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应到主人的消息了。”
殿中忽然出现的声音着实把两人吓一跳。
秦南整个人顿时僵住,眼角冷漠的余光不屑看向声音来源,那张白皙如玉的脸扬起灿烂笑意,清纯得天真无邪,就如三月里盛开得最耀眼的桃花,灼灼芬华,娇艳欲滴。
他握拳控制住下意识的双脚微移。
秦南觉得总有一天会被她给活活吓死。
奉先师起身,俯首参礼,正想拜见皇后娘,被秦南怒不可喝的声音打断:
“站住!”
秦南凌厉冰冷的眸子镇定自若,打起精神冷淡看她:“皇后好大的本事,想进就就,想出就出,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宋玉初摇摇头,好似她真的怕主人会误会,止步不敢向前,清软的声音不乏有几分委屈:
“我感应到周若怡已回到襄阳城,特地来禀报主人的。”
秦南觉得看见她就头疼,咬牙道:“朕会查。”
想到她提起那名字便两眼放光的模样,时时念叨废后之言,便觉得心中郁结之气不畅,修长好看的手拍案而起:
“朕做事,用得着皇后指指点点吗?”
“我不敢···”宋玉初低声道。
秦南如此动怒在宋玉初料想之外,主人与秦南伉俪情深,一同经历风雨,相濡以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如今秦南连听到主人的名字都烦,宋玉初低头思索着是否她无形之间改变了主线,不管如何,只有先让主人与秦南相遇,或许一切就能恢复原状了。
见主人心情不悦,宋玉初略带委屈地眼眸可怜兮兮看着秦南,声音变得娇弱谄媚:
“主人别生气···要不我撒个娇···”
秦南一个激灵闪到奉先师身后,动作做完之后才懊悔万分,他平生用得最快的轻功,竟然是逃避这女人···
“你若再撒娇,朕就把你就地正、法了!”秦南疾言厉色,声音不免有丝丝心虚。
他打不过她。
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奉先师抿唇低头笑了,笑得温雅含蓄,如含苞待放的花,清丽优雅中又带着婉约柔和,他笑得很轻,嘴角只是微微带动一丝。
而在秦南眼里,那是一种嘲笑,笑他堂堂帝王竟然惧怕一个小小女子,他伸出手,极其理所应当推了奉先师一把。
奉先师踉仓往前走了一步,含笑的丹凤眼依然不失温度,深幽的眸子微微笑弯,俯身参礼:
“参见皇后娘娘。”
“此事与你无关,无须你插手。”宋玉初想也不想,淡淡答道。
看向他的神情冷淡如水,收回来笑意的面容平淡无色,她想也不想绕过奉先师,亮出整齐牙齿:
“主人···”
“你若再过来一步,朕将你打入冷宫!”秦南气急败坏。
宋玉初脚步停住,在秦南舒一口气时,那声音带着愉悦之感,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重重点点头,向秦南跑过去:
“好啊,主人回来了,我也入冷宫,两全其美!主人快把我打入冷宫吧!”
“······”疯子。
秦南是这么觉得的。
他围着桌子绕了两圈也没能将宋玉初甩开,身形极快移到奉先师背后,拿他当挡箭牌,低醇沉稳的声音显得急促:
“把她赶走,朕赐你一箱黄金。”
奉先师被他摇得六神无主,青丝散落,轻咳几声才让秦南停下来,所幸宋玉初走到奉先师面前便停下来,看她模样像是小家子生气地抿唇,赌气负手身后,只探头来看。
“娘娘不妨说说您要找的人在何处,或许微臣能帮娘娘。”奉先师俯首作缉,一举一动温文尔雅。
他对秦南十分了解,性子高傲孤僻,若是不喜,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将皇后押下去,哪会这般东藏西躲。
皇后来去自如,身份神秘,那日将陛下掳走,非但没有受到责罚,反是秦南亲自下令将此事掩盖,他不清楚两人在宫外发生何事,但秦南没有深究,他亦不便多问。
宋玉初脸色半信半疑,清澈有神的双眼眨了眨:“当真?”
奉先师颔首,态度温和,举动斯文优雅,站在他身后的秦南亦没有反驳之意,宋玉初只犹豫半刻,便如实道来,话却是对秦南说的:
“我感应到周若怡就在襄阳城西北方向,请主人马上派人将周若怡接回来。”
秦南冷冷撇她一眼,冷嘲热讽道:“皇后本事这么大,为何不自己前去?”
