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俭汉急于推动姜姓部族反对朝廷,尤其是在得知大唐的人马已经开始进入西部羁縻区的此时,心情就更加的迫切了,此时此刻,若是再不搞定姜姓族长,让大唐兵马顺利的进入东女国,会给他的计划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段俭汉已经顾不得七族长了,既然一时半会无法说服七族长,那就直接放弃七族长,只要姜姓部族的大部分人支持自己,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现在,大族长已经支持段俭汉,其余的几个族长根本就是墙头草,只要他再加把劲儿,就能够把大局锁定。
“诸位族长,段兄弟说的对,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绝对不能再犹豫了,若不早做准备,等到木已成舟,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大族长开口说道。
“既然族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朝廷的实力可不是我们这些小部族所能抗衡的,难道真的要开战吗?”
“不行,若是与朝廷开战,那咱们还不全军覆没啊!”
“还是应该上书朝廷,表明我们的态度比较好,让朝廷不要随意改变现状,东女国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都别说了,还是听听段兄弟说的吧!”
众族长争论了起来。
段俭汉开口说道:“诸位,我知道大家的担心,朝廷的实力不是我们这些小部族所能对抗的,不过,咱们也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任由朝廷摆布的,在下有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可以阻止朝廷,还能顺带削弱鲁族和葛族,让姜姓一族成为这里唯一的大族。”
“哦,愿闻其详。”
众族长全都非常好奇的看向段俭汉。
段俭汉开口说道:“诸位族长,咱们这里有壁挂山路,鲁族和葛族同样也有,咱们可以集结精锐人马,趁着夜色去他们二族的壁挂山路上破坏,先破坏鲁族的壁挂山路,并嫁祸给葛族,几日后再去破坏葛族的壁挂山路,并同样嫁祸给鲁族,让他们两族互相攻讦,我们便可坐收渔利,而只要他们两族的壁挂山路全都被毁掉,如此,大唐的兵马暂时就没法进入东女国,短时间内也就没有办法让东女国变成大唐的正式州县了,而后,葛族和鲁族或许会发现,对方并没有派人破坏他们境内的壁挂山路,会产生疑惑,在这个时候,我们还可以继续放出谣言,告诉葛族和鲁族,道路并不是他们互相破坏的,而是山神的震怒导致的,他们一定好奇,为啥山神会震怒,咱们就可以告诉他们,大唐要彻底吞掉东女国,要在咱们这里修路,到时候要把很多大山都挖平,山神已经感受到了大唐的敌意,也看到了大唐的兵马,所以,才发怒的,如此,不但打消他们的疑惑,还可以让他们仇视大唐,当这里的百姓全都反对朝廷修路的时候,朝廷也就有所顾虑了,毕竟,为了区区一个东女国而大动干戈,实在是不值得。”
“妙计,真是妙计啊!不愧是段兄弟。”
“我看行,这个计策好,这个计策好啊!”
“如此一来,不但大唐兵马无法在这里修路,还可以削弱葛族和鲁族,这是一石多鸟啊!”
“计策是不错,不过,壁挂山路都是石头,想要一夜之间将其破坏掉,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稍微不小心,说不定会摔死人的。”
“这倒也是,修壁挂山路都要死不少人,夜间光线不好,悄悄跑去破坏,脚下一个不小心,小命就要不保了,若是死人了,咱们如何跟娃娃们的家里交代呢?”
“那就让娃娃们小心一点就是了,都小心一点,不就不会出事了。”
“壁挂山路都是坚硬的石头,想要破坏,不是三两个人所能完成的,要想破坏的严重一点,起码也要上百人才行,这么多人参与进来,万一说漏了嘴,那可就糟糕了。”
“那就好好的挑选,挑那些嘴巴严实的,成熟稳重的,大嘴巴的一概不要。”
“那咱们这么偷偷的破坏壁挂山路,会不会得罪山神啊!这破坏道路可是缺德的事情啊!”
“什么缺德,咱们暂时破坏一点,是为了避免将来整座大山被挖平,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敬仰山神。”
“偷偷摸摸的去破坏葛族和鲁族的山路,这还不是缺德的事情?只怕下面的娃娃们想不通,捅出篓子来。”
众族长开口商议了起来,每个人的顾虑似乎都挺多的。
段俭汉有些生气,他没有想到这些老家伙有这么多顾虑,这也难怪,毕竟这些都是老家伙,人老了就会胆小,考虑事情会比较的全面,而不会像年轻人那样,考虑问题比较的简单,比较的冲动,别人一句动员的话就能点燃他的热血。
“诸位族长,我知道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顾虑,但做任何事情,哪有不付出代价的,为了姜姓一族的大局,稍微有点牺牲又有什么关系呢?诸位就不要再考虑困难了,也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尽快阻止大唐兵马进入东女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段俭汉开口说道。
大族长开口道:“我们一支出五十人,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不论如何,为了我们姜姓一族的利益,谁都不可以泄露消息,任何人都不可以泄露。”
“我们出二十人。”
“我们出三十人。”
“二十人。”
几位族长犹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各家出人都不多,但这些肯定都是各组的精英,都是壮年的大汉,不论是修路还是破坏道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另外,既然是夜间偷偷破坏,人多了自然容易暴露目标,体力不好的人,还容易成为累赘,所以,越是短小精悍就越好。
几个族长商量一番之后,一共凑了二百人的精锐队伍,准备先好好的准备一番,然后,尽快实施计划,虽然他们的心思是有一点忐忑的,但为了所谓的大局,他们也是拼了。
姜老七一肚子的气,他不为别的,他就是特别讨厌那个外来的段俭汉,因为他的心里总是排斥外来人,而外来人居然进入了他们大族长的议事厅,这就更让他大为恼火了,外人始终都是外人,怎么能随便进入他们姜姓一族的议事厅呢?
