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闹懂那“十天”是什么意思,倒是那师父的爱徒邱道士开了腔,“师父你的意思是那条蛇,十天就由几米长变成了几十米长吗?”
这怎么可能?
先前建国和三叔公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也很明白,但就是这——如果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三叔公和建国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哆嗦了一下。
“道长,你说笑的吧?这这这。”三叔公结巴了。
村长也咽咽口水,“老神仙,你说二十年前的大蛇不会就是今晚的这一条吧?”
“什么大蛇?”建国猛然站了起来,“今晚大蛇也出现了?”他恐慌道。
是了,先前他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不是只有一群小蛇吗?”
“那小蛇是从大蛇肚子里爬出来的,大蛇死了。”我见没人说话,补充道。
“竟然真的有?它又出现了,又出现了。”建国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该怎么办?怎么办?”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老神仙还在我们村子里。会没事的。那大蛇已经死了。”
“对。对。”
建国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老神仙那么有本事。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堂屋里,我们几个商量着事,气氛莫名得有些诡异与恐慌。
我都快被建国那夸张的表情与动作给传染了,即便是有大蛇,它为什么那么害怕,害怕得好像有些过分了!
“大蛇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建国被村长安慰了一番,重新又归了座。
窗外的夜还在继续。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但我打了个“哈哈”。
“要不明天白天——”
建国和三叔公同时看向我,我只好又闭上了嘴巴。事情不是都说完了吗?怎么还都赖着不走啊,我好困!
“其实,”建国说道,“二十年前,我遇到了那两个人还说了一句话。”
他有些恐慌,一字一句道,“他们说,还要再等二十年。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我早都忘了那句话。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但现在看来,一点儿都没有。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这还真是麻烦了,我总觉得我成为了一个棋子,莫名其妙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且同样的,这整个村里的人也和我一样。
三叔公怒声道,“胡说八道。肯定是你记错了。什么二十年。”三叔公虽然厉声质问,但他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他多半也是信了。
师父用手指敲着桌子,垂下眼睛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躺在床上浑然无事的赵邱二人也加入了讨论。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的事,搀和不起啊。”
“修道之人,就是要斩妖除魔,行侠仗义。”
“得得得。别说大道理,我在学校说的我自己都烦了。”
是啊,赵老师想离开,情有可原,我都想着离开这里了。现在都没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我这个不孝女啊,万一要是我爸妈给我打电话了呢,我的手机啊,想一想,就越来越恨那个猫脸太太,你要是不吓唬我,我的手机也不至于摔坏啊。
明早还是找个电话吧,好长时间没和家里人联系了,还有学校那边——
赵老师和邱道长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村长听了个正着,村长看着师父,恳求道,“老神仙,您看——您能不能等到——”
他有渴求,但也更多的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和师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三叔公和建国也是眼巴巴看着师父,期待着那张嘴能给出令人安心的答案。
现在,他们是把师父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师父皱了皱眉毛,“放心吧。事情没结束,我不会走的。”
“那就好。那就好。”村长松了一口气,“老神仙你放心,你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您是我的大恩人,现在,您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三叔公抖着白花花的胡子,说道。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您放心,该准备的,该意思的,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了您。”建国也说道。
整个落凤村的人就只有建国看得不像是个天天在地里务农的人,看起来倒像是做买卖的。
“呵呵。”
师父笑了两声,没拒绝,也没明确表示接受。
“那我们告辞,老神仙您早点休息。”
建国拉了拉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三叔公,起身离开了。
村长本来想要相送,小黑汪汪叫了两声,还冲着他很人性化得摇摇头。
我乐了,但听村长说,“行,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小黑,交给你了。”他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小黑很享受地蹭了蹭。
经过这件事,小黑与村长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吧。
我眼巴巴看着两人一狗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可算能睡觉了。”我伸展了一个懒腰。却又闻到自己身上那难闻的味道,“村长,你这有地方洗澡吗?”
这衣服也又脏又臭。还好带了换洗的衣服。不然的话,我总不能穿着这身睡觉吧。
“我也要洗。”躺在床上的赵老师说了这么一句。他现在属于半残废人士,都下不了床,怎么洗澡?
“你自己能洗啊?”
赵老师哀叹一句,“做学生的不能帮一下吗?”
