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凉很是淡定劝他继续喝茶,辰王爷很有可能是睡觉去了。
这位爷的脾气几人都清楚,王公公的脸不由得就垮了下来。
门外的海珠道:“爷来了。”
她透过窗,看着白衣卫飞掠而过偿。
萧容华一身清爽的跨门而入,像是刚睡足。
同她道:“本王去一趟。”而后又想起什么似得附到她耳边,“等我回来。
她一句你去就去呗卡在喉咙里,乖巧的“嗯”了一声。
辰王爷摸摸她的头,心情不错的进宫去了。
水温凉开始觉得宫里那一位肯定会后悔,让这祸水去的。
原本沈家父子的事情拿出来公审的话,还勉强能半死不活的留条命。
但是老皇帝显然想走什么都是一家人的柔情路线,这不就正戳中辰王爷的痛处。
不好好的弄死沈家父子,都对不起已经故去的先皇后。
王公公自然想不到这一点,能成功的把辰王爷带进宫,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
同她道过谢,就一同出门去了。
叶文霜道:“天色不早了。”
显然没有要在辰王府留宿的意思。
她自然没什么可说。
便问温大公子,“要不要留下一起用晚膳。”
男主人不在,多少有些不方便。
他起身告辞,临走前嘱咐道:“他如今与你处的不错,多珍惜吧,母亲那里,你若是得空也回去看看,到底是你的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温侯府的姑娘好欺负。”
她之前在辰王府过得日子,可谓是惨绝人寰,哪个不上来踩一脚。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水温凉非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可这人是如故,水温凉唯有默然以对。
“你还是多想着叶姑娘吧。”她笑了笑道:“反正我同温侯府以前也没有多少瓜葛,今后就更不会有了。如故,你一定要好好的。”
即便他娶了别人,余生都与她无关。
水温凉也只希望他过得好罢了。
她从不是个执着的人。
岁月静好之后,惟愿平安长乐。
这两人走后,婷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同她道:“我还以为……好在咱们爷不似从前了。”
水温凉无奈的笑,“以为什么?你这小脑袋成天都在想什么?”
这几个小丫头,端茶送水的时候一口一个“夫人”的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如今是这辰王府的人一样。
海珠则出神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刚才那位叶姑娘好生面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
得,个个都比她想的多。
水温凉道:“人都走了,你们消停会吧。”
说真的,她还不太愿意看到那张脸。
心里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大家就这么打住,小吴几个就把府里最近的开支都拿过来给她过目。
账目厚厚的好几叠,海珠在一旁帮着讲解,这才开始理顺了下来。
她不免开始心塞李管家怎么又不在。
小吴道:“李管家年前的时候同就同爷告过假,那时夫人还答应帮着打理府中事物……”这是没想到她们走的比李管家还快,他不免有些微汗,“小的临时顶上还有许多事情做的不太好,还请夫人过目之后多加指点。”
水温凉也是不懂白衣卫那里头个个都人精似得,随便拉个过来顶事,都比她强啊。
只是进城之后,就连无风无月都没了踪影。
其中缘故,水温凉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海珠问道:“夫人要不要拿回房里去看?”
方才在花厅因为有客,这会儿只剩了她自己,辰王府里当然是醉揽芳华最舒适了。
她面色一顿,还是让人直接在花厅掌了灯。
心下却想着,应该早点搬出来才好。
几个小丫头瞧着,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对。
可爷对夫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见异思迁的心思。
这样看着就更奇怪了。
水温凉一门心思跟那些账本作战去了,一时倒也把之前的那些糟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花厅里不时有几句说话声,大家同她说着这些时日府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大多时候都是她一张一张的翻着账本,出去一趟才知道辰王府的这些开支对祸水都说都不是事儿。
若是光靠这个闲散王爷的俸禄过活,恐怕连给这些个美人的脂粉钱都不够。
水温凉看的昏昏欲睡。
忽的想起什么似得,问小吴:“知道杨志华的府邸在哪里吗?”
“不光是杨大人,几位御史的府邸差不多都在宏阳街那一块。”小吴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一般,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莞尔一笑,眉目静好。
淡淡道:“把沈家父子已经进宫的消息放出去。”
厅内几人顿了一会儿,随即恭敬的应了声“是”。
看向水温凉的目光也多了三分对当家夫人般的恭谨。
这祸水刚进长宁城就被传进宫了,只怕老皇帝被耳边风吹软了,还起了瞒着诸位大臣,先私下解决的心思。
这样一来,辰王爷下的重手少不得就要被诟病。
那位爷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水温凉如今与他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是要避免一切可能会殃及自己的可能。
顺便……也算给祸水添个助力吧。
让那几位一听到这种事就跟点了炮仗似得御史去搅浑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进宫的那一位,此刻正坐在清韵殿里,勾唇看着沈皇后面白如纸的从上方冲下来,“父亲!二弟!”
沈家父子被直接扔在殿中央,老皇帝还没发话,这会儿也没人敢上前扶一把。
王公公笑不出来了,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娘娘啊!”
沈国丈怎么着还能哆嗦出几个字。
他儿子却只能呜呜的哀嚎着,眼中写满了怨愤不平。
楚州之事早被先一步到达长宁城的沈秋梅告知,沈皇后也算是早有准备,此刻见到如此景象还是不免心惊胆战。
辰王爷根本连面子情不做,两人虽然身上不见什么明显的内伤,瘫躺在地上连爬起来都困难。
那衣物也是好些日子都没有换过的,零零碎碎的不说,还浑身都散发着恶臭。
沈皇后再回头看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是眼泪满眶,“皇上,臣妾的父亲和弟弟不知是什么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辰王爷要这样私下惩罚他们。”
一句话,却已经将事情讲的十分明白。
紫虞山上并没有所谓的金矿,因此辰王即便是奉旨而行,也没有私下就能把国丈和国舅打成这样的道理。
她这想哭又得端着架子,要质问先委屈的样子。
不由得让老皇帝皱眉看向了下方,“容华,你太不知轻重!国丈好歹是你的长辈,这一笔若是被史官记上,千百年后都是臭名远扬。”却忘了自己的这儿子从来不在意这些。
老皇帝最看重名声,所以南浔的言官是列国之中地位最高人数最多的。
萧容华正闻着杯中酒香,还未来的及沾唇,眉目自带一番不羁之色,“父皇何不问问沈国丈为何会变成这样?”
偌大的宫殿中,回荡着他慵懒的声音,“他两若真有什么冤枉的,本王自当补偿。”
面上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一副反正人都已经这样了,你爱怎么就怎么的态度。
沈皇后扶着沈国丈,声音都在颤抖,“臣妾的父亲这些年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曾借着国丈的身份做过什么,否则也不会自请回到云州度过余生……皇上,辰王许是受了什么人的蒙蔽。”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忽然变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