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们的对于气味的敏感度一般都在在我们血族之上,只是有些时候总会例外那么一两次。“肖恩示意老意格用血脉能力试试:“你仔细地辨别一下。”
意格点了一下头,然后直接说道:“并没什么异常,我们勘察过很多遍,但既然阁下这么说,那似乎我们有一些遗漏了?”
出乎意格的意料,肖恩摇了摇头:“你说过,黛西对安东尼家族的重要性,而且我也在刚才充分感受到了这一点,那么出事之后到现在,这件屋子一定被很多人检查过。”老安东尼承认了这一点。
“你们作为家人,几乎每天都和黛西相处,十分熟悉她的一切,而我作为外来者,今天才是第一次踏入这个房间,我所能发现的异常,事实上比起你们要少得多,但我首先注意到了,这间屋子很整洁,不是那种事后收拾出来的整洁,你看这些摆设,没有被移动的痕迹。”肖恩用手指了指一些地方:“这些先前一定已经被指出来了,那应该就是你们得出那个掳走黛西的家伙实力很强的一部分凭据。”
“可我还是要说,就算是我,想悄无声息地进入这里再无声地带走一个人,那也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你毕竟不是死的。”肖恩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那应该是昨晚那位少女的,“昨晚有个陌生者来到了这件屋子,见到了这个叫黛西的小女孩。”他用手指了指那边一副肖像画,上面是一位年轻少女,“她没有感到什么奇怪或者是威胁感,但她也没有把他当做客人,她没给这个家伙倒茶。”
“然后,这个家伙瞒过了这件庄园里所有的人,包括你,又把黛西无声息地带了出去,他很厉害吗,其实不一定。”这时候肖恩向前见到的那个管家出现在了门口,他交给了意格·安东尼一个木匣子,肖恩向老安东尼摆摆手,意格将那个匣子郑重地交给了肖恩。
里面是一打的金票,肖恩没有数,直接递给了艾丽莎;“你和安妮这几年在卡萨上学的生活费。”艾丽萨也没有看,就把匣子拿在了手里,然后沉默地看着肖恩,好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她还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收了酬金,肖恩不再卖弄了,很是直接地说:“来得是你们的近亲,懂了吗?”
位面与位面之间存在着联系,如同万物之间固有的属性,最基础的便是吸引与排斥,地狱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它接收了无数这个大陆上逝去者的灵魂,便被命名为地狱,而地狱最直观的显示是位于月亮之上的苍白平原,黑暗之年和雾之年里,苍白平原作为亡者的国度其实并不为世人了解,而在圣者创造了太阳之后,它才开始进入巫师们探究的视野里。
已知的关于地狱的见识其实很少,肖恩即使在下个世纪也没能得其中的传闻,月亮它高悬在地面难以企及的天穹之上,清冷幽深,而凡人们可以做的似乎只有仰望,但是,关于地狱,还是有些流传着的传说一类的东西,比如安东尼家族的祖先,地狱的守门三头犬,半神墨菲尼斯。
作为一只狗头人身的怪物,墨菲尼斯有后裔流传出去自然不是什么不可相信的事,但是很少被人知晓的是,它的后裔不止一支,除了安东尼地狱犬家族,还有一个:流窜于黑暗之中的狼人部族。
意格在肖恩的提醒之下瞬间便明白了肖恩所指的是什么,狼人作为安东尼家族的近亲,本身的气息就很接近,只要稍作掩饰,不被安东尼发现异常也不奇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相信你也知道,血族和狼人彼此之间的了解程度,所以我更容易发现这些。”肖恩用手随意地在鼻子面前扇动了两下。
“这只小狼进来的过程很容易,可带着一个人出去就不容易了,你该多关心一下你的子孙了,他们似乎对于你分给小黛西的爱有些心理不平衡啊。”
意格已经明白了,一旦从肖恩找出这件事情实施者的身份,那么接下来的脉络也就清晰很多了。
“这时候,那群狼人也恰好正在争夺王位,三个部族都想以正统的名义整合所有狼人,可问题是那三个部族首领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是血脉最纯粹的那个,而不纯粹的血脉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恰好这个时候,你意格·安东尼,他们的表亲,生下了一位,恩如你说的那样拥有极高浓度血脉的女儿。”肖恩翻找着自己的脑海里关于这个时代狼人的传言,他在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始末,剩下的细节部分并不需要他过多的探究。
“我如果有一个子嗣能有始祖那么纯粹的血,那我一样可以凭借这一点成为血族的王。”肖恩笑着看向意格·安东尼,嘴里却吐出冰冷的话;“而我给你的解决方法就是抓住查尔斯,看看那个小家伙最近和哪些人见过面,我记得他身上似乎有个次元口袋,而且今天也是他第一个把你们的鼻子都引到我身上来的。”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倒霉家伙给肖恩的酒杯里放了圣水,把他惹毛了。”安妮在意格·安东尼走后小声地对艾丽莎说,艾丽莎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肖恩特别小心眼。”这时候,肖恩一把抓住了艾丽莎的脖子;“知道这样还不小声说话,不怕我听到?”
