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朝着白羽使了个眼色:“拦住。”
湛蓝色的身躯只微微一动,胖丫鬟面前便多了一堵人墙。俊朗的男子将厚重的刀交到了单手,另一只胳膊则伸直了挡在胖丫鬟面前。
说来也奇怪,胖丫鬟的体型原本是相当可观的。白羽挡在他身前,尚不及她半个身子粗细。这会子却也不知怎的,任那胖丫鬟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怎么也无法挣脱白羽的钳制。
那一边,秋扇已经在段皇贵妃高耸的胸脯上按了好几下。见那女子仍旧躺着半丝没有动弹,于是她趴下了身子,将整张面孔都朝着段皇贵妃凑了上去。
“你干什么!”胖丫鬟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死命的一声嚎:“住手!”
唐韵掏了掏耳朵,秋扇就是个大嗓门。每每听见她嚷嚷别人的时候心里头都会觉得爽的很,哪里想到此刻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这么嚷一下子,听着是真烦。
“我跟你说住手你听见没有?”胖丫见没人搭理她,便又是一声大喝。
哪里想到她话音还没有落地,秋扇已经将唇瓣贴在了段皇贵妃嘴唇上去了。
胖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双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半晌没能发出声音来。直到两张唇畔分开了些许,才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
“行了。”唐韵皱着眉:“她没有动手,你要她住什么?”
胖丫鬟怔了片刻:“住嘴,你给我住嘴!”
唐韵暗暗翻了个白眼,瞧那丫环的衣服也该是宫里头出来的。宫里头出来的人不该是沉稳少言的么?这么聒噪还长了这么一副尊荣,这人到底是怎么活的这么长久的?
白羽眉峰也挑了起来,手腕一翻也不知在胖丫鬟哪里点了那么一点。眼看着她将一张嘴张大了,却再也不能发出半丝声音来。
旁的人不知道秋扇在做什么,唐韵哪里可能会不知道。说到底她还是从自己身上学来的本事。胸外压加人工呼吸,急救的不二选择。
功夫不大终于听到细弱的呻吟声,宫装的美丽女子羽蝶般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
“咳咳。”
“娘娘。”胖丫鬟再度怔了半晌,一直挡在眼前那蔚蓝眼眸的俊朗男子突然间离开了。她竟然也可以再度说话。
于是,她立刻朝着段皇贵妃冲了过去,一把将秋扇给掀了个跟头。段皇贵妃则被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唐韵眯了眯眼,这个画面莫名的叫她想到了老母鸡护小鸡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话说……这两个人的主仆关系是不是……不大正常?
“放开本宫。“
胖丫鬟还在控诉着,却叫耳边的低音给惊了一下。低头看去,正看见女子略带着不适的一双眼眸。
”娘……娘娘。”她眨了眨眼:“怎么会这样?”
唐韵等一干人的只拿眼睛望着天,本来就会这样。
“快松开。”段皇贵妃第一个先耐不住了,手指在胖丫鬟手臂上有气无力的推了一把。
“再不放开,本宫就要被你给勒死了。”
“哦。”胖丫鬟立刻醒过了神,却并没有松开手。反倒将段皇贵妃的身子一把抱了起来,直到将人稳稳放在了床上,才退开了半步。却还是小心翼翼在一旁候着。瞧她那个架势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她是惯常做的。
唐韵心中便不由添了几分疑惑,那人做的事情瞧起来该是个久居宫中的宫女。怎的……却是这么一副打扮?
那一头便听到段皇贵妃重重叹了口气:“你这丫头管来是个不叫人省心的,怎的到了这会子还是这么不知道轻重?”
胖丫鬟则一改方才的凶悍,乖顺地低下了头去:“我……奴婢知道错了,但……奴婢不后悔。”
“你啊。”段皇贵妃声音停滞了片刻,到底没再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出来。只低低叹了口气,下一刻,眼眸便朝着唐韵瞟了过来。
唐韵分明感到,女子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锐利锋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她在遗憾什么?
“你是玉琨宫派过来的吧?”她的唇畔勾起一丝自嘲:“若你还有几分人性的话,便直接给本宫一个痛快吧。本宫,不耐烦见到林素妍。”
唐韵想了半晌才想出来段皇贵妃口中的玉琨宫是个什么地方。
搞了半天,她居然将自己给当成了林皇后派来的么?
“皇贵妃只怕是误会了,我若是林皇后的人,只怕您这会子早已经死了。”
段皇贵妃闭了口,尽管因为长久的缺氧而显得有那么几分虚弱。却并不影响她周身上下的一股子威严,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唐韵并不介意她对自己的疏离,实际上她也从没有打算过要与她深交。
“有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按着这么个道理来看,我们应该算做是朋友。”
“哦?”段皇贵妃只淡淡说了一个字,眉目之中没有半丝的情绪。
“我是来救你的。”她说。
\去哪?”
“进宫。”
段皇贵妃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抿紧了唇瓣。
唐韵不疾不徐调整了个姿势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娘娘不要告诉我,您并没有听到宫里头的丧钟。这会子在宫外头守着绝对比不得宫里。”
耳边传来段皇贵妃一声轻叹:“这道理谁都懂,但……只怕越是这种时候进宫越不容易。”
“有我在,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清美女子一双清眸朝着皇贵妃扫了过去:“除非你不想。”
“进宫以后。”眼瞧着段皇贵妃眼底之中有幽冷光芒闪过:“你能保证,本宫随着你进宫之后便再也不会出来了么?”
“自然。”唐韵微笑着说道:“不仅如此,只怕娘娘自此之后要改个称呼了。”
段皇贵妃愣了一愣。
“以后再也没有本宫,只有哀家!”
段皇贵妃眼眸猛然间瞪大了,唐韵似乎听到她清晰的吞咽声。
“你说……什么?”
“就是哀家。我想,娘娘能够听得懂我的意思。”
段皇贵妃沉吟了片刻:“你的夫君,北齐的国师大人尚且认为本宫离开宫里是个最好的选择。”
“此一时彼一时。”唐韵并不介意她话语当中对自己的不信任:“那会子,先帝尚且没有大行呢。”
段皇贵妃略低了低头:“扶我起来吧。”
唐韵暗暗松了口气,她并不担心左誉带来的那一些人。
容时不是个傻子,乐正容休更不是。
既然已经向林家下了手。便一定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要不然今日来的也不可能是五城兵马司的队伍。
水师若是连那一群人都对付不了,真的就可以在世界上直接消失了。
对比起这个来,反倒是段皇贵妃的变数更大一些。
幸好,人都是有欲望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