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突然召见,让沈含笑觉得十分疑惑。
在元宵宴会上,太后虽然认了她这个干女儿,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多少,平时往来甚少,她突然召见自己,让沈含笑觉得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含笑抓着来传信的太监问了许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换了身衣裳,带着小兰乘着马车入了宫。
宫里有一座荷花池,每年到了这个时节,都是荷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说的就是此情此景。
荷花池上修了一座白玉石桥,石桥中央是一座亭子,太后就坐在这座亭子上,等候沈含笑到来,倒真有几分赏荷花的意思。
远远地瞧着一群人站在岸边等候传唤,两个嬷嬷跟着太后站在小亭上,沈含笑冲小兰耳语道:“难道今儿太后叫我来,真的是来赏荷花的?可这晌午都过了,太后真有意让我陪她一起赏荷花的话,该上午或昨日就叫人来府上传话了才是啊。”
“奴婢也不清楚,太后叫您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小姐您待会儿见了太后不就知道了吗。”小兰低声说道。
沈含笑点点头,扯出一抹十分恰当的微笑来朝亭子里走,远远地,瞧见她来了,嬷嬷连忙提醒道:
“太后,安定公主来了。”
太后眯着眼看她,看见那一抹碧色的绰约人影,点头道:“哀家瞧见了,安定公主自成婚后,越发有韵味了。”
“是的呢。”
岸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见到沈含笑纷纷弯腰行礼,沈含笑拣几个重要的人点头回过礼后,走到亭上朝太后见了礼。
她总觉得太后今儿传唤自己另有目的,但太后不问,她便不说,只说这荷花池里的荷花确实开得好,人都是西湖的荷花是一盛景,她看宫里荷花池里的荷花,也丝毫不差。
太后和着沈含笑的话说了两句,朝荷花池里抛洒一捧鱼食,引得池中鲤鱼竟食,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晌午的时候,户部尚书府的刘夫人往宫里走了一趟。”
沈含笑忽然想起来小兰在湖心亭时,对自己和碧溪说的话来。刘玉珠似乎是为了晏无心上吊自杀了。她心一提,觉得太后要提起这件事了,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不起波澜。
太后特意看她一眼,看她如常,觉得或许沈含笑还不知道刘玉珠上吊自杀的事,继续说道:“刘夫人为她的女儿选了一桩婚事,谁知她那千金偏偏看上了摄政王,死活都不肯嫁,甚至闹得要上吊自杀。”
沈含笑收敛起些许笑容,只有嘴角微弯:“我也有所耳闻。”
“哦?”太后一挑眉:“这事竟然连你也知道了?你的消息可真够快的啊。”
“不是我的消息快,而是这件事在坊里坊外都已经传遍了,虽然刘小姐上吊自杀和我摄政王府没有丝毫关系,却又牵扯到了我的夫君,所以我想不知道都难。”沈含笑从容答道。
“那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刘小姐年幼,一时冲动,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也不可知。”
太后点头,对沈含笑的话未置可否,接着说道:“今儿刘夫人来,是想请我做媒,成全了她女儿的心事。”
“太后您的意思是,想给摄政王府添个人?”
太后点头,赞许道:“你果然聪明,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
“恕我冒昧,我不同意。”沈含笑;拉下脸来,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想必太后也知道,我和摄政王成亲之后,摄政王曾经在文武百官面前宣布过,他这一生只会有我这一个妻,不会添任何妾事,所以还请太后转告刘夫人一声,让她绝了那个心思吧。”
太后的脸色也沉下来,沈含笑会拒绝自己,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她没有想到,沈含笑竟然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不给自己留任何转回的余地。
“摄政王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堂堂王府,怎么可能只有一位王妃呢?”太后亦冷声说道:“你是聪明人,好好想一想,就连寻常百姓,家中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我北岷的摄政王!”
“旁人是旁人,他是他。”
太后的脸色更沉:“你是个聪明人,休要做些糊涂事!”
聪明人?沈含笑心中冷笑一声,并不接话,太后又教训道:
“你已经是摄政王府的王妃,就算是刘家小姐进了门,最多也就是一个侧妃,撼动不了你在摄政王府的地位。作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大度,为人妻就该有为人妻的样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该有一个计较。”
“我确实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沈含笑不卑不亢地答道:“且不说我,只说摄政王,他对这刘家小姐便没有任何意思,就算太后说服了我,又能说服他吗?太后您与其在这儿和我做无用功,倒不如去劝劝那刘家小姐。”
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连带着这一池荷花也失了颜色。若沈含笑是宫里的妃嫔,她此刻怕就要已经开始用刑法教训,但她是沈含笑,是晏无心的心头肉,北岷的大部分兵权还在晏无心的手上。
她只能冷声说道:“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天色已晚,不是赏荷的时候,你先回吧。”
“是,臣妾先行告退。”沈含笑也不留恋,带着小兰转身就走。
走出皇宫,她终于敛起笑脸,把心中的不快全部摆在脸上。
她就知道这刘家小姐不肯消停,闹了上吊自杀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这事闹到了太后这儿,请太后为她做主。
瞧太厚这意思,心是向着刘玉珠的,这让沈含笑十分头疼。
小兰跟在沈含笑身后,宽慰道:“就算是太后想把那刘小姐塞到咱们摄政王府来,王爷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只要王爷不同意,谁也不能让咱们摄政王府来塞人,小姐您且放宽心,一定没事的。”
“希望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