意格走后,整个下午安东尼家族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肖恩无所谓地旁观着事情的进展,仔细思考着今天自己的整个应对,以及意格的反应,他很不想看见这个老家伙再出现在他眼前,那种哪怕很小的事和这些人扯上都意味着麻烦的来临,他毕竟不是真的古老血族。
晚餐的时候,安东尼家族客厅的长桌上,不见了一个下午的意格·安东尼热情地招待着三位刚到的客人,肖恩落座于意格的身边,艾丽莎在肖恩的旁边,安妮则在艾丽萨的旁边,看得出来意格对于肖恩还是很重视的,而肖恩里对于这种重视只是反感、假笑。
“感谢乔凡尼阁下对于我的提点,家族已经找回了我的女儿,只是由于她受了些惊吓,所以今晚就不出来亲自向阁下致谢了。”意格应该已经很多年不出席这样的场合了,他端着酒杯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就连说话也是一样,作为主人却显得很是拘谨。
肖恩拿起身前的酒杯,艾丽莎还有安妮则端起果汁,同样礼貌地回敬。之后餐桌上被侍者们摆上点心,安妮还有艾丽莎作为女孩子自然是喜欢的,她们首先便开始用餐,而肖恩还有意格却同时怪异地静坐在椅子上。
肖恩看着他对面的座位,那儿原先应该坐着安东尼家年轻一辈,而在这样的晚宴上够资格的也没有几个,可是却依然在上首位置空出了两个座位,肖恩猜测那应该是所谓的黛西小姐还有查尔斯的位子,那么已经可以证实的是查尔斯确实是安东尼家的背叛者,至于原因,肖恩大概是知道一些的,作为家族里血脉觉醒十分成功的一员,能破格得到守约者资格,查尔斯无疑是非常优秀的,可是另一个角度来看,有了黛西·安东尼这个人之后,他的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还算什么呢,黛西是老安东尼的亲生女儿,年轻,更有前途,可以想见的是,在老安东尼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去游历修行之后,安东尼家族必然是会被交到黛西的手上,那个时候他的存在除了阻碍黛西的上位还有什么意义,查尔斯的背叛是迟早会发生的,只要他不蠢。
只在一个白天里就见识到一个古老家族里腐朽肮脏的一面,血脉相残,家族成员间互相倾轧,肖恩觉得兴致很好,如果这样大的一个家族,里面还到处充满了相亲相爱的故事,那样实在太倒他的胃口了。
“那么,不知道那个胆大的小狼人被怎么处置了?”肖恩很想听一听这样的事,可事情却滑向了另一个方向,“那真是让人羞愧的事情,我们是通过查尔斯那个叛徒找到的小黛西,并没有发现阁下口中的狼人,而查尔斯也供认了从这件事开始到败露,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行为,我想是不是阁下弄错了,并没有什么狼人参与进来。”意格·安东尼又一次向他举杯致意。
肖恩看向桌子上的酒杯,水晶的杯子被雕琢出圆润的弧度,葡萄酒粘稠的浆液盛放其中,和安东尼手上那杯没什么区别,可肖恩捏紧了水晶酒杯的杯颈,延迟了几秒,他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然后就将酒杯放在洁白的桌布上,“看到这杯酒,我想起了我旅途时候一次有趣的经历,那就是曾经有个家伙请我喝酒,然后你猜怎么样,他在我的杯子里放了圣水,哦,太有趣了,他还一直以为我不会发现。”
意格配合着笑了起来,“那是个蠢货,我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谁说不是呢,你没准还见过他,而且你知道么,只要你出去走走,总能遇到很多这样的白痴,背着你图谋一些可怜的东西,被你遇见了,就想着用什么方法解决掉你,好不妨碍自己干什么坏事,呵呵。”肖恩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然后他摇着头,随意地拿起刀叉,切割起盘子里的小羊排,只是之后再也不动餐盘旁边的酒杯了。
晚餐时候,意格并没有说很多话,那些安东尼家族的年轻人在事先也应该被只会过这三位客人的身份,所以也不敢贸然地发言,艾丽萨在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刀叉,安妮也是一样,女孩子并没有多大胃口,而肖恩却依旧坐在那里,随意地吃一些水果,还有和意格说着各种漫无边际的话,从什么法术模型到炼金结构还有一些大陆角落里的的某处风土人情,安东尼还好够老,不然可能也接不上肖恩在那些年里看电视科普频道而来的阅历,那个频道几乎是肖恩唯一能看进去的了,他看了很多期,而老安东尼活了很多年,两个人聊得很随意,周围的人却一句也听不懂,接不上,只是觉得,恩,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