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卡在在双子峡停留的那几天,除了逗鲸鱼,剩下的时间都在检查身体。
她找库洛卡斯,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她现在这副身体,什么时候会狗带。
贝加庞克跟她说:吃了那颗效用不明的恶魔果实,最少折寿二十年。
泽法教导她体术的时候告诉她:虽然训练可以让*变得强大,但艾丽卡宫天生的身体素质缺陷放在那,练的越强代表内在越是压迫,缺少的能量,说不定要付出寿命去弥补。
这么算一算,艾丽卡总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
她找过很多医生,除了医生外,科学部队还有专门的小组负责观察她的身体状况。
但所有机构给出的检查结果中,数值列的都非常儿戏。
——依照贝加庞克给的报告单,从她血管里抽出来的,那种鲜红色、带铁锈味、干涸以后会发黑的液体——成分都是不容置疑的氧化氢。
事实上,艾丽卡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如果她血管里流的都是水,那么在既没有血红细胞、又没有血小板的情况下,她伤口里流出来的东西……为什么是红色的?
“这真是个好问题。”
库洛卡斯穿着色彩斑斓的花裤衩,板着脸折腾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鉴于艾丽卡对拉布的帮助,臭脾气的老人家在勒索了一堆高端画具后,勉为其难的给她出了一封诊断书。
上书四个大字:一切良好。
这个东西拿出来看,明显就是不良商家忽悠消费者——艾丽卡宫虽然不屑于搞什么医闹,但她当时是准备签封逮捕令,直接送这个老头到穷乡僻壤当赤脚大夫,好造福一下边远岛屿的人民群众来着。
“你的身体确实一点事情都没有。”
库洛卡斯挠着头发:“记忆,反应,平衡,心肺,抛去血液成分的不正常,你的心脏循环系统也很健康,看皮肤紧致度的话,你体细胞的分裂活跃程度,应该还停在和小孩子差不多的时代……。”
老人家扯了扯自己脸上的皮肤,说:“六岁?八岁?还是六岁吧……反正你的皮肤生物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岁就对了。”
当时,听到了这句话的艾丽卡宫沉思着挥退了准备抓人的海兵,白皙的指尖点了点桌面,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是吗”。
其他是什么的艾丽卡不知道,她折了不少寿命却看不出异常的事,也依旧找不到原因。
但是库洛卡斯说的那个什么皮肤的事情却有点意思。
——当初她吃那颗恶魔果实的年龄,正好就是六岁。
想到这里,艾丽卡撑着栏杆坐起来,伸手附上了多弗朗明哥的后背。
“呐,多弗,”她环着男人的脖子趴上他的后背,将手掌举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很白吧?”
多弗朗明哥还在观察那段所谓被鲸鱼撞歪了的栏杆,一听这话,顺势拉过她的手包在掌心捏了捏。
“嗯?”
“我是说,”她侧过头去,将脸颊的皮肤贴在男人的肩颈上,慢慢悠悠的蹭了蹭:“我的皮肤很好吧,又光又白的……像小孩子一样。”
天夜叉一时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套路,所以只是把她的手指举到唇畔,轻飘飘的舔了下。
那边厢,艾丽卡寻思着吧,多弗朗明哥见过的花季少女,加起来估计是她的十好几倍还多,于是本着诚实求证的心理,缓缓又问了句。
“你原来见过的那些女人,皮肤……都和我一样吗?”
哦呀。
背对而坐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舌尖舔过嘴角的笑容,转了一圈后顶在上颚,“啧”的变成了一声脆响。
“真难得啊。”
他的笑容又恢复那种浪荡怡然的样子,对着艾丽卡的指尖咬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说:“终于知道在意这种问题了……”
艾丽卡被他咬的一阵阵发痒,最后莫名其妙的沉迷于美色,直到第二天多弗朗明哥换船离开,她都没想起来自己一开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到底是想干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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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的离开,对科罗娜来说是件值得放烟花庆祝的好事,艾丽卡懒洋洋的跟兴奋的女仆长招了招手,揉着脖子回了船舱。
跟那种型号的男人睡一次,全身骨头都要酸半天。
结果没等她脱完衣服,桌子上的电话虫却突然响了起来。
很好,艾丽卡毫不心虚的按了接听——毕竟从客观存在来说,野男人现在已经消失了,就算面对玛西亚宫的哭诉,她也可以毫不心虚的说【我没有】。
意外的是电话接通的时候,传来的确是一阵不甚清晰的哭声。
这很明显不是玛西亚的声音,毕竟天龙人从来不会压抑自己,哭也哭得格外大声。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粗粝的喘息,那种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更像是小孩子、或者说好几个小孩子一起哭的效果。
……怎么回事?
