就是湾洲沙县。”
王夫人疑惑的道:“可是我们聘请的向导却说应该向前走。”
苏子文“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大家疑惑的望着自己,然后连忙道歉:“抱歉,抱歉。你们这向导也太乌龙了罢,再往南走就出了东国,到达红玉国了。”
王夫人脸上现出极为难堪的神色,大管家大怒,又踹了王虎一脚:“你这个腌臜泼才!到底是何居心!想要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死么!”又对王夫人道:“夫人!是老朽没用!找了这样一个无赖,我这就把他剁了喂狗!”
王夫人也是极为震怒,恨不得把王虎千刀万剐,却还是强忍着:“把他带上,到了湾洲再送官。告他个杀人罪!”
谁知道王虎却毫不害怕,反倒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就听这个骗子的话,跟着他往北走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死在哪里!真是可笑,我王老汉一片好心,竟被一个兔子哥进了谗言,死于大漠!哈哈哈哈!”
众人脸色大变,大管家咬牙切齿:“你这个杀千刀的,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夫人!何必浪费粮食带着这人,就在这里杀了他!”自己精明一世,竟被一个骗子骗了,在这个队伍里还有何威信?实在是恨他恨到不行。
王虎却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昂首挺胸,只是冷冷的看着苏子文。
苏子文反倒对他有了兴趣:“你为何说我是骗子?”
王虎“呸”了他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们从玉州来,到湾洲去。玉州在湾洲北面,我们自然是要往南行,你竟然要我们再往北走!这不是再回到玉州去?你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苏子文,想看他如何辩解。所以说人长得帅,有风度,到哪儿都不会吃亏。和王虎一脸猥琐样相比,谁都更愿意相信苏子文。
苏子文微微一笑:“原来你们是从玉州来的。”
王虎心下大喜,以为找到了苏子文的痛脚,却一脸正气的道:“没错!可笑呀可笑!你撒谎之前竟然不打一下草稿!”
苏子文摇了摇头:“我没有撒谎,去湾洲确实要往北走。至于为何你们从玉州来,往湾洲去要向北而行,”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只能同情的道:“因为你们走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