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目的?”宋玉初不解问道。
这话引来一众哄然而笑,笑得眉眼弯弯,思静掩嘴笑得含蓄温婉:
“妹妹真会说笑,先前姐妹们不知你与皇后的关系,才会嘲笑于你,如今你已得了皇后的赏识,又有陛下宠爱,姐妹们自然是相信你的。”
周若怡当日为了进入舞姬之选,曾承诺设法让陛下将姐妹们收入后宫,思静也很明白,周若怡是聪慧之人,若之前是将信将疑,如今便是全信了。
姐妹们随大皇子面见陛下那日,不知周若怡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让陛下单独将她留下,随后陛下也默认舞姬留在宫中,任由皇后处置。
只可惜后来是一位不懂事的公公坏了事,若不然,姐妹几人早已册立成妃,哪还能在此看周若怡脸色。
思韵也上前搭一嘴子话:“思静姐姐说得极是,姐妹们替你圆谎,但凡有人问起,只说你的脸是水土不服,先前妹妹也不知何意,没想到皇后竟然与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皇后与姐姐,不会就是你提起的孪生姐妹吧?”
思韵的话听起来轻柔至极,声音温柔可人,却是有不易察觉的嘲弄,她看不起周若怡一股傲人才气,原来是背后有靠山,竟然瞒得如此之深。
“孪生?”宋玉初停顿半晌,忽然抬起头看向她们:“我有孪生姐妹?”
“可不是嘛。”思静嘟起嘴忆起当初,秀眉紧蹙:“那时你在梦中哭着喊着,把姐妹们都吵醒了,在我们逼问之下,才说是想起了走丢的孪生妹妹,不过也就是说了一次,后来你便是不肯承认了。”
思静也觉得奇怪,若非是孪生,怎会如此相似?
宋玉初抿嘴沉默不语。
“莫非皇后真是你走失的孪生妹妹?”思静受惊,眼睛不可思议睁大。
若真是如此,便可想通在长乐宫时,为何皇后一听到周若怡的名字如此激动,并声张要将皇后之位让给周若怡,莫不是皇后已认出亲生姐姐?才会将姐姐举荐给陛下宠幸?
思静想着心中雀跃,她见周若怡生得聪慧,又有几分姿色,能说会道,正巧队伍中少了一名舞姬,便向大皇子求情将孤苦伶仃的周若怡留下来,如此算下来,也是一大功臣,周若怡攀上皇室关系,飞黄腾达,自然不会漏掉自己。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啦,我们都是一家人,姐妹们也不用担心受怕了。”思静说着,好似已认定了皇后与周若怡的关系。
宋玉初越发皱眉,神色复杂:“不是。”
“啊?”思静沉浸在喜悦中,忽然听到断然决然地两个字,一时回不过神。
“姐姐唬弄我们罢,若不是孪生关系,怎会长得如此相似?”思韵上前几步,红唇冷笑,傲娇的神情撇着嘴,看起来分外娇嗔。
“我真的说过,我有孪生姐妹?”宋玉初一把抓住了思静的手,急切道:“她在哪里?”
她想不透,也分析不出缘由。
主人所输入记录中并没有出现孪生姐妹,也没有任何相关任务提示过孪生姐妹,所以她听到这个词时,整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她所来到的世界,与主人所记载的像是完全一样,又像是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奉先师与楚新凉这两人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周若怡本应该由萧左献给秦南,为何又会是随着大皇子进入宫中?
若是说完全不一样,为何齐玲珑如约入宫?为何周若怡也如约入宫?一众舞姬竟然也与主人所记录一个不漏?
“这得问你自己呀。”思静受惊把手抽回,细嫩白皙的手臂已是用力得红了一片,她惊讶着周若怡忽然使出如此大的气力,一边是退了几步,狐疑审视宋玉初:
“妹妹今日怎么了?”
思静现在才发现今日的周若怡不太一样,自从入了舞姬中来,周若怡仗着大皇子的宠爱,便是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她不会动手动脚、更不屑于与她们拉拉扯扯。
而今日周若怡却是有些异常,乍一看去,所穿衣着打扮并无不同,眉眼间气质也并无不同,可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说话变得温柔了,也不冷嘲热讽了,还···
真有点不习惯!
