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的生活很悠哉,跟甘小妹荡荡秋千采采花逗逗lucky,间或想一下刘旸,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很像一个一心一意牵挂丈夫的好妻子,书衡每隔三天就寄一封书信回去,报告自己的所见所得和所想。
比如:“今天我跟小妹一起剥莲子,数着数着就想到古人诗“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又有“忆郎郎不至,望郎上青楼。”之句。哎,忽然想到了姑母煮的莲子羹。”然后刘旸就回复:“爱妻放心,我没有上青楼!”
书衡答曰:“那诗句里的青楼指的是装饰华丽美轮美奂的高楼,不是你想的那种!让你多读书!”
又比如:“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真正英雄从不需要酒精助攻,夫君当世豪杰,这种饮料还是少用些吧,若是某天醉驾翻河沟里,那我可不同情你。”书衡心道:都是从小被他皇帝老子养出来的毛病。尤其天热,他定然喜欢披衣赤膊,带着酒瓶疏散。幸好这个时候酒的浓度普遍不算太高,要不然早晚酒脏脾。
刘旸回道:“我办正事不喝酒,办完高兴时候才喝。只有一件事,不晓得该不该喝,那就是晚上睡觉,滚床也是正事,但我偏偏又高兴的很。”
太俗太直,书衡想假装看不懂都没办法,随之尺度慢慢变大。再比如:“我今天跟甘小妹鸯鸯戏水,戏着戏着忽然看到自己肌肤上有一道红痕,应该是在席子上压出来的。不晓得为何,却又想到当初你在我肩上留下的印子。想那文人要蘸了宝墨藕臂题诗,宝墨何如胭脂,何如唇脂前者还脏兮兮的,说不定要皮子发炎,后者却就只有单纯的旖旎了。”
刘旸回复:“若是如此,那等你回来我们就试试?”
书衡答曰:“奴家倒是很乐意把胭脂水粉借夫君一用。只是我喜欢用唇来印,到时候只怕太子您舍不得贡献自己的嘴巴。”
刘旸画了幅很夸张很漫画风的大笑图过来:“为夫动唇留印,何须借助脂粉?”
书衡心道有理,默默承认。再次写信:“太子殿下,将来若有一天,高居宫室,我定然不是那种画风正经的大妇,穿着华丽的宫装打扮成布娃娃,说着莫测高深的句子,应对一帮姹紫嫣红,在您面前嗯嗯啊啊。”
刘旸回复:“你爱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没有姹紫嫣红只有一枝独秀无需烦恼。至于能不能让你嗯嗯啊啊,那是我的技术问题,你不用操心。画风嘛,在我面前,随你不正经。”
虽然偶尔会有点涉黄,但整体格调依然高雅,文明诚信和丨谐友好,为提升大夏居民生活幸福指数贡献了卓越力量。
除了偶尔会有人过来捣乱。
比如今天。书衡素面朝天,躺在葡萄架下的湘妃竹美人靠上,脸上贴着黄瓜片。忽然听到蜜糖来报:“隆安公主来了。”
书衡摸摸脸,用眼角勾了勾甘玉莹,这姑娘忽然也贴黄瓜片学的有模有样。便慢腾腾的挥挥手:“你去告诉她,我还没有修养好呢。让她先回去。”
蜜桃走过来,把书衡从靠椅上搬起来:“小姐,别任性,三公主脸色不大好,倒像是气冲冲的样子。还是问问清楚,想想当初王妃娘娘送你的手镯?”
好吧,看在手镯的份上。书衡起身,净面,梳洗更衣。一系列工序准备妥当。准备见客。甘玉莹把两大片黄瓜往眼皮上一拉:“我不耐烦见她,就假装看不见好了。”
隆安公主看不惯甘小妹“不男不女”“肆无忌惮”“没规没矩”“没上没下”的作风,平日里一旦相遇没少挤兑,互相倒进了胃口。书衡也不愿意强凑一对冤家聚头。
蜜桃十分无语的看着,很想说三公主虽然眼睛小了点,但人家不瞎。但蜜糖下一秒就指挥婆子抬了四折春兰秋菊湘妃竹大隔屏出来,把那张靠椅围起来。甘玉莹从白纱袖子里竖了一根大拇指,继续自己的面部护理。蜜桃更加无语-----
书衡装扮停当,确保自己画风是正经的正房大妇的模样,这才请隆安公主进来。大约她是等了一刻钟,所以憋了满肚子活,看到书衡的时候那树懒姿态收了起来倒像是一只被捅了屁股的孔雀。“太子妃。”说是行礼,膝盖的弯度却不够。书衡眼睛瞟了一下,不动声色,看她神色果然不对,亲手倒上了一杯菊花茶:“杭白菊,消消火。夏天喝最好不过。要不要加点蜂蜜?”
隆安公主皱了皱眉,勉为其难的在书衡的红木雕漆海棠椅上坐下,倒像是那上面有火炭会烧着她的屁股似的。书衡见她不解,微微挑眉,直接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刚在睡觉,怎么?耽误了你的急事?”
隆安公主想到自己在太阳底下干等着便是一肚子火,而书衡竟然在睡觉晾自己等着?除了太后还没人这么对她呢!忍不住心中恶毒的想:不过是个太子妃,还没当上皇后呢,到时候结果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你带的那畜生太危险了。一般人都是养狗儿猫儿,你养了只野兽。”
书衡轻轻一笑,慢条斯理的吸溜着蜂蜜玫瑰茶:“你都说了那是一般人,我是皇长子刘旸的女人,怎么会是一般人?任性,就好这一口。”
天热人烦躁,书衡脾气也不好。
隆安公主立起了两道柳眉:“可是你的宠物咬死了我的宠物!我养的八哥被它咬死了!”
