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k半小时后,白尹拐到了马诺夫街附近,她没有坐电车,直接走到了这儿。白尹觉得现在这具身体有点虚弱,于是就想着平时多运动,包括:瑜珈、跑步等有氧运动,储存好体能,以便打起二战来,跑的快些。
她抚着刘海,不禁好笑起来。自己可真没出息,知道历史,知道战争胜败,却没有想过好好做番事业,反而总想着怎么跑路。果然是在温饱和平年代待久了,休闲日子过惯了,吃师父做的饭菜享福太久了唉,想到21世纪的师父,白尹的心口就泛起酸涩。
甩开胡思乱想,白尹打起精神,认真辨识起门上的编号来。不时地,她的眼前闪过画有大卫星图标的玻璃门窗。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商业街区,画有大卫星橱窗的商店不是冷清不已,就是紧闭大门,显的低调又萧瑟。
白尹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已经在35年的德国慢慢形成了气候,而对犹太人的迫害与驱逐,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从1933年就开始了。
为什么这一时期德国人对犹太人这么反感呢白尹回忆当初师父让她看的资料,得出自个儿的简要总结:
反犹思想在欧洲由来以久,因为犹太人有很高的商业头脑,在欧洲各国占有的财富比重极高。财富源于剥削,这也使得原本属于阶级的矛盾,转嫁为种族矛盾。
当时的德国人还认为,由于犹太人领导的共产dang在后方罢工、革命,导致了战争的失败。
宗教原因纳粹的反犹政策,只能算是一次欧洲反犹意识的总爆发。
或许还有更多更杂的原因,但白尹已经加快了脚步,尽量放空脑子,不去关注什么,想快点把东西送到完事。
就在38号门牌房屋边,白尹见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耳朵不知不觉放开了去寻找声音。
一人穿着警察制服,另一人长的高瘦,而最吸引她的,是他们用犹太语说的对话。
她走近他们,想听的再清楚些,那两人大约是觉得她听不懂他们的犹太语,并没有停止说话。
然而,其中的几个犹太词语,霍然蹦跶入她的耳内,白尹一时懞了,紧接着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她抖自己,竟能听懂犹太语,是穿越后开的金手指吗她颤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哎玛,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她真心希望啥都不要发生~她告诫自己,只是误听、误听、误听继续开路,走
东西圆满送达,原来马诺夫街39号房子里住的人,就是弗兰茨嘴里提起过的阿姨曼切丽,也就是哈特曼夫人的妹妹。
白尹道了声安好,便想早些离开。曼切丽阿姨却很热情的送上用手帕包好的小点心,让她拿着路上当零食吃,白尹讶异不已,要知道在这个时期德国人能三餐吃饱已经颇为不易,更别提会有多余的食物当零食。
白尹一时也不敢接。
“姐姐,我妈妈做的饼干很好吃的哦喏,你偿偿看”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递过来一块可爱的饼干,直接送到白尹的嘴边。
白尹被对方热切的眼神堪堪望住,不知不觉张了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香脆可口,不甜不腻,白尹脸上露出喜欢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白尹矮下身子。
“米娅,姐姐您呢”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
“白尹。”
曼切丽阿姨:“米娅,快回屋里去和弟弟玩,姐姐还有事呢,不要打扰她。”
米娅有点小失落,小身子转回屋里前又偷偷看了看白尹,白尹朝她挥挥手。
“姐姐再会”米娅咧嘴一笑。
“再见,米娅”白尹眉眼上扬,心中一暖。
“孩子,拿着吧我做了很多,孩子们也吃不完。”
“谢谢您”白尹这回不客气的收下了,如果她再不收就未免太过矫情了。
这时,曼切丽阿姨的丈夫回来了,白尹定睛一瞧,大吃一惊,竟是在38号房子附近看到的高瘦男
鼻梁高挺突出,灰黑发深褐眸,一大把胡子,长脸且面颊很瘦明显不是东南亚人长相的男人。白尹心头一跳,结合犹太语,犹太人长相,脑里赫然浮现三个字:犹太人
他看都不看白尹一眼,就直接进了屋里。
“孩子,这是一封写给我姐姐的信,请你带给她好吗”
“好”白尹小心接过收入衣服内里。
“谢谢你”
“您客气啦,举手之劳”白尹摆摆手。
曼切丽阿姨叹息一声,走上前亲吻了白尹的额头:“愿主保佑你,孩子。”
白尹不敢停留,她一路小跑,街对面忽地热闹起来,还传来了歌声,白尹仔细听听,是反犹歌曲,并伴随着反犹的口号。