这女人只会给他下命令,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王放在眼里了?!
“我没有地图···”
“······”
“······”两人皆是抿唇不语。
宋玉初可怜无助,她要穿越空间,就必须有地理位置,上次为找悦客酒楼花费不少精力,她之所以能够找到,是因主人曾经去过那个地方。
如今,她只能靠着周若怡身上佩戴的玉佩辨别方向,若是要找到具体位置,还需要人力才行亲自去找才行。
“主人,现在还来得及,虽然周若怡先遇见了楚新凉,但是我觉得主人一定能把周若怡抢回来的。”
然后两人相亲相爱,这次一定能白头偕老。
宋玉初笑得眼睛微弯:“而且,主人的生辰快到了,必须要在宴会之前找到周若怡,这是她恢复梁国公主身份大好机会,然后她登上皇后之位,一切就能恢复原样啦!”
闪亮水灵灵的双眼渴望地望着秦南,眸中的喜悦几乎要跃出来,她仿佛看到了两位主人相偎相依的画面,她就站在旁边,陪着两位主人看落日夕阳。
奉先师漆黑的眼眸变得深沉,淡淡抿唇不语。
秦南心情并不美丽,他眼皮一跳,神经紧绷,似乎对她的话不悦:
“皇后每日寻思这些无聊东西,是不是太闲了?”
宋玉初不想主人忽然问无关的问题,略有同感点头,仍是老老实实回答:
“是挺闲的···”当皇后当得脑袋要生锈了。
“······”
秦南的脸绿了半截:“皇后在挑战朕的忍耐性吗?”
后来,宫女太监只知道陛下离开星宿宫时,阴沉的脸色血腥残忍,整个人就如蒙上一层寒霜,就连十丈之外都能感到那股寒意,紧握的拳头好像随时要将人的骨头掐断。
张贯吓得脸上没有了血色,他不知国师为何惹怒了陛下。
宫内流言肆起。
······
静谧小木屋,唯有一道小小银晕散落的月色,清幽透亮。
屋中似乎坐着一人,他仰着头靠着木椅,借着微弱的月色,依稀可见斜飞的剑眉,半睁着细长锐利的黑眸,微冷勾起的薄唇,散漫冷傲的神情,宛若黑夜中的鹰,孤傲冷清中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就如傲视天地的强势。
门‘吱呀’开了。
颀长的身影挡住外边泻进来的月色,他身后陆续走进几人,只闻素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四周忽然亮起了烛火。
他看清了看在门口的男人。
一件明黄色龙袍加身,腰束金丝纹带,墨发以紫金冠束起,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峻威严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睨眼间仿佛冷傲站立在整个世间。
他身后还有一人,只着简单白衣,丑陋的面具挡住了他美艳如玉的脸。
“你就是楚国的九皇子。”秦南开口,他朝男子走去,步履从容不迫。
被唤作九皇子的楚新凉闻言,唇边微微扬起冷笑的弧度,却有淡漠孤寂与讥讽叹息:
“被想到堂堂大秦帝王也如此卑鄙。”
秦南居高临下看他:“是朕救了你。”
“你出手相助,不过是怕本王子死在秦国罢了,若真心救本王子,又何须将我绑在这里?”楚新凉抬头看秦南,冰冷的眼眸没有一丝退让。
“是你答对了。”秦南对他颇为赞赏,俯身看他,就如冷漠的猎人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食物。
秦南想起了宋玉初曾说过,九皇子会是与他争夺天下之人,便是这样卑微摆在他面前的人,清秀狼狈的脸容,那双细长锐利的黑眸,冷漠无情,在他眼中,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朕没有打算将你放走。”
“本王子死在秦国,对陛下没有任何好处,想必陛下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皇兄的圈套罢了。”
楚新凉紧攥着拳,眸中的恨意似乎要溢出眼帘:
“我大楚寻到一种火药,能瞬间炸毁城墙,皇兄为了不违背当初所签和平协议,才会将我送入秦国,一旦我死在秦国,便可名正言顺进攻,陛下是要助我皇兄一臂之力吗?”
“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你送走。”秦南微笑的眼帘不达眼底。
“杀了我于陛下无任何好处,我既已在陛下手上,何不将其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