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9年,秦朝末年,帝都咸阳。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紫砂泥的小炉上放置一铜壶,铜壶不大,只有手掌大小。泥炉中的纤细枝桠冒着赤色的光,徐徐正温和着,让这寒冷的冬夜添了一丝温暖,淡淡的檀木香味正从这泥炉中散发出来,难得可以享受这么悠闲的时光,一个不知道,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小内官用袖扣擦了擦因为寒冷而不自然流出来的鼻涕,随后他双手揣起,斜倚着朱漆雕琢的木柱,忙碌了一天的身体尽情的释放着疲惫的情绪,与门外内官不同,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刚入宫他就被安排专门为赵高煮茶,这个工作在咸阳宫中算是比较轻松的了,怎么说也比扫地,打杂轻松的多。
因为紫泥炉不大的缘故,太大的劈柴压根就放不进去,只能靠不断的往其中加最细的枝桠。可这小家伙竟然在此刻睡着了。
看到门内人还不紧不慢的样子,这个老内监的步伐显得更加急促了,他正欲开口呼喊着什么,可这才想起来,此刻早已过了禁时,大声喧哗无异是嫌自己多了个舌头。想到这里,老内监便又立刻收声,紧跑两步来到了那间小小的偏房。他的手扶着门框,猫着腰气喘吁吁的,却还极力的说着:“子喆,你还愣在做什么?丞相大人已经等急了!”
老内监见状,立刻上前捂住了小内官的嘴,并且伴着训斥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道:“别喊!不要命了?”
“哦。”又煮了一壶沸水,这次因为老内监的催促,小内官连烫伤膏都没顾得上擦。水很快就沸腾了,拿起一旁的毡布,将铜壶拿起,慢慢的斟入嵌着各种宝石以及金丝的茶壶中。
“你快走开!我们这是在给丞相大人送东西!”老内监急躁的说着:“你别拦着,晚了连你一起都宰了!”
“你这小子,磨磨蹭蹭的,看丞相大人一会儿怎么惩罚你!”老内监满是训斥的压低了声音,道。
龙涎香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望夷宫,还未至内殿,就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灯火通明的望夷宫可算是咸阳宫中最明亮的地方了,赵高正坐在高台之上,墨色的染指轻轻的翻开一卷奏疏,仔细的阅读上面的文字,越看上面的文字,赵高越发愤怒,随手将奏疏一甩,正欲大发雷霆之际,又听闻门外有一急促的脚步声,道:“丞相大人,有急奏。”
由赵高身边的内侍前去将门外的奏疏拿了过来,再猫着身子,来到赵高的面前,呈给赵高,这一连贯的动作,没有丝毫怠慢。
刚刚看到这两个字,赵高便立刻看不下去了,他微微擅抖着双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背叛的滋味他可不喜欢,指尖稍稍发力,一张竹简便立刻变成了几节竹板。
“好你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赵高自言自语的说着,随之一记轻蔑冷笑:“还打着扶苏、项燕的旗号,呵~”手中不禁执起一块翠玉,轻轻把玩着,此刻赵高恨不得一把抓住陈胜、吴广,连带着扶苏一起,把他搓烂,把他的骨头碾碎,再加以酷刑!似是这样都不解恨!
“边关小事,无伤大雅。”赵高草草敷衍着。
“臣自当处理妥当。”赵高说着。
写好后,那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的印章被内侍呈了上来,未经别人允许,赵高轻易的便拿起那传国玉玺,沾上印泥,便盖在了绢帛上。将绢布放入木匣之中,用钩子夹起一块蜡泥,放于烛火上,加热之后,滴在木匣的缝隙交接处,再用略小的帝王印章盖在蜡泥上。
“阎乐,将此物与虎符一同交给章邯。”赵高的目光中流露出百分百的信任,完全忠诚于自己的阎乐,让赵高一百个放心。
看着阎乐的背影,赵高这才放心的说道:“这个女婿,选对了。”
小内官天真的笑着,端着茶具来,恭恭敬敬的来到赵高的面前,道:“丞相大人,您的茶。”虽然小内官的举动非常恭敬,但他总是给人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劲。
“你的手怎么了?”赵高淡淡的问着,目光落在小内官的手上。
“给本相看看。”赵高命令着。
“嘻~多谢丞相大人!”小内官说着,拿起茶盏递给赵高,可能是小内官还小,又或者是灯火有些暗淡,茶盏上沾染着小内官掌心的血迹,很明显。
小内官和老内监一并退下,刚走到殿外,小内官就忍不住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丞相大人是个好人!你看,他还赏了我三个月的俸禄呢!”小内官正说着话呢,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