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突击旅长沃尔特少将今天不知怎么,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现在,沃尔特把他的部队集结在列宁格勒城西面昏暗的某处森林中,等待下一步的命令;他对于交给他的作战任务,自信一定能顺利完成。他当然也知道,他的部队已经完全不是横扫波兰和法国时的样子了。因为不是党卫军,所以他可以放弃清一色种族的原则。说来可悲,现在他的部队里服役的既有荷兰人和匈牙利人,甚至也有波兰人和克罗地亚人了。尽管这些外国人都是经过考验的新秩序拥护者,但他们毕竟属于异族血统,毫不关心第三帝国的利益。此外,在体格上他也必须放弃挑选从严的原则。部队里的士兵早就不是那种从全德国挑选出来的精锐了。现在他碰到的尽是可怜虫,看看都讨厌。
在检阅几个摩托化团的时候,少将不胜惊恐地发现矮小瘦弱的士兵竟然占全团半数以上。不错,这已经不是挟着火与剑冲过荷兰和法国,直抵大海之滨,可以任意杀人越货的气焰万丈的希特勒的雇佣兵了。
沃尔特得意地回想起当年的威风,现在看来,那似乎是非常遥远的事了。他最喜欢高加索,他战争爆发前就来过那里,那片南国胜地可是要比瑞士壮丽得多了。有一段时间,沃尔特甚至梦想捞取统治这个丰饶山区的安适位置,并且通过元首智囊团中自己的后台,就这个肥缺作过试探。可惜由于那举世皆知的局势的关系,他不得不很快丢掉了他的梦想。
说也奇怪,在这个春天的日子里,从大清早起,他便感到惴惴不安,首先是敌机的出现。它倒没有轰炸,可是侦察了一番。俄国飞机巡视过森林,沿铁路线来回飞行多次,在卸货的车站上空盘旋了老半天,虽然他的军队伪装得挺好,但俄国人对这些地方加强侦察的事实本身,却引起了他的不安。
当他知道马克曼上士夜间行路时被人架走的消息,他的不安变得更加明显了。马克曼上士出生在汉堡,是一个老兵和摩托化团最勇敢的军人之一。经过长时间的费力寻找,他的尸体才被发现在离指挥部驻地18公里的一个小湖里。他的心口给捅了几刀,脑袋也被什么笨重的东西砸烂了。
紧接着在这个发现之后,苏联轰炸机就来袭击指挥部所在的村庄。沃尔特把这次空袭跟马克曼的被杀联系在一起,是不足为奇的。他赶紧将指挥部转移到森林里去,下令围上三道带刺的铁丝网。
傍晚,正当军医鲁克斯上尉向他汇报解剖上士尸体的结果时,摩托化团来了个报告,说在离马克曼上士惨案的出事地点不远的地方,士兵们搜索森林的时候,从稠密的榛树丛中、一堆树枝底下,找到一具尸首。原来是152步兵师的上等兵霍尔.沃尔特的遗体(他跟这位旅长同姓,这件事又使少将深感不快)。
晚些时候,摩托化团团长马克米利安中校打电话来报告,他的士兵跟一批俄国侦察兵交战过,两名士兵受伤,其中一个恐怕还有生命危险。少将下令仔细调查这些事件,坚决搜寻那批苏军侦察兵,为此要从每个营里调出一个连,并要动用本旅的整个侦察支队。
这天夜间,在当时有个坦克团下车的车站上,大约在少将亲自视察车站以后两个钟头,乌尔夫少校被杀死(“乌尔夫”和沃尔特少将本人的姓氏谐音,这又使他感到厌恶),军需处负责人之一的布罗姆大尉也给架走了。可怜的乌尔夫少校是被刀子捅死的,捅上去的力量那么大,少校的身体都给捅穿了。这件事几乎是在车站上大批官兵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少将下令把步哨长和哨兵禁闭半个月,又唤来马林纳大尉,痛骂他对侦查敌人不够卖力。
少将为可能产生的后果担忧,所以命人报告师部和集团军司令部说,俄国人偷偷地派了一支从事侦察与破坏的部队到德军后方来,因为152步兵师玩忽职守,俄国人竟得以潜入他的部队的驻地中心,大概把这次重新部署的目的和任务都摸清了。
经过一番考虑,少将先生又写了一封信。信是给柏林的后台的。万一战事失利,能够保证有人给自己撑腰。
第二天傍晚,少将饭后躺下休息的时候,猛烈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他。
电话是一处前线指挥所打来的,说俄国人突然在这里发起了进攻,一辆俄国重型坦克突破了防线,请求支援。
沃尔特吃了一惊,他看了一下地图,便立即命令备车,由—队担任护卫的“4”号坦克陪同,前住作战地点。他还同时下令,调反坦克炮连去那里,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带上88毫米高射炮。
俄国人使用重型坦克突破德军阵地的战术他已经见识过多次,由于缺少弹药,这些俄国重型坦克几乎很少开炮,都是仗着皮糙肉厚出来辗压德军,由于德军的37毫米和50毫米反坦克炮对俄国重型坦克几乎不起作用,德军只能使用88毫米高射炮平射来对付它们,但88毫米高射炮行动不便,架设困难。德军只好采用预设伏击阵地的办法,但将俄国重型坦克引进伏击圈的战术也没有多大作用,很多时候都是88毫米炮队连人带炮一起被俄国重型坦克射出的榴弹打飞。而德军88毫米高射炮在其它状况下很难有机会射击俄国坦克,尤其是难以对抗安装152毫米榴弹炮的“KV-2”。很多被“KV-2”击中的德国坦克都遭到了严重的损坏,几乎无法修复,这种情况总是让缺乏重型机动反坦克火力的德军指挥官暴跳如雷。好在俄国重型坦克的机动性差,又经常出故障,所以往往战斗到最后会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给了德国工兵对它们进行爆破的机会。但即使这样,德国工兵要摧毁它们,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