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纤细的身躯已经一溜烟的跑的没了影子了。老国师伸了半天的手怎么都没能放下去。
“我说……。”老国师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等人把话说完呢?”
也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风,老国师立刻紧了紧衣领。这都春天了,怎么还能这么冷呢?
“师父。”唐韵硬着头皮回了屋子,一眼瞧见懒洋洋靠在床榻上的如妖似魔的男子,心里立刻便颤了一下:“您……这会子感觉好些了么?”
乐正容休眸光幽暗,半眯着瞧了她半晌:“若是你的腿叫人给踢断了,可会觉得心情很好?”
唐韵:“……。”
能不随随便便揭人疮疤吗?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师父。”唐韵凑了上去,笑的一脸灿烂,乖巧的猫儿一般:“韵儿已经知道错了,您就不能原谅韵儿一次么?”
“原谅?”乐正容休淡笑,酒色瞳仁中波谲诡异。
唐韵的心越发的没了底,觉得整颗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师父,韵儿真的知道错了。你要理解呢。”
说着话,她狠狠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头立刻就氤氲起了一丝水汽:“韵儿才从王府里回来,受了老大的委屈呢。回来的路上又险些叫人给暗算了去,若不是韵儿够机警,只怕师父这会子都见不到我了呢。韵儿这根神经都快给绷断了,师父又突然摸了上来,所以……”
所以你也怪不得人家会下了狠手不是?
眼看着对面男子不言不语,只拿一双魅眸盯着她看。也看不出他心里头到底是喜是怒。
唐韵暗暗翻了个白眼,便有些哭不下去了。
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看到女人低声下气软语温存的哭了这么半晌,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么?看来,秋晚的绝招一点都不管用。
“听说……。”柔糜的男子声音缓缓说着:“你把给本尊准备的酒菜拿去喂了狗?”
唐韵“……。”
能不提这个么?
“绝对没有的事。”唐韵赔笑着说道:“那些菜已经冷了好久了,哪里还能入得了师父的口?韵儿才叫人倒掉了。”
“倒掉了?”
“绝对是倒掉了。”唐韵咬牙斩钉截铁。
不对啊!
唐韵突然眯了眯眼,她好心好意准备了来给他过生日。结果他半晌的不见人跟着个女人……她生个气不应该么?即便你不方便,打个招呼总是可以的吧。
何况,若不是你一声不响的过来占人家便宜。能被打成这个样子么?这会子怎么……感觉犯错的人成了她?
“呜。”乐正容休突然皱了皱眉头,半眯着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您怎么了?”唐韵立刻凑了上去,哪里还能动什么旁的小心思?
乐正容休咬着唇,朱唇轻启:“腿……。”
“可是腿又疼了?”唐韵立刻有些紧张:“韵儿去看看药弄好了没有。”
“为师。”乐正容休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苦,语调很是虚弱:“伤了腿,只怕这阵子会有许多不方便。”
“没事,有我。”唐韵咬了咬唇,坚定的说道:“师父若是不能走路,韵儿便是师父的腿。”
“只怕。”男人沉吟着说道:“为师不方便的可不止是腿呢。”
“无妨。”唐韵立刻说道:“韵儿一定会对师父负责的。”
咦,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师父养伤这阵子,韵儿会负责照顾师父一应的饮食起居。”
乐正容休却没有说话,只上上下下不住打量着她。那魔魅的眸子当中分明在表达着一个意思——嫌弃。
唐韵表示自尊心收到了伤害:“师父不用怀疑徒儿的能力,徒儿一定不会叫您失望。”
“恩。”乐正容休瞧了半晌,终于淡淡恩了一声:“便,暂且信你一回。”
唐韵长长出了口气,耳边再度响起那人柔糜嗓音。
“为师现在要沐浴。”
“哦沐浴。沐浴?”唐韵瞪眼:“大早上的沐什么浴?”
乐正容休眯眼:“不行么?”
“那……。”唐韵呵呵讪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这个天下有什么是老变态不能做的么?莫说是大早上沐浴,他即便是想去大街上沐浴也没人敢拦着。
“怎么还不去准备?”
“立刻就去。”
唐韵脚步沉重的出了门,想到自己要伺候乐正容休沐浴心情就极度的不美腻。
“小姐,怎么是您来伺候大人沐浴呢?那么多的宫女呢。”
唐韵脚步一顿,说的是啊,别院里那么多的宫女,各个都比她专业的多。那里轮的着她来贴身伺候老变态?
