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一面是疼,另一面是吓到了,在他的生命中还真没见过这么凶的男人,陈明摆着手,用力地将自己的耳朵挣脱出来,捂着自己的耳朵说,你才是小屁孩,我早晚挣得你们山南市‘鸡’飞狗跳。。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刘亦东看着陈明的样子忽然想笑,还真如韩卫东所说,这个小子太幼稚,并不难对付。
刘亦东说,这样,你想过来上网也可以,但是你的保证,我让你发的你才能发。你这小子太年轻,没深没浅的,你要是发错东西,很容易惹火烧身,说不上真让人找个坑给埋了。
陈明捂着耳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晚上刘亦东把陈明领回了家,李晓寒今天休息,看到陈明非常奇怪。刘亦东说,发改委新来的实习生,农村过来的,没有地方住,我让他到家里来住几天。
李晓寒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明,也没有起疑,只是说,看穿衣服不像农村的啊,在书房住吧,反正晓雪也不回来。
安顿好了陈明,刘亦东觉得今天有些困乏,早早就上‘床’睡了。
他不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另一件大事正在发生,这件大事足以改变整个山南市麋鹿事件的进程,也使得山南市大事件未来的发展更加地扑朔‘迷’离。
陈锁在拘留所里,此时此刻正在看着那扇小窗透过来的月‘色’,白白的月光带着一丝忧伤,在窗口处辗转而下,落在了陈锁那‘床’破旧的棉被上。陈锁很冷,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拘留所的环境并不好,不要说暖气,连被里的棉‘花’都是一团一团的,四处都能看到光亮。
这些天陈锁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这些事情,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这么多年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对领导的维护不够?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没有人肯拉自己一下。
真的是这件事太严重了么?
陈锁思前想后,他觉得刘天明不是没有时间救自己的。自己当天在常委会晕倒,直到第二天晚上由于宋祖的不利证词让自己被立案侦查,这期间有两天一夜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以刘天明的能力,完全可以救自己出去。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陈锁思前想后,他更冷了,紧紧地将自己裹在了棉被里。第一天自己在常委会上辩解的时候,刘天明曾经发怒了,他没有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没有问自己是不是得罪谁了,没有问是不是有人诬陷自己,而是直接地让自己承认这件事。
当时那种气氛下,陈锁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但是经过这么多天思考,陈锁意识到,或许刘天明最开始就打算要牺牲自己。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刘天明的坚定拥护者,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排头兵,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要抛弃自己?
核电站真的这么重要么?
还是说这件事从最开始刘天明已经意识到无法解决?
或者说,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他做的?
想到这个可能,陈锁打了一个哆嗦。这件小事将自己已经‘逼’上了绝路,无论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现在对方根本就不是拿这一件小事跟自己来说,而是抓到了更实际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经济问题。
陈锁这么多年很清楚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也清楚自己这次可以说真的栽在这上面了,李明宇今天下午过来,特意地给自己带来一个消息,告诉自己不用再想什么了,后天中央调查组的人就会到来,到时谁也保不了自己了,而至于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怎么样,下场他也不需多说了。
陈锁怎么能听不出这是在‘逼’迫自己,自己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是时间扔在这里,现在死了,归市里管,到时候市里还可能放过自己的孤儿寡母,但是自己将来死了,那是归中央调查组管,这样的人会做什么他也无法把握。
但是没有人想死,陈锁这些天其实一直都不是在想自己死不死,而是在想有没有求生的希望。经济犯罪量刑范围很宽,十万以上从十年到死罪,可以死也可以不死。但是李明宇那天说得很对,自己即便不死,二十年的牢狱坐出来,自己即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真让自己给儿子填负担么?
陈锁这么多年苦苦奋斗,还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与儿子过得更好,现在自己的人生已经算是毁了,难道还要连累自己的儿子么?
陈锁最希望看到的情景是由于有重大立功表现,自己可以只坐十年,这样减刑下来,没几年也就出来了。当然经济问题也不能给自己查彻底了,多少要给自己留个养老的钱。可是这个立功表现自己从哪里‘弄’出来?
刘天明么?
这个时候的陈锁不是还舍不得出卖刘天明,可是自己这么多年还真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证明刘天明有经济问题。当然,逢年过节自己可能给得多一些,但是这是中国的人情往来,非常难以认定,整个中国就是这样的风气,更何况这些东西大多数是以礼品的形式送出的,即便里面参杂有价值不菲的金条,那又怎么样?谁会相信自己?
陈锁有些颓废地坐在‘床’上,即便是这个时间,他能扳倒刘天明又如何,麋鹿事件自己还能赖到刘天明的头上么?麋鹿事件是根源,也是中央调查组来的目的,只要解决了麋鹿事件,中央调查组就可以不继续查下去,自己的经济问题还是要落在市里。
那个时候市里又会怎么对待自己?
陈锁看着灰‘蒙’‘蒙’的天,在小窗里看天,连广阔的天也变得那么狭小,压得人透不过起来。他叹了口气,‘摸’着尖锐的‘床’角,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可能是临死时的忽然顿悟,陈锁猛然想起那个晚上,那个‘女’大学生对自己的投怀送抱,那一夜自己与宋祖的的确确是通过一次电话,那个‘女’孩就在自己的身边。
自己说了什么?
陈锁模模糊糊地觉得,一定是跟最后的麋鹿录音有关。
他有一些兴奋,这么多天他终于抓到了自己倒霉的根源,只要能查到那个‘女’大学生,一定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
陈锁兴奋地在小小的囚室里踱着步,他仿佛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可是猛然间,他又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清醒的意识再次占据了他的大脑。
即便自己证明了麋鹿事件有人诬陷又如何?
现在市里治自己的本来就不是麋鹿的造假问题,而是集中在自己的经济问题上,或许从来就没有人打算为自己在麋鹿的造假问题上证明清白,或许每个人想的都是一样。
自己赶快死了,赶快承担这一切。
然后让核电站落户山南市,带给每个人巨大的政绩与利益。
陈锁看着尖锐的‘床’角,就在自己的眼前,模模糊糊地晃动着。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墙上写下了那个‘女’孩的名字,然后咬着牙,闭着眼,一头撞了下去。
夜惊醒,刘亦东坐起来,满脸是汗,他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夜‘色’,心里一阵狂跳。
噩梦!
一个想不起来的噩梦!
刘亦东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向自己扑了过来。
仿佛要与自己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