书衡一点惊讶掩饰的很好,慢慢坐起:“你的鸟死了。”
“就是你那野兽干的!”隆安公主冷笑:“打狗也得看主人面呢,我养的好好的,朝夕相处的八哥就这么没了,你怎么说?”
书衡扭头去看lucky,它果然不在。便悄悄比了个手势让蜜糖去找。蜜糖依言退去。书衡看着隆安道:“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捉鸟是猫的天性。若是你故意设饵谋害我的lucky,那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比如,你知道猫会捉鸟,便特意准备了八哥引诱,而这八哥是有毒的----或者,你们是要趁机关押它。如今没有成功就要强夺,毕竟我那小豹那么美,谁看到都会动心。”
“谁都动心?又不是四皇子刘昀!”隆安顿时脸都气白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太子妃好钢口,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颠倒黑白,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书衡微笑:“公主说的有理。即是如此,你就该晓得我也是要证据的。事情真要如你所说,那我自然要赔偿,并敬茶道歉。但只听你这样说,讲实话,我相信我的小豹。”
猫科动物有特有的悠闲而又散漫的生活步骤,他们并不嗜杀,在温饱问题解决后,大多数时间都会懒洋洋的卧着,晒太阳,或者晒月亮。在这点上,lucky表现的更明显,是典型的能窝着决不站着。吃饱之后,哪怕麻雀就落在它头顶的树枝上它也懒得伸爪子去挠一下。每日都过着祖宗样生活的它,若说随便去啃别人家的鸟,书衡是不大信的----当然,可能还是存在的,毕竟是猫科,捉点小东西在爱好范围内,毕竟它很有可能觉得那只愚蠢的鸟打扰了本喵的休息,于是就把它给结果了。
蜜糖很快回来报告,书衡听罢点点头:“这样吧,lucky就在院子里那颗树上。三妹妹跟我一起去看看。若它真的是凶手,那当主人的我责无旁贷。若不是,你刚痛失爱宠,痛迷心窍,我也不怪你。”
瞧她又气愤又满是怀疑,书衡便道:“我一直与你在一起,不可能去消灭罪证,我也绝无和一只豹串供的可能。至于下人,更不可能,小豹是我和太子亲自养育的,别人无法靠近它。你看看便知。”
隆安公主这才不说话了,大步一迈走在前面。书衡微微看了隔壁齐王妃院落一眼,y果然就卧在树枝上,看到书衡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姿态优雅而傲慢。书衡笑容满满冲她招手:“过来,宝贝儿。”
她飞身跳下,隆安公主惊呼一声,立即后退。书衡轻笑了一下,抚摸着它的脊背顺毛,用心安抚一番后,小心翼翼的拿起它的爪子,仔细检查,又看它的嘴巴和牙齿。看完后松了口气,回身对隆安笑:“你瞧,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
“这品种的豹子喜欢把食物挂到树上,如果暂且吃不完的话。”书衡仰头观察这院落中的一方天地,慢慢沿着树转悠。隆安公主始终不敢跟过来,书衡为了保证公平,特意先把lucky叫豹奴看着,这才与她一起寻找这几颗树。为了避免院落中树木过多招来蚊子,这避暑山庄的院落里只有三四棵,不多时便翻找了一个遍,除了被挂在树上的半只鸡子,并无他物。
“或许,或许是被你的下人收拾好了呢?”隆安还在怀疑。
书衡轻笑,你是不知道大猫的领地意识和食物保卫感有多强。她当即道:“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她挥退豹奴,又指指蜜糖:“你们靠近试试?”
三个下人固然害怕,却咬牙服从命令,刚迈步靠近,一步两步,lucky就拱起了背,眼神凝固起来,再靠近,它就跳到树上,还冲着树下靠过去的人嘶吼,似乎随时都会扑下来。那声音吓得隆安脸都白了。
甘玉莹悄悄握了剑站在后面:她是不喜欢隆安公主,但方才就拦住蜜糖问了原委,她到底还是又过来了。
书衡看看树上的小兽,又看看隆安,挥手让三个人退下。方才隆安公主义愤填膺,现在应该可以轻松交流一番。她笑道:“公主的事,我深表遗憾,不过,你为什么就认准了是我的宠物干的呢?”
隆安公主犹在怀疑,咬牙道:“我的下人看到了,你那野兽到我那边晃悠。”
“时间呢?”
“昨天晚上。”
书衡皱眉:“公主慎言。我知道出门在外不方便,不比太子府,所以一天就只有半下午的才放它出来吹吹风,还安排两个人盯着,日落后,定然收回圈舍,它在外面浪的时间很有限。若真是我属下的失职,公主让他们怎么谢罪,他们就怎么谢罪。”
那两个小厮听到了面如土色,跪在了隆安脚下不住磕头。书衡却又叫住他们:“不要急,还没证明是你们的问题呢。若真是你们玩忽职守,那磕头也没有用。”
隆安公主咬牙:“我的八哥就白死了不成?”
书衡道:“那,你不如回去问问你那养八哥的下人?”
隆安公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书衡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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