李布衣的脸色不好看了,没等他上前动手,赵老师话题一转,“当然是不能的。唉,可这身上黏糊糊的。这倒没什么,我怕把村长家的床给湿了。”
一旁的邱道长倒是很习惯穿着湿衣服睡觉——当然,也有可能那衣服已经干了。
村长挠挠头,“我去给你烧热水。”又转头对着赵老师说道,“你要是行动不便,我可以帮忙。”村长笑眯眯的道。
虽然话里是好意,但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一副想入非非的画面,标题还有三个大字,“捡肥皂”。
“哈哈。这个可以有。”邱道士说道。“那就麻烦村长了。”好像村长服务的对象是他一样。
赵老师小脸瞬间变得不好了,“那个。我太困了。烧水还需要时间,算了,明天,——”他看向师父,“师父,明天我就能动了吧?”
师父点了点头,“你们俩是因为脱力造成了短暂身体麻痹。我估计不到明天,大概几个小时就好了。山远,你平时修炼偷工减料了吧。”他话题转的作为文科生的我都没跟上。
“修道之事,每一天都得坚持,一日加不显功,但一日减其害必见!”
师父是一个严师,对待邱道士非常的严格。
邱道士没料到祸水又烧到了自己身上,缩缩脑袋,“师父,我知错了。”师父又将七星宝剑放在他旁边,“龙虎山的未来,靠你了。”
师父站在他跟前,柔情了不到两秒,便转身离开。没等到邱道士满含热泪说一声“我知道了”,就转身离开了。去哪都不说一声——
“你这剑为什么就一把啊?你和师父一人一把那岂不是更拉风!”见师父离开,我小声问了一句。
“这剑只有一把。”
邱道士缓缓道,“是掌门的信物。没有第二把。”
这是关门弟子了吧。我第一次见邱道士发威他就是拿着这把宝剑,而且随时随地都有用剑砍人的气势,合着这是师父传给徒弟的至高奖赏。
怪不得啊。怪不得师父对他那么严格,这是拿他当成接班人来看待啊。
“哦哦。我当初还想要问师父要一把来着。现在看来不行了。”赵老师遗憾道。
村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听这种机密,扭头也走了,临走对我说了一句“热水烧好了就叫你。”
“麻烦村长了。”
村长摆摆手。“小事情。”
在农村也能洗个热水澡,这是多么地滋润啊,虽然现在有的农村比较富裕,但落凤村显然不在其中。
没有热水器,只能是烧水来洗澡。虽说用冷水也可以,但我淋了一晚上的雨——
所以我对村长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这也不能怪我矫情吧?这身上黏糊糊的,真的挺难受。也不知道这几个男的是怎么忍受的。
“娘子。”李布衣看着我。
“待会要不要我给你搓背啊!”他那一脸淫-笑的表情真是欠揍啊。
赵老师和邱道士同床共枕,饶有兴趣得看着我俩打情骂俏,一下子我的脸都红了,你-妹-的,又调戏我!
“我赏你个大嘴巴子!”我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却意外得听到了一声“啪”的声音。
“我怎么。你怎么。”我完全愣在了那里,手在半空也忘了放下来!
“娘子。”李布衣捂着脸,一副害羞的小娇娘模样。“疼死人家了。”
“别犯贱!”我看了看我的手掌,“你快说,我为什么能打得到你了?”
从我见到李布衣的那一刻,他对我来说,似乎就是透明的,我只能看得到他,但却摸不到他,直到那次我灵魂出体,我才能碰得到他。
我心里突然一惊,“难不成我又灵魂出窍了?”
赵老师也惊讶道,“不应该啊。凤凰,你灵魂出窍的话,你的身体在哪里?”
邱道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我,“没有,没有,凤凰根本没有灵魂出窍。她的三魂全在体内呢。”
听得他们的话,我是更加害怕了。完了完了,这连有见识的邱道士也丝毫看不出我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看这个样子,这问题是出大了!
李布衣脸上透露出奇怪的表情,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赵老师打断,“该不会是那个黑衣人把你灵魂带走了?”
我咽了咽口水,“不会吧?他不是认识我爸吗?不可能对我下毒手吧!”
我是真的害怕了。
我的一贯认识就是,除非我死了,我灵魂出窍了,否则我是不可能碰得到李布衣,而现在——
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赵老师继续大开脑洞,“你想啊,就连师父那样的人物都奈何不了那黑衣人——”
“放屁!”
门外传来骂声。
“小赵你是皮痒了。”
师父在门外听了个正着,他提着裤子走了进来,“我就出去上个厕所,你就说我坏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