很快,通话就被单方面切断了,在她试图回拨的时候,虫子却不为所动的打起了瞌睡。
艾丽卡的电话虫是专门培育的品种,鉴于她还有cp机构负责人的身份,她手上的电话虫,还配有不少只能单方面连线的子体,但那种子体电话虫都是有数的,在何年何月何日给了谁,都有详细的记录。
目前看来,除了圣地内一样拿特殊品种的亲戚们,就剩下本部联络处的那个了……
大约一刻钟后,接到传召的科罗娜拿着皮质的本质,恭敬有礼的走进了艾丽卡宫的卧室:“您有何吩咐?”
艾丽卡抬起手虚虚的点了点她手中的本子:“最近的联络通信报告,说给我听听。”
科罗娜面无表情的点头,翻开本子开始逐条汇报。
前面的部分相当官方,比如她远房表哥娜菲鲁塔丽·寇布拉的小女儿、也就是阿拉巴斯坦的下一任王储娜菲鲁塔丽·薇薇的七岁生日要到了,特意发来了邀请函,而她做为克斯莫罗的领袖,就算不去,代表心意的回函也要送一封过去才好。
接着是大将青雉的通信,一如几年来的惯例,库赞只给她留言了一行地址。
这个不用猜都知道,那肯定是妮可罗宾现在的藏身处——她的这位共犯先生倒是很有自觉,青雉犹豫着自己的正义是否正确,所以重来没有放弃过看着那个女孩。
托他的福,每次妮可罗宾换了藏身的地方,艾丽卡总能第一时间得到分享来的地址。
第三条来自海军监察部,档案评级中脑筋非常灵光的黑猫海贼团团长,百计洛克,败在了东海一个小校尉的手里。
因为艾丽卡宫强调过那个男人很麻烦,所以在确定死讯之后,监察部的额外进行了一次汇报。
第四条来自克斯莫罗家派出去的监视者。
克拉伊卡那岛的西凯阿尔王国终于在战争中消亡,停留在那里的负责人汇报说,国家已经没了,现在一种名为人鬼狒的动物就快把那片地方占领了,求宫给个明确的命令,接下来如何处理。
至于第五条……
在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堆官方汇报后,科罗娜眼角能夹死蚊子的皱纹终于稍微有了些松动。
“是那个名叫山治的孩子。”
刻板的女管家用一种非常惋惜的口气感叹着:“他真的是个非常完美的作品。”
艾丽卡一听她这熟悉的口气就想扶额,结果没等她把眼睛闭上,科罗娜的长篇大论已经开始了。
“离开了您以后,那孩子也一直在修习厨艺【她以为山治会学做菜是为了讨艾丽卡欢心,对此十分赞赏】,辗转多地之后,终于在一艘名叫奥比特的船上当上了见习厨师。”
这个消息,艾丽卡三个月前在哥亚王宫里那次查阅就有提到过,所以她对此毫无反应。
科罗娜继续:“那孩子非常的想念您,据回报来的消息看,山治没有一天忘记过您,总是在向您道过晚安之后才会入睡,学会了新的菜品,也会先对着您赠送的礼物夸耀一通,真的是非常的可爱!”
“所以呢?”
想着金毛的小先生兀自得意洋洋的样子,艾丽卡倒有些想笑:“他现在怎么样了?”
尽职尽责的女仆长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神态严肃中带着惋惜和担忧:“就在我们离开哥亚的那段时间,奥比特号被从伟大航道退出的海贼团袭击了——”
赶在艾丽卡宫的气场降下来之前,时机把握刚好的女仆长接着稍稍提高了语调:“后来还遇上了海难,所幸最近已经得救了。”
她把这一通表情做完,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山治毕竟是文斯莫克家的儿子,也是玛西亚宫千方百计为您物色的情人人选,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小孩子再怎么向往自由,经历了那种危险以后肯定会害怕,你还是把他接回来吧。”
【情人人选】这几个字搞得艾丽卡有些好笑,但那毕竟是客观事实,所以比起被强制拗成恋童癖,此时此刻,艾丽卡宫更关心的是青少年人生路上的自主选择。
“他哭了?”
科罗娜一愣,接着低下头,恭敬的表示没听懂。
“我是说,跟着他的人,有听到他哭着说要回来吗?”
“……没有。”
“那他委屈了吗?”
艾丽卡点了点太阳穴:“他有像是之前开心的跟我的照片汇报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一样,委屈的对着我的画像诉苦了?”