“妹妹不会是皇后罢?”思静说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
宋玉初眼皮一跳,沉静抬眼看她:“不是。”
思静松了一口气,一同舒一口气的还有同行几位姐妹,方才听得思静姐姐的话,真是心眼提到胆子上,她们若是当着皇后的面如此胡言乱语,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想必姐姐与皇后也没有相熟到这个地步。”思韵后怕叹息,自我安慰道。
“姐姐们也别一惊一乍,吓唬妹妹罢。”久不说话的思霜也努嘴。
思烟也跟着点点头,悄悄抓住思霜的衣袂。
宋玉初停顿了好些时间,不解看着几位花容失色的美人,秀眉微微蹙起:“皇后有这么恐怖吗?”
思韵娇柔努嘴,颇有调笑之意:“难道姐姐不觉得皇后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她说着,一脸嫌弃,自古女人谁不想得到陛下宠爱,稳坐六宫?那皇后倒好,堂堂一国之母,笑得如此开心说要让位,真是让她活久见。
思韵说着抿着嘴笑了,也逗乐了年纪小的思烟,思霜皱着眉,脸色沉重:“姐姐们别乱说话,这里可是宫中。”
思静也怒着拍着思韵与思烟两人,凶神恶煞:“你们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她这一打闹,殿中又多了几声欢声笑语。
宋玉初也点头默认:“她确实脑子有问题。”
那场车祸造成她脑神经系统瘫痪,是主人将芯片植入她脑中,一点一点用机器能源复苏她的神经,与大脑运转。
她没有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与人类不同。
如此看来,她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原本消停的几位美人,听得宋玉初如此直白的话,又是抿嘴笑了起来。
殿中笑闹时,忽闻殿外太监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话音一落,朱红大门便开了。
周若怡一身火红壅贵长裙,绣以金丝凤凰,衬得曼妙身材张扬火艳,又威严高贵,青丝轻挽,饰以金丝花簇含珍珠簪,对称步摇微响,耳坠玉兔捣药耳坏。
她走得极慢,神色从容淡然,白皙俏丽的肤色略施胭脂,如高贵羊脂玉透白,眉眼盈盈,樱唇一点红,含笑轻抿,美如盛开娇艳的花儿。
几位美人笑容僵住,被皇后气势所震慑,急忙跪下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宋玉初顾忌自己的身份,也是跪下请安。
周若怡极缓扶起宋玉初,双瞳温柔如水纹涟漪般静谧,她抚着宋玉初的手背,牵着她一同坐入榻上,微微一笑,极淡极轻:
“妹妹如今是陛下的人了,不必与姐姐客气。”
“主人,你···”
宋玉初话刚出口,触及周若怡温柔含笑的目光,声音便淡了下去,低咳一声找回声音:
“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跪在殿下几位美人脑袋轰隆一声,不知身在何处,为何此场景如此诡异?周若怡喊皇后做主人?周若怡有话要告诉皇后?
尤其是方才脱口而出说皇后脑子有病的思韵,瘦小的身躯止不住发抖,周若怡要说什么?难不成要告状?此时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周若怡安抚着宋玉初的手背,眼神示意她稍后再说,转眸淡淡看着跪在殿中几人,微勾红唇有一丝冷笑:
“你们几人怎的在此?”
见皇后娘娘问话,清冷的声音透着不悦,思静脸色煞白:
“回禀娘娘,陛下寿辰将近了,我们姐妹几人是来催周妹妹练舞的。”
“你也不看看周妹妹如今的身份,岂能和你们混为一谈?这里是陛下的寝室,你们也敢擅闯,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若怡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温柔劝告,听在几人耳里不由得颤抖,惊恐磕头:
“娘娘饶命啊。”
“起来罢。”周若怡长叹息,似乎是无奈:“你们既是周妹妹的姐妹,本宫自不会为难你们,不过在这后宫之中,一介舞姬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小心哪日丢了性命。”
几人唯唯诺诺站起来,连连应是,小心疑惑抬头去看,却又匆匆低头,她们低声嘀咕着今日皇后娘娘甚是奇怪,又不敢明说,几人相互推搡。
“本宫有事与周妹妹详谈,你们若是无事,便退下罢。”
此语一出,几人如获大赦,当下匆匆退下了。
待门关上后,宋玉初目色忧愁望着大门,听着渐渐远去的相互埋怨声,秀眉微蹙:
“主人,她们并没有坏心。”
周若怡温柔含笑,哀怜抚着宋玉初的手背,帘眼遮去一闪而过的厉色,颇有些责怪:
“你不懂,有些棋子啊,该抛弃就得抛弃,不然麻烦的便是自己。”
宋玉初乖巧点点头,一副听从模样,这让周若怡微微笑开:“方才听得殿中笑声很是明朗,你们都在聊什么有趣的事?”
宋玉初尴尬笑了笑:“她们在说我脑子有问题。”
半晌,似乎毫不经意提起:“还有,主人的孪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