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划分九州十二城,没有国之说,凡人被十二城城主管辖,而修者则被三宗九派统领。
凡修者,九岁测根基,十二岁正式开脉,若二十五岁之前无法筑元,修者之路止步于此,除非大造化,再无法更进一步。
而筑元成功之后,便是观想,同时会得到独属本人的本命真器。
九州最中央的中州,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从古至今历来便有规矩,凡筑元成功的修者,便可以进入塔中,经过一番考验,获取本命真器。
这座塔来历未知,几乎从这世间开始有人存在,它就坐落在这里,经过数千年的摸索,人类才总结出了现有的经验。
每年五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是千层塔固定开放的时间,为期三天,修者们唯在这三天进入其中,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本命真器,否则就得再延后一年。
从四月底开始,就有筑元成功的修者从四面八方陆续赶来。
不说正道三宗六派,便是魔道三派也有不怕死潜来的。
本命真器独属个人,修者死去真器重归千层塔,即使抢夺过去也没有用,所以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可争夺的,要想压制对手报复仇敌,拖住对方的脚步,让其错过开放日才是重点。
修者筑元之后的修行有一半要靠真器,一年晚,以后步步晚,故而每年此时,都会引发一桩又一桩明压暗害的事来。
昔日因此引起过很大的纷争,直到如今正道九门鼎立,每年都会派长老联合看护,总算免除了在千层塔外的争斗。
一群又一群正道弟子进入塔中,三宗之一万佛宗弟子皆为出家人,向来凡事礼让他人,排在最后进入。
领头的是一个身披雪白僧袍的青年,目若朗星,衣决飘飘,貌若天人,似九天之上的垂云,又似温文莹润的白玉。
浑身上下透着出尘的之意。
“果然是天生佛子。”旁边有别派看守忍不住称赞。
“不愧是黄榜排行第一的如灯大师,确实称得上一句大师”
“怪不得私下人称圣僧,单这相貌,的确神似圣人。”
有称赞自然也有诋毁
“从这千层塔中出来,一年后玄榜重新排定,届时可说不定,或许这圣僧就此碌碌也不可知。”
“相貌好又如何,咱们九州一切以实力说话,等看他出来得了什么真器再说吧。”
“就是,历代黄榜天才还少然而能屹立到玄榜的有几个枯骨老魔不也十六岁就登上了黄榜第一,结果得了个半废的真器,还不是就此堕落,甚至投身魔道。”
不管外界如何议论,这些踏入塔中的年轻修者们忐忑又期待,只有得到真器,才算真正踏入修行界,算是真正的修者,以前种种不管是荣誉还是平庸都已成为过去,唯有从塔中出来才见真章。
千层塔内并非一层一层的塔楼,而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每个进去的修者都会被传送入独立的空间,接受考验。
塔中某处,突兀生出一片山谷,苍松翠柏,清溪潺潺,鸟语花香,一派仙境。
那仿若天人的如灯大师便出现在这里,立在溪水汇聚的湖面上空,只是那悲悯温和的神色不在,面无表情,目光平静。
湖面忽然泛起一丝涟漪,很快那涟漪越来越大,突然出现了一座桥,就在如灯脚下,与此同时,山谷里一座座房屋拔地而起,不过息,便出现了一个依山傍水而居的村寨。
女人们在湖边洗衣,男人们在山上耕田打猎,少年在村中学堂跟着长着朗声读书,幼童们在村口大柳树下嬉闹。
一派和谐景象。
如灯目光微动。
然而下一刻,一道金光突然从山中破土而出,村民们又惊又喜,纷纷朝金光的方向叩拜,一刻钟后,金光消失不见。
村民们将突然出现的金光奉为神迹,杀猪宰羊准备庆贺。
正准备着,天边忽然破风而来一辆巨大的飞舟,村民们口中高呼仙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出来磕头叩拜。
飞舟停在半空,出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不知说了什么,而后村中青壮年出动,随着仙人去往金光亮起的山中。
天很快黑了下来,村寨中却灯火通明,留下来的人等候着仙人与亲人归来。
然而,山中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三道流光落来,两男一女,虽然形容略显狼狈,却打扮华贵,其中一人面容狰狞,冷喝一声,背后一年一女转向村民,抬起了手中的屠刀。
哭喊声求饶声连绵一片。
护着幼童的母亲被毫不留情砍掉了脑袋,幼童脸上带着母亲的热血,在惊恐中没了性命。
有男人绝望嘶嚎,扑上去反抗,却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沾到就被击穿了心脏。
几乎不费多少功夫,整个村寨无一人存活。
烈火熊熊,在山谷中蔓延,男人冷蔑的瞥了一眼,带着手下飞走,一如来时一样高贵潇洒。
山林中,藏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少女咬着唇,泪流满面,却死死捂着怀中幼童的嘴,生怕他发出半丝声音。
直到天边的流光走远,少女抱起幼童,跌跌撞撞朝远处逃去。
火势越来越猛,很快蔓延到山林,蔓延到湖边,整个空间都燃烧了起来。
如灯静立在里桥上,一动不动。
“可喜欢我的见面礼”