白尹没忍住,往街对面瞟了一眼,大约有三十人左右组成的纳粹冲锋队纳粹冲锋队:德国纳粹的武装组织,因队员穿褐色制服,又称褐衫队,简称sa,手举红底黑字纳粹旗,每张年轻的脸上气势汹汹,仇恨的目光冰冷扫一扫,就能把非洲人冻死。
但还冻不着她,白尹低了头开始由小跑转向慢跑,“乒”迎头撞到个人,她叫了一声,一抬头一个挂着大卫星袖标的犹太人,正躬身向她道歉。
“没事”她摇摇头。
犹太人说着对不起,一阵风般转的没了人影。
“犹太猪站住”
“唔~~呃”白尹还没站稳,就被对街急跑过来的冲锋队员,撞退数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刚爬起来站好,又被跑过她身边的冲锋队员猛地一推,她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两圈才吃力的停住。
那名犹太人已经跑的没了人影,白尹看见冲锋队员们闪入一处小巷内,看样子是想把犹太人堵死在里面。
白尹脸色泛白,脚步不由得后退,半晌,回过神她缩着脖子,小牛皮鞋突突突踩在石板路上,匆匆往家赶。
21世纪她只从影视剧大屏,偶尔看到几次暴力场景,外加广电总局的剪刀手,咔咔咔一剪,早把少儿成年都不易的暴力血腥,统统删剪个干干净净。要是想弄个绚目点的当噱头,那就是后期特效的事儿了。
可此时此地,赤裸裸的真实版,血花飞扬的苦逼剧种,不等于她就能全盘接受。身后不偏不移的拳打脚踢声,痛苦憋闷声,兴奋压抑地混合着的悲鸣,飘散到了空气里,她都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儿
那名被冲锋队捉住的犹太人,遭遇到怎样的羞辱和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白尹可以自行想象,却不能坦然面对。
白尹做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段历史她无权参与干涉,就算她是黑白灵魂师也不行。
一辆电车往这边驶过来,白尹赶忙招手跳上去。
电车上大约十多个人,有两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坐在第二排,白尹经过他们,两人同时抬眸看了看她,然后继续他们的话题。
只坐了一站,坐在她前方的男人,突地站起来,行色匆匆下了车,放在他脚边的黑包没有拿走。
白尹正好盯着那只黑包,他这一走她就诧异了,她往窗口探脸想叫住那男人。男人在这个时候转过脸,往电车投来一瞥,这一瞥可把白尹吓了一跳。
这不是曼切丽阿姨的丈夫吗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包都没有拿就走了呢一个激灵,糟糕白尹想起那时他和另一位犹太口音的警察说的那些话,登时惊恐万分,她微颤颤的打开黑包,一个定时炸弹赫然入目。
“司机先生,快停下,车上有炸弹,不到十分种就要爆了”白尹跑向车前,清脆的嗓音穿透车上每个人的耳膜。
一瞬间,睡觉的、交谈的、发呆的,刹那放弃当下的动作,人们表情各异,纷纷向白尹投去莫名又惊恐的注视,接着爆发了菜市场般的喧闹聒噪,仿如滴水入热油,炸开了锅子,嘈嘈切切,乱成一团。
“炸弹在哪”白尹跑过那两名警察,其中一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后面倒数第三排的地上”
那人立即向后方跑去。
“大家别慌,听我的指挥”另一名警察站到电车走廊上,大声叫停了各路不堪的喧嚷。
白尹脸上已经变的毫无血色,来到司机跟前,她不停吞唾液,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叔啊,什么时候可以停车”
“我们到前面的单车道,那边人少,方便疏散乘客。”胖胖的司机目不斜视,稳稳当当开着电车。
见到他冷静自制,不慌不忙的模样,白尹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她体会到一个心理:即:紧张感能传染,和缓的气氛也能感染他人。白尹不由在心底给这位司机大叔点了个赞。
二分钟后,电车终于停下,司机跳下车子,脱了外套挥舞,向前方和后方的行人打出警告手势。
电车上,白尹辅助两名警察将乘客一一疏散。
就在最后一名乘客跑出电车,一警察脱口高喊:“卧倒”
“砰~~~”
巨大的炸响,惊雷般震耳欲聋,还没闪过神的白尹,被一股热浪迅雷般从背后推倒,她下意识向前一扑,一头栽入路边的花圃。
迷蒙中,白尹感觉到好像有警察跑过来,到了她的跟前俯下身,仔细将她打量。
“伤的不轻,送她去医院吗”
“不行,直接到警局,再叫个医生来给她看看。事出蹊跷,她非常可疑。”
白尹呕血。这都什么破事明明她做了件好事,却莫名其妙被当成了罪犯
白尹一口气吐不出来,眼皮子一翻,干脆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