当姜老七返回自己寨子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了李安的队伍,这个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看上去特别的威武。
李安自然也看到姜老七了,并从对方的穿着肯定这是一个地位比较高的人物。
“前方二百步的几个人,应该都是当地人,咱们过去正好问问这里的道路情况?”
李安看着远处的姜老七,开口说道。
陈龙点头道:“李侍郎说的是,我这就过去叫住他们。”
说完策马奔了过去。
因为姜老七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岔道口,继续前进就与李安迎面撞上了,而若是右转则就进入自己寨子的方向了,这个通向自己寨子岔道是分支,长度仅有二里地。
姜老七原本一肚子气,不过,既然对方是朝廷的兵马,他也不敢太硬气,当陈龙客气的让他稍等的时候,他也没有急着返回寨子,而是静静的等在原地。
李安很快就过来了,并让队伍继续前进,而自己与少数人则进入岔道,与姜老七一起聊天。
“老人家是当地的大族吧!”
李安开口问道。
“大族算不上,不过是山民罢了。”
姜老七谦虚的说道。
李安也不废话,开口问道:“此处通往东女国的道路如何,虽然我手里有地图,可地图上标注的都很简单,具体路况恐怕只有当地人更清楚。”
说完拿出自己手中的地图。
姜老七看了一眼地图,点头道:“图没有问题,至于道路如何,自然是很难走了,这里一多半都是崎岖的山路,很难走也很危险。”
“道路如此难行,这里的百姓一定生活的很苦,若是有好一点的道路,这里的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李安感叹道。
姜老七闻言,便感觉到李安话里有话,或许大唐朝廷真的要在他们这里修路,可当地的地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大山纵横,路不是那么容易修建的,若要修建好走的大路,不铲平几座特大高山,根本就做不到,而这样一来,他们这里的环境,那可真的就要大变态了,把几座大山铲平,铲掉的石头如何处理,肯定堆在当地,不可能运到远处的,如此,当地不但大山平了,很多沟壑也要被填满,这里的环境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环境会遭到巨大的破坏,而他对此也是持反对态度的。
“修路,这里到处都是大山,如何能修一条好走的大路,除非把几座大山都给铲平了,地图上也都标注的很清楚了,这十几座大山如何能绕得开,铲平这么多的大山,这要花多少钱。”
姜老七开口说道。
李安仔细的看了看地图,笑着说道:“老人家说的是,这里有很多大山把道路给堵住了,为了修筑一条能走的山路,好多地方都是采取栈道和壁挂的方式修路的,这样的道路很难走,也非常的危险,不过,要想修筑一条大路,也并不需要把大山铲平,那样也太耗费钱财了,就比如刚才经过的那座大山,实在是太大了,铲平这样的大山是不现实的,沿途的大山都要保留。”
这话让姜老七非常的疑惑,这修路除了栈道和壁挂之外,他们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而不论是栈道还是壁挂,修出来的道路都非常的危险和难行,要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不铲平大山的同时,修筑一条宽大安全的大路,他一定是支持的。
“道路被大山所阻,若不将大山挖平,如何能修筑一条宽大安全的大路,老朽实在是想不明白,可否赐教。”
姜老七开口问道。
李安开口回答道:“这个并不困难,可以沿着河流修路,这里大山虽多,但河谷还算不错,起伏也不是很大,新的大路完全沿着河流前进,可以顺利的抵达东女国,沿途多弄几个分支,就可以照顾这里了。”
“沿着河谷修路,真是闻所未闻,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修路方法,看来老朽是真的老迈了。”
姜老七开口说道。
李安笑着回答道:“沿着河流修路并不困难,只不过这里的河流都是弯曲的,这道路也会是弯曲的,但这也是唯一可行的修路方式了,挖平大山是万万不可行的,谁会想出这么蠢的办法呢?”
“有的人还就是这么蠢,哼。”
姜老七余怒未消,开口说道。
“有人这么说过?是谁啊!”
李安似乎听出了什么,开口问道。
姜老七醒悟过来,忙道:“没谁,不过是一个疯子罢了,只有疯子才会想到把大山给铲平,哈哈哈!”
“疯子,看来还真是疯子。”
李安开口说道。
了解了一些当地的基本情况之后,李安出发离开,去追赶自己的队伍。
姜老七看着李安离开的背影,面有得意之色,他早就当着所有族长和段俭汉的面说过,把大山挖平是肯定不可能的,这样动静也太大了,而此时,他从大唐官员的嘴里得知,修路是沿着河流修筑的,根本就不会挖山,对环境的破坏也是微乎其微,甚至对环境根本就没啥破坏,还能方便以后外出,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虽然此时的姜老七很快回去狠狠的打段俭汉的脸,但一想到自己是负气离开的,他就打消了心理的念头,回去打脸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而且,他现在也累了,需要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至于其余各分支族长,就让他们自己去闹腾好了,他也眼不见心不烦。
夜晚时分,姜姓一族聚集的二百多人在石头城内集结,段俭汉看着这些精壮的汉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