漫天大火中,走出一个比烈焰还要耀眼的少年,乌黑的长发及膝,衣衫火红,肌肤比雪还要白,映得眉心一点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少年,即沈七,赤脚落到如灯面前,打量着他,眼里露出赞叹。
这是几个世界以来,他看过对方最俊美也最接近本人的模样,之前最帅是陆焯,看一眼就蓬荜生辉,而如灯,则称得上惊为天人。
如灯就是他这个世界的目标,当然,也是恋人。
家破人亡的幼童,为了报仇,机缘巧合被认为是天生佛子,便自愿出家,拜入万佛宗门下,一路平步青云,最后以天地为棋盘,将正道碾灭,以魔尊之名统领整个修界,但因杀孽太深,在飞升时被天道不容,魂飞魄散。
沈七看完大纲,拧眉思索了很久,光是只有五点的幸福值就够呛,跟当初的秦焕不相上下,只是秦焕好歹还有一个失忆可以做突破口,这一次却不行了。
而且秦焕不管怎么说,还有那么一丢丢对帝国的责任,如灯则不然,想想他连养大自己的万佛宗都能毫不留情碾灭,可见其性,似乎除了报仇和变强大,再没有什么能吸引到他。
外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却瞒不过千层塔中的真灵,真灵即真器的器灵,这些器灵除了不需要吃喝拉撒睡外,几乎与人没有什么不同,每一个都有每一个的性,甚至连容貌和姓名都不同。
真灵们大多都喜欢那些拥有美好品质的修者,哪怕是爱财贪嘴都会有真灵愿意跟随,尽管也有邪性的真灵,毕竟是少数,而且他们更青睐那些魔修,而不是如灯这般披着正道皮实际内心阴暗表里不一的人。
倒也有不走寻常路的真灵,譬如原本选择了如灯的那个,是一位圣母,她被如灯的容貌吸引,但又不喜他的本性,在选择了如灯后时常圣母心作祟,在如灯要杀人时罢工,以如灯的性如何能忍,最后设计一番,借刀杀人将她弄死,顺带还帮他刷了一把声望值。
当然这一回沈七来了,他在那位圣母真灵之前选择了如灯。
只是没想到如灯居然生的这副好模样,当和尚确实可惜了。
不过和尚又如何,沈七笑眯眯看着如灯,他先是他的恋人,再来才是和尚。
如灯唱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目光凝视着沈七,似乎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曾经被如此敞开来“贫僧如灯,有礼了。”
端的是温文出尘,恍若嫡仙。
沈七没有报上名字,而是重复自己刚刚的问话“喜欢我送你的见面礼吗”
语气漫不经心,目光却落在他的面上没有挪开。
如灯并不恼怒,反倒温温和和的笑“都说真灵能看透所选之人的所有过去,果然不假,既然你能看到我的一切,你觉得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七挑了下眉,轻轻挥手,炙热的火焰消失不见,村寨重新恢复平静,女人在湖边洗衣,男人们在山中耕猎,少年读书幼童嬉戏,一切平和安逸,仿若画卷。
“那这个呢可喜欢”
如灯凝望着远处的风景,目光坦然“多谢,我很喜欢。”
“如灯,生死如灯灭。”沈七忽的凑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眼底浮起别有意味的笑意,“我也很喜欢。”
他一招手,那仿若画卷的景色便真的成了画卷,落入他的手中,递到如灯面前“我名沈七,乃这如是来去图的真灵,今日起奉你为主,你可愿接下”
如灯双手合十,面带微笑“自然。”
“如此”沈七唇畔挽起奇异的弧度,伸手勾住他的衣襟,眉心那颗痣红艳欲滴,白的肤红的唇,是触目惊心的美,“我们便来结契吧,你可知需要如何与我结契”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大师”
短短几句交谈,结合他所知的大纲,他已经大约看出如灯是什么样的性,温和怀柔于他无用,所以他选择直达目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他的心就先得到他的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做了再说。
与其小心翼翼想着怎么感化,不如直接将心思摊开,反正他总是要跟他走到这一步,殊途同归罢了。
想到此沈七不禁晒笑,看来他跟龙炽待久了,思维方式还没有转过弯来,行事都变得简单粗暴起来。
不过倒也不是坏事。
他含笑瞧着如灯,一副笃定他一定不会拒绝的模样。
如灯眼中有细微的惊讶,但很快,绽开一抹笑,这一笑,风华动人,仍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神情,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沈七的脸颊,仿佛透着无限深情,眼带笑意,似怜似叹“君之命,莫敢不从。”
沈七若不是捕捉到他眼底那丝若有若无的邪意,还真要信了他这副光风霁月好似要舍身饲狼的模样。
他一挥手,四周的风景顿变,头顶满天星光,脚下是血红的花海,幕天席地,他朝后倒下去,衣衫半褪,火红的衣裳与花海融为一体,衬得雪白的肌肤透出昳丽艳色。
含笑“喜欢吗”不知是问风景还是问人。
拖长音轻唤“大师”
如灯瞳孔骤缩,微顿两秒,俯下了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那什么,说好空即是色,所以透明车,而且争取这一番接下来每一章都有花式透明车,我会努力哒,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