想想方才的情形,所以……
她狠狠咬了咬牙:“我被老狐狸坑了!”
可是,她能不去么?
乐正容休这个澡洗的非常久,之所以时间久并不是因为他洁癖的太厉害,怎么都洗不干净。
而是……伺候洗浴的‘丫鬟’太可口,险些被吃了。
偏自己犯了大错,这会子正是她想方设法捋顺狐狸毛的时候,完全的不敢反抗。所以,那人的调戏便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等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唐韵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反观乐正容休一脸的神清气爽。
若不是他的腿是就叫自己踢断的,她几乎就要疑心那人根本就是假装的。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日都要上演,唐韵便这么开始了一段水深火热的丫鬟生涯,直到五日之后的书院大比。
云山书院的内室弟子每一次大比都异常的重要,它的成绩将直接影响你什么时候能够毕业。无论哪一次大比的成绩达到了标准,你就可以直接离山,哪怕是第一次大比。
但,从开馆第一日至今,便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第一次大比的时候便能够毕业。
唐韵起的非常早,其实说她睡得很晚才更加合适。
自打她被坑的成了乐正容休的贴身丫鬟之后,那位大爷日日都能想出不同的花样来折腾她。
所以,当大比开始之后极其重要的院首讲话的时候,她一不小心的便睡着了。
直到……
“咚”一声巨响之后,唐韵便听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占倾岚似笑非笑雨打芭蕉一般的声音。
“蕙义郡主是对本主说的话有什么意见么?怎的一直闭着眼睛呢?”
唐韵一激灵,立刻看到四面八方几乎所以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的身上。于是,一下子便清醒了。
占倾岚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虽然笑的一脸谦和但……分明便不怀好意。
唐韵一双清眸四下里飞快的扫过,这么一眼看过去,十个里头得有九个半与占倾岚一样的不怀好意。只有坐在最角落里的玉青书脸上挂着阳关般的微笑,但那眼中的笑意分明便是在告诉她,您自求多福吧。
“师父。”唐韵闭着嘴只有唇角掀了条缝:“您怎的不叫醒我?”
“为师瞧你这几日累的狠了,这会子好容易有个机会能休息一下。”乐正容休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修剪过的指甲,长短正合适,形状也不错。晶莹的如同上好的云贝。
于是,便满意的眯了眯眼:“所以,自然不忍心将你叫醒。”
虚伪!
唐韵脸色一黑,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不是故意的么?
“既然。”高台上,占倾岚再度开了口:“蕙义郡主既然对本主的安排有意见,不如来说说你的好主意?”
真是喵了个咪了,她能有毛线的好主意。她压根就不知道占倾岚刚才说了什么。
“师父……。”她苦着脸,求助的看向乐正容休。
“抱歉。”男子往松软硕大的步撵里靠了靠:“为师腿疼。”
唐韵:“……。”
听人说话用的耳朵,跟人说话用嘴巴。跟腿有半毛钱关系么?
“看来,郡主似乎对琴棋书画的比试并没有什么兴趣。”高台上飘下春风般和煦的男子声音,便如一道阳光立刻熨帖了所有人的心。
唐韵立刻出了口气,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玉青书。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那人突然开口,实际上是为了替她解围。
于是,她毫不吝啬的朝着玉青书送去的一个微笑。之后……之后腿就疼了。
“抱歉。”乐正容休缓缓收回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手滑。”
唐韵咬牙,默默揉了揉被人掐得生疼的大腿。心中却很是腹诽,腿受伤莫非可以直接拉低人的智商么?
“哼,故作高深。”弟子群里也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立刻便如点燃了一枚爆竹,一下子便炸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找茬的。”
“可不是呢,那人就是见不得人好!”
“……。”
唐韵默了,她不过不小心睡了一下,怎的就给自己弄来了这么个名声?
“师父,对不起。”她低头郑重的说道:“徒儿要去为你的名声而战了。”
乐正容休:“……。”
那一头,唐韵话音一落,便缓缓站起了身。乐正容休是御赐的首席教习,他的性子又极其的古怪。所以占倾岚专门吩咐人给他搭了个台子,虽然离着不大远,却并没有跟其他的几位教习在一起。
唐韵也并不似其他的弟子一般站在下面,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乐正容休。这么一站起来便越发的显眼了。也清楚看到了下面人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她却并不在意那个。
“琴棋书画那种东西比来比去的确也比不出什么新意来,既然占家主非要韵儿提个建议。那么韵儿还真有个好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