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楞几秒,施洛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半靠在床头上。
眼神在此时渐渐清晰起来,淡粉色在这一刻很清晰地落入她的大眼眸里。
“醒了?”清冽微沉的嗓音。
除了去拿外卖,男人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她,时时刻刻看着输液瓶上的液体,生怕液体输完不及时处理,施洛的血会回流到瓶子里。
兴许是专注的时间太长,此时看到施洛醒过来,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宇间的疲惫感也汹涌而来。
看她从中午睡到下午,要是再醒不过来,他都要把黎医生再喊来一趟。
这次,也许是他做得太绝了。
刚才一直看着她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懊悔的情绪一茬接着一茬席卷他的心头。
他曾经以为,这种心软,懊悔的情绪在他身上已经灭绝,没想到时隔多年却能卷土重来。
这女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
听到男人的声音,施洛惊了一下,接着警惕大起,立马把视线从输液瓶移向声源处。
只见光线微暗的屋子里,清俊干净的男人坐在离床不远的一张靠背椅上。
初冬下午不明朗的光线从窗户泻进来,尽数落到男人的后背。
男人逆着微暗的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神情疲惫但认真。
因为光线,又或者是因为她此刻那番,见到熟人而倍感亲切的心情,男人那张晦暗不明的俊脸此时落入她的大眼眸里,竟然顺眼了许多。
警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疑惑和尴尬。
“这是哪里?”睡得太久,而且身体还很虚弱,施洛的嗓音哑到极致,“我怎么会在这里?”
费清屿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先站起身,绕过床尾走到输液瓶旁,躬下身准备拔针。
“你要干什么?”施洛紧蹙眉头,小脸苍白更显得她羸弱。
男人抬眸瞥了她一眼,第一次看到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既警惕又脆弱,心房的某一处忍不住软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温和许多:“坐稳别动,我替你把针头拔下来,不然血液会回流。”
听到男人这么说,施洛放下心,一动不动地看着费清屿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紧连针柄处的输液管,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撕掉除针孔处之外的所有胶布,最后快速将针头拔出。
“呲......”又是一阵刺痛。
“弄疼你了?”男人下意识地抬眸,关切地询问。
“还行,谢谢。”
“嗯。”
下一秒,房间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的粉色房间里,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天色渐渐暗下来,费清屿瞥了一眼外头的光线,紧接着再次躬下身打开床头灯:“你先缓会儿,如果想吃东西就出来。”
话音一落,他拿着输液瓶走出房间。
看着房门被轻轻掩上,施洛眨着眼眸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到房间的其他地方。
借住暗黄的床头灯,她能看清这间房间的布置和施家别墅三楼那间,没有被她改造之前的房间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