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鸟化作的锦云等风太极和文士跃下其背,便飘然飞走,不见了踪影。文士手臂轻轻一挥,一袭宽大的灰白色道袍便披在了风太极身上,竟十分合身。又在他的引路下,两人穿过一条青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便到达一处高耸的平台脚下,拾阶而上,还没登上去,便听得上面人声鼎沸,似有无数人聚集其上。
“此处名曰登仙坛,是我蓬莱仙教的门户!”文士转头对风太极介绍道。
风太极这时才看清文士的容貌,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缕清须,两道剑眉,此刻换上一身淡黄色长袍,显得温雅和煦,确有一番仙骨道风之相。
“还未请教仙长名号?”风太极还有点不适应自己的一头青丝,下意识的撩了一下,又抱拳向文士请教道。
“请登坛!”文士却不做回答,微笑着引导风太极继续爬楼梯。
见对方不理自己,风太极无趣的耸耸肩,也不在意,青鸾站在他肩头,嘻嘻的笑了起来。
很快两人一鸟便上到登仙坛上,入口处有两位年轻童子迎宾,看见风太极和文士,微微作揖。文士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递于一位童子,童子仔细查阅后,点点头,又将令牌交还给文士。
“风太极,我的使命已完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文士不等风太极反应过来,腾空而起,化作一只金黄灿灿的大雕,飞翔而走。
“风太极,勾鱼山?”其中一名童子欠身问道。
“我是风太极!”
“验明正身,收好竹牌,去登仙坛左下方处等候仙师考核!”说罢童子递过一块手掌大小的竹牌,然后一指方向说道。
“多谢!”风太极也不多问,接过竹牌,身上的灰白道袍随即化作土黄色,似乎质地也变的粗糙了些。
风太极将竹牌仔细观摩一遍,发现上面刻着弯弯扭扭的象形文字,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生涩,反而非常亲切熟悉,似乎生来就与这些文字相识。
就见竹牌形状方正,四周雕刻有鸟身人面的图像,正面只有一个“辛”字,不知何意。反面则是刻着勾鱼山,风太极,年十八等字样,应该是风太极的个人资料。让风太极奇怪的是,自己应该是二十八岁,可是竹牌上却是十八岁。
年轻十岁总是好事,风太极笑笑未觉有何不妥。
此刻登仙坛上各色人等不在少数,几乎清一色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两两三三的聚在一处高谈阔论或者低声窃语。虽然所有人都穿着相同款式的道袍,但是颜色却不一样,站立在登仙坛最中心的人,身着白袍,意气风发,高声唱和着。而其左右两旁,分别站立着身穿青袍和灰袍之人。最边缘的左下角和右下角处,都穿着跟风太极一般的土黄色道袍,这些人显得惴惴不安,沉默寡言。
风太极带着青鸾缓缓走到左下角,并向那些黄袍少年笑着打招呼。但是那些少年却不敢回应,冷漠的看了一眼风太极,又低下头默默站立。与石坛中央那些意气风发的白袍者相比,这些黄袍者,虽然也是相貌稚嫩的少年,但是却显得胆小怯懦,暮气沉沉,甚至有些猥琐自卑。
“噹——”一阵悠扬绵长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停下话语,屏住呼吸,不敢喧哗私语。
登仙坛上空随即层层朵朵的彩云汇集而来,每一朵彩云处都站立着一位或者数位仙者,或佩剑,或执扇,或背弓,或捋浮尘。仙者身旁还有猛虎,苍鹰,银狼,仙鹿,神鹤等异兽相伴。
“教主谕旨:盖自盘古开鸿蒙,四海镇八方,蓬莱教遵循三皇神旨,镇服东海,传道万民,教授仙法,守护天帝。遂每一十三年,招揽四海少年,传授妙法奇术,检阅天下英才以为信徒……”一位谒者从彩云高处降落登仙坛,手持玉蝶,高声宣读道。
登仙坛众少年慌忙拜下,齐声领旨。
“今年的考核之法,与往届无异,尔等各分层级,潜入东海,三日之内返还登仙坛。甲乙两等擒虺而归则为胜;丙丁两等擒蛇而归则为胜;戊己两等擒兽而归则为胜;庚辛两等擒鱼而归则为胜。”谒者继续高声颁布指令,但也没有详细解释,看来是要诸少年自我领悟了。
风太极听得一头雾水,显然甲乙两等为尊,难度却最大,反而最低等的庚辛二等只需擒回鱼便能通过考验呢?这似乎不合常理,难度反而对强者更为苛刻?
“风大哥,放心吧,我都打听清楚了!”风太极几乎忘记一直没作声的青鸾了,此时她忽然轻声的在耳旁细语道。
谒者话音刚落,便有数十少年腾空而起,飞跃入大海之中,这些人大多身穿白袍,还有少数穿青袍。大多数身着青袍之人和几乎所有灰袍者,也借助随身的飞行法器冲向汪洋之中。只有黄袍者,拥挤着从台阶上跑下去,然后往海边奔去。
风太极也能低空短暂的飞行,但是他只是慢慢的落在最后,等所有人全部离开登仙台,他才带着青鸾离开。
“风大哥,看来这蓬莱仙教,也非人间乐土,充斥着黑幕和不平等。你看见没,所有被招揽而来的各方少年,分为八个层级。甲乙两等披白袍,他们大多是四海之上名门大派的子嗣,还可能有中原隐世宗族的后辈,这些人身份高贵,本身实力也不凡。他们需入海擒杀虺龙,便可成为仙教核心弟子,被教主和长老收入门下……”青鸾鸟在风太极耳边细细道来。
“虺龙是什么龙?可有那螭龙厉害?”风太极想起将勾鱼山毁灭的蓝色螭龙,恨声问道。
“自然比不上,敖厌只是未成年的幼龙,便威力无穷。而螭龙之王更是是十二真龙之一,威震四海。这虺龙名为龙,实为蛇,实力远不如敖厌。”提及敖厌,青鸾神情暗淡,不似平时活泼。
“青娃儿你放心,总有一日,必杀那妖龙,为老族长和海生报仇!”
“嗯,我相信你!”青鸾扇动了几下翅膀,继续说道,“丙丁两等穿青袍,应是各地中等门派家族的子弟,期望入蓬莱仙门,学习无上道法,好光宗耀祖,提升门楣。他们需入海杀海蛇,便可成为仙教内门弟子,被各峰山主收为弟子。戊己二等穿灰袍,是仙教在四海之上挑选的才华卓绝之少年,他们需杀死海兽,便可成为外门弟子,有机会成为仙教的中坚力量。最后是庚辛二等,便如你一般穿黄袍,一般黄袍者,入仙教只能成为仆役,所以只需杀海鱼便可通过考验。”
“蓬莱仙教一十三年一次的招收门徒,却只需我等成为仆役?”这有点出乎风太极预料。
“没错,黄袍者都是像勾鱼山一般的偏远山岛的少年,能入蓬莱仙教已是大造化,焉能有其他奢望?即便如此,风大哥你也是我勾鱼山三十九年来第一个被选上的人。”青鸾骄傲的说道。
“那如果我入海后也杀死虺龙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我们就杀一条虺龙,看看蓬莱山的仙长们如何取舍!”青鸾扑棱着翅膀似乎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