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扎进了丁娃的喉咙,他瘦黑的脖子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www.79xs.com-鲜血不断往外喷涌,他嘴巴无望的上下开开合合。原本就很大的眼珠看起来更是大的突兀,好像他一用力,眼球就会掉出来一般。
丁娃的双‘腿’变的绵软无力,他身体瘫软着向前倾倒。本来刀刃‘插’进他喉咙里大概两三厘米左右,他这么一压,整个刀身都‘插’了进去。我站在原地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刺穿了他的脖颈,所有支撑他身体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一点,我隐隐能听到筋‘肉’被割裂的声音。
“丁娃!丁娃!丁娃!”我感觉出自己哭了,手掌指缝间全都是黏糊糊的血浆,“丁娃!丁娃!丁娃!”
除了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面前大面积的血红让我双眼发晕,我抱着丁娃的身体一点点坐在了地上。
丁娃躺在我的怀里,他的嘴‘唇’还在不停的抖动。他似乎是疼的想说话,可是嗓子眼儿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我把耳朵凑到他‘唇’边听了听,他似乎是想给我忠告……从丁娃微弱的声音中,我勉强辨别出他说了什么。
被我误杀的丁娃还在担心着我的安全,他没有怨恨没有责怪,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告诉我一个字儿跑。
“丁娃!丁娃!”我颤抖着手去触‘摸’他的脖子,我想救他想帮他止血,“你别死!你别死!我对不起你,我真是对不起!我神经太紧张了,我没有管好刀……我对不起你啊!”
丁娃什么都没有说,他张大着眼睛,脖子一歪,人咽气儿了。
“丁娃啊!你别死啊!你别死啊!我还没有请你去吃好吃的面条……你不要死啊!”无法承受丁娃死带来的打击,我的‘精’神彻底崩溃,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当了八年的驱鬼师,我见识过很多的生离死别。我以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不会再为任何的人事物有丁点的情绪‘波’澜。可是我没想到,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我心里的防线早就被打破了。
先是对谢一航,再是对丁娃。
虽然在仁善寺的时间不长,但是在‘精’神上我对丁娃还是很依赖的。我在警察局被关的日子没人搭理,来到这里还是没人搭理。好不容易有一个丁娃,他帮着我习惯和熟悉仁善寺的环境。在我懵懂无措下他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他救了我的命杀了那个假的“了凡”……我却因为自己的失误,把丁娃杀了。
玄关的大‘门’敞开着,‘阴’风呼呼的往里吹。其他人家看电视吵闹的声音还在,没有人知道刚才我误杀了丁娃。丁娃的尸体渐渐变凉,我忽然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绝望感。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佛堂地上就躺了四具尸体。我坐在血泊里,一时间万念俱灰。我不停的追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当驱鬼师。
我为什么会当驱鬼师?我之所以会当驱鬼师,不就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让普通人不受神鬼的侵害吗?不就是想让像丁娃这样的孩子能快快乐乐的成长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当了驱鬼师,反而害了别人的‘性’命?
如果我不当驱鬼师,也许谢一航不会承受那么大的伤痛。如果我不当驱鬼师,那么丁娃今天也肯定不会死。如果我不当驱鬼师,可能许多故事没有人解读就成为不了悲剧……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当驱鬼师?
我低头看丁娃的尸体,他瞪大的眼睛十分空‘洞’。将他脖颈间‘插’着的尖刀拔出,立马有大量的血液涌出。脖子上的筋‘肉’被割断了,丁娃的脑袋摇摆着‘乱’晃。我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呢喃着说:“丁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杀了你……一命换一命,我把自己的命赔给你。”
举起满是鲜血的尖刀,我对着自己的脖子猛‘插’去。而就在刀刃马上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时,一桶凉水兜头浇了下来!
水温倒不是很凉,可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脑子里忽然蹦出的念头让我‘毛’骨悚然……屋子里的人都死了,是谁在用水浇我?
浇在身上的水不是干净的,我‘舔’了‘舔’‘唇’上沾的水珠,似乎有香灰的味道。我疑‘惑’不解的抬头看去,端着脸盆的丁娃正气喘吁吁的看我。
“你……”
我低头去看,刚才躺在我怀里的“丁娃”,变成了一只死狗。
“喂!白惠!”丁娃把脸盆丢在地上,他稍微用力的拍着我的脸,“你冷静冷静!你清醒清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我茫然的摇摇头。
我回头去看,玄关的大‘门’依旧开着。地上的血迹也还在,只是尸体的位置分别换上了死了的野狗。感觉和认知再次发生了错位,我虚弱无力的轻声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丁娃拉着我的胳膊想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可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也就只好作罢。指着敞开的大‘门’口,丁娃对我说:“刚才听你喊了口令,我就跑到厨房去找你。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搭理我。我看着你从刀架上‘抽’出刀,神神叨叨的到处‘乱’晃,嘴里还念念有词……然后这些狗就不知道怎么来了,我看你把狗都杀了,我还看你要杀自己。我没有办法了啊,只好试着用香炉灰把你泼醒。”
“白惠?”丁娃摇晃着我的身子,“你还好吗?”
我丢掉手里沾满血渍的刀,也推开躺在怀里的狗。站在离丁娃三步远的地方,我慎重的说:“这屋子里有鬼。”
“是吧?”丁娃脸上蹭满了香灰,他四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有‘阴’阳眼?你看一看鬼在哪儿?”
我神经敏感的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阴’阳眼?”
丁娃很无语:“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了啊!”
“我要先去洗洗手,我的手上全都是血。”我逻辑‘混’‘乱’的厉害,“你跟着我一起去。”
“……好。”丁娃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我。
估计丁娃以为我疯了,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有点疯了。可等我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我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镜子里满脸是血的‘女’人,是我,镜子里满脑袋香炉灰的男孩儿,是丁娃……而坐在我肩膀上用手遮住我双眼的‘女’鬼,正是鬼煞秀英。
秀英在‘诱’‘惑’我,她在一步步设计着,‘诱’‘惑’我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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