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福记出来,田七手中提满了东西,除了两只烧鸡是街口买的,里面的三包蜜饯,两包芙蓉糕,两盒桂花糕,四包鲜果子,零零总总可是花了不少的钱。
田七之所以这般舍得花钱,就是想着,她能多比别人出点钱,能让田宇获得拜师学艺的机会。
瞧着眼前高墙大门,能清楚的听的到里面传来木匠做工的声响,田七容不得田宇后退,直接推着他走了进去。青石窄道儿,过了门槛,瞧见里面锯木的锯木,刨木花的刨木花,各司其职,忙的热火朝天,众人之中,只有一个蓄着胡子穿着青色长衫的中间男人,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指着这里说不行,指着这里说
重做。
“刨的什么玩意儿,我说了多少遍了,要光滑透亮,不要毛刺……,继续刨。”
“还有你,凳子做成这个样子?出了门别说你是我朱桢的徒弟,给我重新做。”
自称朱桢的男人,直接将凳子摔到地上,对那负责做凳子的学徒狠狠瞪了两眼,又拿出戒尺,在那学徒的手中抽打了五下。
“给我记住了,再出错就滚蛋。”
门外站着的田宇,拉了下田七的衣服袖子。
“小七,我瞧着朱师傅是不会要我的,你看朱师傅多严苛。”
“严师出高徒,二哥,你别退缩。”
田七扑掉田宇拉着自己出去的手,面上带着和善的淡笑,冲着朱桢喊道,“您就是朱师傅吧,我是小巷村田家的,这些东西是特意买给您拜师的。”
“不收女徒弟,回吧、回吧。”
朱桢一脸不耐烦,张嘴在和田七说着话的时候,伸手还指挥着手底下的学徒的做共,瞧着也是个忙的厉害的人。
对于朱桢的坏脾气,田七倒也不恼火,历来这能耐大的人,总是有几个常人无法忍受的臭毛病,她能理解。
“朱师傅,您且听我说,这次拜师学艺的不是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学得来这个,我这次前来是帮我二哥问的,知晓您喜好收徒,这才闻您雷震四方的大名而来拜师学艺,您怎生也该瞧一下才对。”
田七就是怕朱桢正在发怒中,会直接挥手决绝,这才先给朱桢戴了一顶高帽子。
夸赞人的话,她还是知晓如何说才能别人舒服的。
还真是如田七料的一般,朱桢本是脾气暴躁的与弟子训话,却在这个时候听得田七的话后,面上的怒气隐隐消散,眼神顺着田七往田宇身上看了过去。
而此刻的田七见此机会,立刻上前,十分热络的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塞到了朱桢的手中。
“朱师傅,这些个东西是我们兄妹两人特意拿来孝敬您的,还望您不要推辞。”
朱桢倒也没推辞,伸手接住了,望着田宇问了句。
“之前可在家里有学过木匠活儿?”
田七生怕田宇张口说不擅,连忙开口替了田宇说道:“我二哥在家经常随我爹一起做木匠活儿,就我出嫁时打造的那些家具,全是我二哥与我爹一起做的,手工算得中等一般,若是想精通,还是要跟着专业的师父去学,这才好是废了一些功夫打探到朱师傅您
,才赶着来拜师的。”
朱桢这手中已经收了田七塞给的礼物,也不好说其他,便点了下头。“先去里头找你师兄登基下你的名字,我可和你们说好了,在我这里当学徒,管吃管住,一个月休两次,但没工钱可算。想挣得工钱,必须等学艺经得我的同意可以出师接活了,才能算工钱。要是干就留下
,不干的话,这东西你也提走。”
朱桢说着,晃荡了下手中的礼品。
心中不仅暗自想着,细数他这些钱来拜师学艺的徒弟中,能这般大手笔给自己带了烧鸡和这般多糕点前来的,着实不多。
再那田家二小子,长得倒也是魁梧健硕,想着收来当弟子不是个无用的。
收徒弟他是答应了下来,可田家二小子,要不要在不拿工钱的前提下答应来做工,他得寻了清楚才好去安排。
田宇在听到朱桢答应他留下当学徒的话,那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可再一听,在这里做活儿大半年都不给工钱,心中顿时生了几分退缩。
“小七咱们还是回吧,咱家的情况,我本来就是瞒着爹娘出来找个学徒差事,若是他们得知我做了学徒挣不得钱,还白花了你的压低儿钱,肯定会骂死我。学徒的事,还是不做了,咱们走吧……。”
田宇心中又顾虑,家里爹娘本就不想让他去做学徒,现在可好,他还找了一个不给工钱的学徒,若是被爹娘知晓,可不定得数落死他。
另外还有一部分原因,田宇总是觉着,自己身为一个哥哥,竟然还需要妹妹出钱来给自己找差事。
起初田宇想着他拜师傅的礼品让妹妹出钱来买,等他成了学徒,每个月有钱拿了,就把买礼品的钱折合成银两给妹妹。
可现在,朱桢门下的学徒不给工钱,两方原因的思考下,田宇还是觉着,不做这个差事罢了。
果真,外面这随便一件事情都是烧钱的,他家本就是穷,哪里有闲钱做这等事。
田七瞧着二哥犯傻,暗戳戳的拧在了他胳膊上,眼神示意他不许说话。
被妹妹瞪了一眼,田宇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了。
“朱师傅,我二哥肯定是会答应留下来的,不给工钱也没事,只要管个吃住就好。当然了,现在是不给发工钱,等我二哥学艺精了,接了活计,这工钱您怎生也不会不给的,对吧?”
朱桢被田七这般问着,点头说道,“自然,接了活能挣钱了就有工钱了。半年时间是最长的,也有的人上手快,两三个月就开始挣钱了,还是看个人造化能耐了。”
田七扭头看了下田宇,“二哥你可是听的朱师傅说清楚了?你是要多努力学,肯定就能早早的有活儿做,有了活儿做,这工钱哪里还会少了你的。”田宇有些不自信,嘟囔了句说道,“我若是那愚笨的,学了一年半载还不会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