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宫里好大一出的刺客一直都没有抓到。
殿中众臣七嘴八舌的在殿内多讨论了一番,这眼看着就拖到了午时。
旭王亲自领着人去搜温侯府那一带,温卫邦站在那里好半天没缓过来一口气。
分明就是冲着他府里去的!
这说是搜刺客,但究竟为了什么,在皇帝身边呆了这么久多少是有些清楚的偿。
万志成在一旁轻声道:“侯爷何故如此忧心?”
温卫邦道:“区区一个刺客抓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那些人太过狡猾……”还是旭王太过无用撄。
老皇帝头痛的很,却也得端坐着。
听下面时不时的几句议论声。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饿着肚皮等结果。
按理说,这差不多也要回来了。
人是直接被从门外丢进来的,足有二三十人,都被废去了手脚满身是血的乱溅。
殿内顿时一片狼藉,一众文臣惊恐万分的推开,有些受不住的当场就呕吐起来。
就连武将们面上亦是惊骇莫名,戒备十足的护着座上的老皇帝后退着,“什么人,竟然敢闯龙吟殿!”
心下却骂着外面的近卫军是不是死绝了?
这年头连宫变都来的这么随意了!
殿门外传来一声懒散的轻笑,消失数日的辰王爷缓步而来。
“不是父皇要抓刺客的么?本王亲自把人送了过来,怎么又说是擅闯?”
还是那般不羁的模样。
散漫闲适,好像那几天在地牢的酷刑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老皇帝猛地瘫坐在龙椅,好半响才懦动着嘴唇道:“你这逆子竟还敢回来!”
“本王以为,皇上很想见到这一幕。”
如果此刻鲜血淋漓躺在殿中的是萧容华的话。
皇帝大约是很想看到的。
水温凉跟着这祸水一路入内,身后十八名白衣卫衣角纷飞,三千近卫军竟无一人敢挡。
这朝堂上一片狼藉,哪还有传言中半分巍峨森严。
温卫邦抹了一把脸,这才看清了这跟着辰王进来的是从前在府里见人连头不敢抬的温凉。
她领着一众白衣卫同老皇帝行过礼,气度卓然,更见落落大方。
水温凉之前倒是想过要用这个堵住老皇帝的嘴。
却忘了她家辰王爷,从来也不是位息事宁人的主儿。
老皇帝脸色难看的快要发紫,一开口就先作了呕,这朝堂这么年来也没弄成这么个模样国。
王公公在一旁忙着侍候。
杨志华黑着脸道:“辰王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朝堂之上,即便是捉拿到了刺客也该移交刑部审问。”
一看这一个个伤的,只怕都活不过今晚。
皇帝还没有立储,其他的王爷哪个不是小心谨慎的做事,生怕触了天威。
这辰王倒好,怎么惹事怎么来。
真是嫌老皇帝气不死啊!
水温凉淡淡道:“这人要是真去了刑部,恐怕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这些人可不是老皇帝要捉拿的刺客。
而是追杀她和祸水的人。
殿内静谧,她的声音回荡着。
之前也算是混了个脸熟,也因着辰王在,大臣们到现在魂都还没有缓过来呢。
自然也就没有谁同她说什么规矩来了。
唯有温卫邦皱眉道:“你一个女子来朝堂做什么?还不同皇上谢罪,马上滚出去!”
辰王爷瞥了他一眼,四周越发的鸦雀无声,“可有人要先滚的?”
他可是难得如此好商量。
水温凉淡笑,全然将这位温侯爷当做了空气。
这人虽生的有三分威严,却同她并没有多少关系。
龙座上的老皇帝都已经不放在眼里,还用的着看别人的脸色么?
但见今天这模样,温卫邦才相信前几日对辰王府这位温夫人的传言不假了。
若换了从前,便是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这女子竟然是自家出去的那个。
座上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都还没有喊“退朝”,一众大臣也只得在这站着。
只是心下越发觉得这位辰王爷不好惹啊不好惹。
“把这逆子给朕拿下!”
老皇帝一边咳嗽着,一边下令。
还真是刻不容缓。
“皇上不可!”
老臣们先跪了一半,好一半的劝阻。
殿前的近卫军们看了看,却站着没动。
这连个正式的由头都没有,就拿人了,辰王爷这么难伺候。
老皇帝还在呢,就敢连人带血的往朝堂上扔,若是被他记恨上了,还指不定日后落得多凄惨呢。
“不知父皇为何要命人拿本王?”萧容华薄唇勾出一抹冷弧,“难道就因为,沈氏要放沈家那两个废物一马,本王没有答应?”
他问这样的随意。
却让大臣们纷纷变了脸色。
就连看向皇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
这皇上自从宠信沈氏之后,的确同从前大有不同,只是作为臣子的也不好对这私事多说什么。
但是辰王今日既然已经拿到了明面上来讲,这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掩着了。
水温凉不由自主的上前,握了握他的手。
也只有她知道,这祸水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在意这点仅剩不多的亲情了。
要亲手将这些斩断,挑出自己的伤疤是多难的事情,她其实并没有尝试过。
水温凉只是看着,便觉心痛的厉害。
萧容华侧目看了她一眼,眸色如星的笑了笑。
“放肆!”
老皇帝怒的拍案而起,“你这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是这逆子从地牢逃脱的事情却更不能说。
怪只怪萧文祁做事太不利索,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也就罢了。
还让他完好无损的跑了,如今好生生站到面前来讨债!
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趁早将这逆子活活打死!
老皇帝咬牙切齿的想着,面上却强压着,训斥道:“你做的什么好事!你自己知道!如今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母后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元皇后在的时候,上上下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时候的萧容华不说多么循规蹈矩,也却是他们的引以为傲的儿子。
辰王爷的笑意徒然变的冷若寒霜,“本王还以为,皇上就喜欢那些扶不上墙的烂货!”
这人居然还有人同他提母后。
若不是老皇帝做事太绝,他怎么可能连母后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群臣寂静,谁说不是呢?
沈氏那个小家子的狐媚子,哪里能同先皇后比。
可就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活生生的将当初只是卧病在床的元皇后给气归天了。
“住嘴!”
老皇帝只训了这么两个字,便伸手捂胸口去了。
看这样子倒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吐血似得,还要护着那个沈氏。
水温凉墨眸一冷,扬眉道:“难不成皇上是说沈家那个寡妇的事?说起来,没有立案审问过,也没有真切的物证在,皇上又是如何断定辰王就是有错的?”
她一开口,大臣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王公公便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张口便喝道:“朝堂之上,哪有你一个卑贱之人说话的地方。”
一口气憋了这么久,可算是有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了。
水温凉与祸水并肩而站,“我为我家王爷讨个公道,还需要你一个太监来指手画脚吗?”
眼眸寒色隐隐逼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讨人嫌了。
萧容华看着她,暖意从唇角一路流淌到了眼底。
这凉薄人世,终有人执手相依。
万志成率先行了君臣大礼,声音高昂:“辰王之事多有疑点,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以证清白。”
群臣跪地请命,声音阵阵回荡着。
说白了,这么个由头,根本就没人会相信。
只不过那天根本就不知道辰王是生是死,谁也不敢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罢了。
今日却又大为不同了。
这殿内跪成一片,忽有人跪于殿外。
哭喊道:“三妹不堪受辱自缢,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