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史寅如此之说,叶珞绪疑惑地看着樊西,而樊西亦是一头雾水,愣了下,道:“我虽姓樊,可我之前并不认识大师您,更没有您所说助我逃出傲世山庄的事情。”
“你不是樊小弟?”史寅飘近樊西,绕着他细细打量,而后道,“确实是比樊小弟更白净、更结实些。”
史寅在他身边飘荡时,樊西感到了一阵阵刺心的寒气逼来,从手脚到头皮都不由发麻,他闭不做声,尽力支撑着自己不被冰冷的寒气侵倒。
史寅轻哼了一声,慢慢飘远后又突然转过身,唰的一下冲到樊西面前,面目狞厉,吼道:“那你们如此纠缠,究竟意欲何为?!”
“我们只是想找到庄主的儿子——项天彧!”樊西脱口而出。
“哈哈!”史寅仰天大笑,旋即瞪着樊西道,“现在的凡人竟善良到为了自己的仇人卖命了吗?果然是樊小弟的儿子,跟他一样蠢笨无知!”
樊西惊讶不已,急道:“你认识我爹?”
史寅瞥了一眼樊西,冷哼一声,道:“不听我劝的薄命之人,若非机缘巧合,我也不想认识。”
“薄命之人……”樊西沉思片刻,问道,“大师知道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是因何而死的?”
“天机不可泄露。”史寅飘到依旧在不断抖动的神龛前,看着那三炷香出神。
樊西恳求道:“既然大师与家父有缘,就请告诉我关于家父的事情吧。”
史寅摇了摇头,道:“你父亲的事,待日后时机一到,你必然会知道,无需我现在告诉你。不过,项云笙这无耻之徒当年害了你父亲,如今又想害死你。”
“他害死了我爹?”
“当年樊小弟知道的一些秘密威胁到了项云笙的名誉和地位,所以,项云笙不仅设计陷害樊小弟,还想杀死他。可樊小弟直到被逼入绝境时,他仍天真地以为项云笙是那个处处帮他、维护他的大师兄,愚蠢至极!现在项云笙知道了你是樊小弟的儿子,就想让你陷入险境,引樊小弟出现。”
“难道我爹还没死?”樊西激动道。
史寅背对着他,轻蔑地笑了两声,道:“那只不过是他心中有鬼,怕樊小弟还会出现罢了。”
樊西心里还是有许多疑问,但从史寅语气中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问更多。
他虽然不知道最后害死父亲的凶手是不是项云笙,但至少知道了项云笙到现在仍想置他和父亲于死地,心中怒火在猛烈地燃烧。
见樊西转身要冲出鬼宅,叶珞绪连忙拦住,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找项云笙问个清楚,是不是他害死了我爹!”樊西红着眼,低吼道。
叶珞绪拽住樊西,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怎么就能肯定史寅说的就是事实?一切等找到项天彧以后出去再说。”
“哼!我说的不是事实?”史寅转过身,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讥诮道,“我史寅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父亲虽不是项云笙害死的,可是你父母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那究竟是谁害死的我爹和我娘?”樊西问道。
史寅又回过身,看着那震动渐渐微弱的神龛,面无表情道:“时机未到。”
乔轩少见樊西没有再问什么,便道:“虽然大师与项庄主之间有些许私人恩怨,但项天彧只不过是两岁幼孩,想必大师也不愿这些恩怨牵扯到孩童身上,以免有失风度。所以,还请大师告诉我们项天彧的下落。”
“呵,私人恩怨?”史寅冷笑一声,瞪着神龛,愤然道,“一千多年来,我和我的师兄弟们只能被困在这宅子中,不能得道成仙,不能转世轮回。如今项云笙不守这千年契约,竟要操纵利用我们来完成他的’大业’,我们不同意,他便以摧毁我宅相威胁!摧毁我宅便是要让我们魂飞魄散……哼,我岂能容忍这等杂碎肆意妄为!”
“所以大师你掳走了他的孩子?”
“没错,即便离开宅子会让我功力大减,并随时可能灰飞烟灭,我也要警告他别轻举妄动,否则就要了他儿子性命。原以为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他竟全然不在乎!”
“可他明明让我们来帮他救回儿子啊,而且听说项庄主至今只有一位夫人,并无妾婢,他们成亲至今只有项天彧一个孩子,任谁也不可能会如此残害自己唯一的骨肉吧。”乔轩少道。
“救回儿子?可笑!项云笙只不过是正巧打听到了樊小弟儿子的下落,又算准了你会找他儿子帮忙,才故意演这一出引你们过来,好让被他激怒的我将你们撕成碎片!”
