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匆匆忙忙回到颍州,夜深,颍州城内的将士们多数已经歇息了,沈放之和碧溪不敢入眠,生怕沈含笑和品延在投毒过程中遇见什么不测。
“沈将军和品延将军回来了。”远远看见二人平安无事回来的小兵,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到沈放之和碧溪这儿。
碧溪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安心地劝因为担心而急得一直在原地打转的沈放之去休息。
“既然小妹安然无事回来,我就放心去休息了,碧溪姑娘你也早些休息。”沈放之这些时日被蛊虫缠体,精神疲惫,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他刚刚掀开营帐门,便看见两道风风火火跑回来的火光,正是沈含笑和品延。
“碧溪,收拾东西咱们赶紧回镇江!”沈含笑人还未到,声便先到了。她的声音很急,似乎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沈放之脚步停下来,等到沈含笑跑到自己面前,连忙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现在就要回镇江去?”
沈含笑喘了口气,拉着沈放之往营帐里走,边走边说:“我刚刚和品延去中域的营帐里投毒,无意之间听见南钰和中域王的对话。”
“南钰?”碧溪十分惊讶,“南钰怎么会在中域?还和中域王在一起?”
“因为南钰是中域的圣女!”沈含笑又急又快地说:“不止南钰,就连清藕,都很有可能是中域的圣女!晏无心和镇江的将士们现在很危险!咱们得赶紧回去才行!”
“这是怎么一回事?”碧溪和沈放之异口同声地问。
“没那么多的时间解释了。”沈含笑看向沈放之,慎重地说道:“我已经在中域内部投毒成功,这段时间中域没办法攻打颍州,兄长,你趁这段时间赶紧养精蓄锐,有莫公子在颍州,中域的蛊毒派不上任何用场,你不必再担心中蛊。”
“现在天色这么暗,你们现在离开太危险了,不如在这儿住上一夜再走,不差这半天功夫。”沈放之劝道。
沈含笑无比焦急,在听到南钰和中域王的对话,得知清藕是他们故意派到晏无心身边之后,她恨不得自己背后能长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到镇江去,哪里还能再等?
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晏无心。
她和碧溪都来了颍州,晏无心身边除了寻素之外,没有旁人。在沈含笑离开之后,晏无心又不知着了什么道,对清藕十分信任。
若是清藕趁机对晏无心做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才好?晏无心乃是北岷的摄政王,是北岷千万将士的信念,更是北岷最强大的支柱,若是晏无心倒了,北岷要怎么办?
晏无心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在沈含笑从晏无心身边离开,前往颍州时,她心里都是对晏无心的恼怒,甚至还有两分赌气,此时沈含笑心里只剩下担忧,深深地担忧。
他们来颍州时便没有带什么东西,现在要走,碧溪只是清点了一下身上的钞票,和一些必需品,确定必需品带的足够,银票也足够之后,沈含笑立刻就要走。
“我在这儿多半天,晏无心就多危险半天,一刻都不能再待了。我来不及和莫公子道别,明日你见到莫公子,代我向莫公子道别。碧溪,品延,咱们走!”
沈含笑的话音落下,便带着碧溪和品言毫不留恋地离开营帐,前往马厩。
那三匹汗血宝马白日吃饱喝足了,此刻正睡着。它们被沈含笑三人强行唤醒,不满地长嘶一声。
沈含笑利索地一跃跨上马背,率先冲出营帐,往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
夜色很暗,就像是此时北岷、南越和中域之间的格局一样乱。这个天下到最后是谁的,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看不清。
毫不知自己的对话已经被旁人听去的南钰和中域王云雨之后,南钰趴在中域王的身上,面色潮红,喘着粗气说:
“不知道清藕是否已经把蛊虫下到了那些北岷士兵的身上。”
“清藕来信,她已经成功留在了晏无心的身边,她走时不是把咱们中域的情蛊带去了吗,只要把那情蛊下到晏无心的身上,呵,毁了北岷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哦呵呵,到时候北岷灭了南越,清藕再一次控制晏无心,咱再把南越和北岷一起,从晏无心的手里抢过来!王上,您就是真正的天子了。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南钰说的话让中域王十分受用,他轻刮南钰的鼻子,笑说道:“还不是美人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早年设计害死了盛海棠,南越哪有这么容易被灭。”
南钰趴到中域王的胸口,嘲笑道:“苏澄自以为是,觉得坐稳了南钰,便等同于坐稳了江山,呵,没了盛海棠,苏澄算是什么东西。人都说晏无心勇猛无双,足智多谋,却也躲不过美人关,逃不出您的算计,这天下,就该是王上您的。”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把天下纳入中域的版图之中。
什么南越,什么北岷,统统成了过眼烟云。
世人称颂的省海棠、夸赞的晏无心,在他们眼中,亦不过尔尔,如同笑话一般。
当然,最可笑的还是苏澄。
南钰说的不假,若不是苏澄当年背信弃义,先把盛海棠打入冷宫,后亲手杀了她,甚至抄了盛家满门,此时的南钰,怎么会沦落到无将可用的地步?
唯一堪用的大将罗清光,也因为林英林一事,因为当年盛海棠之死的真相,对苏澄彻底寒心,辞官告乡,不肯再为南越继续效命。
夜风徐徐吹着,它经过中域的云雨,看见三个人的风雨兼程,吹到了金陵。
金陵城内有人欢喜有人忧,它从月下对酌的二人身边吹过,一路往南,吹到了南越的都城中,吹到了南越皇宫里。
苏澄和池瑜儿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他们面前摆着玉盘珍馐,一群身姿曼妙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美酒一杯又一杯,通过池瑜儿的手,送进苏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