科罗娜低头看看监视者提供的照片,那只小金丝雀正斗志满满的削着一大筐的土豆,怎么看……都不像是委屈的会哭的样子。
“那就让他留在那吧。”
艾丽卡看着科罗娜之前递上来的资料,三两下就做了决定:“厨师海贼团之前没有中级以上的罪行,那个叫哲普的老海贼既然从良了要开店,那按标准来就好了。”
“三年内五倍税额,五年内三倍税额,七年内双倍,只要该交的罚款交齐了,其他的,就当普通餐厅老板对待吧。”
虽然还想挣扎一下,但科罗娜谨记着自己的本分【她的座右铭就是这个】,再次行礼后,便默默的告辞了。
“既然不是官方的……”
艾丽卡仰躺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回响着之前那通电话,那种喘息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回响,一般是人垂死时——尤其是血液灌进了肺里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濒死的人,还有小孩子……
“到底那是哪来的呢……”
当天下午,cp机构和科学部队的名单都传到了蓝尾雀号。
贝加庞克一共向艾丽卡宫提供了十七只单向联络的电话虫,而在cp5的记录资料里,艾丽卡宫一共分发过九个,其中六个给了克斯莫罗家的侍从【就是所谓监视者,其中一个现在负责看着山治】。
剩下三个中的一个,在文斯莫克家族送来的杀守卫队队长手上,目前位于玛丽乔亚内部。
剩下的两个,一个在十年前,由她交给了当时负责追查历史本文的本部中将哈古瓦尔·d·萨乌罗。
但是最后,艾丽卡没等到那个温和巨人回来复命,顺带跟她讲述海上的历史,而是直到等奥哈拉事件后,才从监察部的报告里看到一则讣告。
而随着萨乌罗的死亡,那枚单项电话虫现在应该正处于休眠期,而且十之*就在妮可罗宾手上——鉴于青雉才跟她分享过妮可罗宾的地址,那通电话必然不是从她那里来的。
最后一个人,是艾丽卡看了资料之后才想起来的。
她十七岁的时候因为能力失控被海水冲走,后来被香克斯的船捞起来便直接带走了。
当时,随行者在码头得到她被海贼劫持的消息后,一路奔到最近的海军基地,动员了当时所有能动用的兵力,进行了规模大到扰民的搜查。
艾丽卡后来动用能力联系了随从,当她乘小船回到一开始那个码头时,因为消息不明的缘故,这项搜查还在继续着。
她就是在那个码头上,见到了班纳斯嘴里,那些靠收取海商回扣、和截留过路税赚钱的低级海兵。
也是在同一座码头上,见到了那个名叫贝尔梅尔的一级士官。
那时候的贝尔梅尔,是个看上去就抽烟喝酒又纹身的好女孩,因为战功卓绝,还差一步就有资格船披风了。
艾丽卡下船的时候,正听到她寸步不让的驳斥自己的上级,最后不知道是气的失了分寸、还是真的忍不了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抖。
——从贪污受贿,一路骂到那个上尉逛风俗店成瘾。
最后她跟个女流氓似的双手一展,把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年护在身后,大大咧咧的说:“海贼和海商交的钱够上尉阁下养很多歌小情人了,这些在码头边摆摊子的小孩儿有什么钱啊,在世界贵族行踪不明的当下,您刻意制造这种矛盾真的合适吗?”
没等上尉气急败坏的呵斥出声,站在海面上的艾丽卡宫在旁边若有所思的插话说:“确实不合适。”
听到有人赞同,贝尔梅尔特别豪气的吹了个口哨吹,带起了额前的红色刘海,回头一巴掌抽在领头少年的脑袋上,呼呼喝喝的说:“没你们的事了,快走快走!”
几个少年于是小心的鞠了个躬,飞速的跑了。
上尉没出口的斥责,被天龙人冰冰凉凉的眼神堵在了胸口,倒是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做完了这件事后似乎很满足的样子,回头一巴掌拍在艾丽卡宫的肩膀上——那动作,和拍刚才那个小商贩头头简直如出一辙。
她拿下别在耳廓上的烟叼在嘴里,对彼时穿着十分之低调的天龙人公主点了点头。
“你这丫头,还真不错嘛!”
艾丽卡宫一般是闭着眼睛的,除了一开始被瞪了一眼的上尉,贝尔梅尔也只当她是个糟了难的贵族小姐。
那段时间,艾丽卡从班纳斯那儿听了相当多的人间真实,所以对基层海军的节操十分不信任,哪怕贝尔梅尔的气场属于十分豁达的类型,她也没有妄下定论。
——这个世界是很神奇的,坏人的声音不一定嘈杂,好人的声音不一定动听,何况见闻色不是读心,似泰德利舅舅那等丧心病狂的反人类分子,在面对艾丽卡时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纯良”。
于是在接下来的休整时间里,艾丽卡仔细观察过她一段时间。
贝尔梅尔对街头巷尾的事情十分在行,一副年轻时也曾经混过的样子,但她确是附近街区居民最喜欢的海军军官,豪气不做作,虽然坚持原则、却意外的很会变通。
告别之前,艾丽卡跟她喝过一次酒,被对方吐槽未成年不要乱搞,最后艾丽卡端着杯果汁,听她回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