众人听到这话,皆惊诧不已,乔轩少亦是极为愤怒,道:“他为达目的利用我们便也罢了,竟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实在阴狠毒辣!”
史寅发出凄厉可怕的笑声,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憎恶之情,道:“哈哈,千算万算,他却没算到我和樊小弟的关系,我又怎么会伤害他最痛恨之人的儿子。”
转过身见樊西等人仍站在原地,史寅便又一挥衣袖,一股内力将他们推到石门边,道:“你们走吧,我是不会把项天彧交给你们的。”
叶珞绪被那股内力击得险些跌倒在地,她站稳后跑到神龛前,忍着刺骨寒气,向史寅作揖道:“若大师肯告诉我们项天彧的下落,我们必定帮您阻止项云笙摧毁这宅子!”
史寅眯起眼,飘近她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他的野心,岂是你们这群毛孩说阻止便能阻止得了的,你们又何苦去救一个杂碎的孩子?”
寒气越来越重,如利刃般刺向她肌肤直至体内,叶珞绪强作镇定,咬着牙道:“救他只为一条无辜的性命。”
“哼,”史寅飘着退了几步,一脸不屑道,“若非注定,我必然不会答应你们。”
林羽慕也跑上前,道:“那大师是肯让我们把项天彧带回傲世山庄了?”
史寅飘到神龛旁,敲了两下香炉,缓缓道:“项天彧并不在我这儿,现在正由我的三个师兄弟看着他,我只不过是给你们开个门罢了,至于能不能带走他,就看你们本事了。”
正说着,只见神龛连同木桌与它们背后的石墙一起下沉,直至神龛与地面齐平,墙上出现了个长方形的石洞。
“快走吧,趁我还未改变主意!”史寅转过身,背对着石洞道。
叶珞绪等人连忙往石洞里奔去,而柳棠却一直未进,他迟疑了一会儿,走到史寅身后,单膝跪地,问道:“不知我可否求问大师一事。”
史寅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道:“说。”
“我心中一直牵挂一人,她叫小绮,大师可知她现在何处?”
史寅闭着双眼,沉思少顷,道:“无解。”
“无解?”柳棠很是疑惑,生即生,死即死,何谓无解?
“她本就不属于人界,现在也非三界之中,故而无解。”史寅道。
“那我……”
还未说完,便听林羽慕正在洞口喊着自己的名字,催促自己快些过去,他转身示意他们稍等片刻,可待他再回过头来时,史寅已经不知飘往何处了。
柳棠只好跟着林羽慕走进石洞中,石洞里是一条由石块堆砌而成的拱形通道,通道的一侧点燃着蜡烛,脚底下潮湿冰冷。借着昏暗的烛光一眼望去,通道底端是一道石拱门,拱门里的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石拱门处走去,尽量不发出脚步声。但是越往里走,越觉得脚底下石板道的如同长了苔藓一般湿滑。为免滑倒,青青扶着石墙慢慢移动。
突然她停了下来。
“我好像又听到了那些声音。”青青眉头微蹙,轻声道。
叶珞绪一直觉得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丁点其他的声音,她问道:“从前面发出来的?”
“不是,”青青闭起眼,仔细聆听,而后道,“似乎是从我们脚底下传来的,而且我们越往前走,声音越响,可我还是听不清那些声音在说些什么。”
叶珞绪不禁打了个冷战,道:“别听了,我们还是快些往前走吧。”
好不容易到了石拱门前,他们才发现,拱门里面是一个布局十分奇异的房间,三面墙壁前各有前后两扇大小不一的木雕立地屏风,并且,每两扇屏风的中间都夹着忽明忽暗的白光闪烁。
而正中间的的石子地放着一座神龛,龛门紧闭,不知道里面供奉着什么,与之前房间里见到的神龛不同的是,这座神龛更为高大,且偶尔抖动两下,并非一直剧烈地震动着。
“来者何人?”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拱门对面的两扇屏风间发出。
乔轩少走到那两扇屏风前,俯身做了个揖,道:“我们是来接项天彧回山庄的,不想打扰三位大师清修。”
“接走项天彧?痴心妄想!”话音刚落,便见三束白光从三处屏风中间射来,将乔轩少和柳棠等人束缚在一起,使他们动弹不得。
樊西见情况不妙,忙道:“史寅大师已经同意了我们前来接走项天彧,还请三位大师手下留情!”
另两道屏风中间的声音更为凶恶地咆哮道:“史寅同意了可不代表我们同意了,既然你们是项云笙的人,就决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
正说着,那三束白光将他们缚地愈来愈紧,五脏六腑被挤压在了一起,几乎透不过气来,肋骨也好像要被折断了一般。
樊西想要施符咒反抗,可是双手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将咒符从袖口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