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灏不会分身术,不过心里也没忘掉这个大学堂,毕竟,招揽容闳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个游戏般创立起来的学堂上。
于是,代课老师有了,就是那三十六名幼童!嗯,他们总不能光白吃不干活吧?
华夏镇的孩子,加上归家号上运来的人口,经过后勤署加班加点地统计造册后,一共是2o6人。
按照龙灏的要求,15个人一个班,因此一共编排了14个班,每个班配一位老师,从36名留美幼童里抽调!
15人一个班是有说法的,科学研究表明,一个班的人一旦过15人,学习效率就会成倍下降,当人数过3o人时,全班人的智力开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延滞,3%的可能会造成智力障碍……据说跟人口里呼出的二氧化碳有关。
就这样,36个留美幼童里去掉了14个,剩下的人,就统一被安排去编篡《华夏字典》!4o本康熙字典啊,检索起来,那工作量可真心不轻!
别看留美幼童叫‘幼童’,可他们的年龄却都在十四岁以上,并且受过极好的正规教育,照龙灏的想法,教教这群文盲孩子,三个指头拿田螺——十拿九稳!
然而,事实却并不像龙灏所预想的展……
汉语拼音是什么?
这些饱读圣人之书,又或者研习西方之术的莘莘学子……迷茫了!
当会的人教会了这些不会的人之后,这些幼童不禁大感震惊:用英文字母标注汉语音,用拼字之音来启蒙幼学?这……能行吗?
但当试过之后,这些幼童俱大感方便,由衷佩服:有了此法,认字就不算难了!明此法的人是个天才!
于是乎,幼童们一边学习汉语拼音,一边教授华夏镇的孩子……一边指导这些孩子认字,一边挑灯夜读、加《华夏字典》的编篡,可谓是乐在其中,陶陶不知劳苦。
幼童如此,《华夏汉语拼音入门》这本奇书自然也逃不过容闳的眼睛,这位老人病好之后,走出屋子,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守卫口中‘不经意走漏’的勇进大学堂。
那日短短一谈,龙灏在容闳心里的印象大为改变,早已褪去了‘骗人的海盗头子’的邪恶光环,容闳这几日来心中来回斗争:帮他?还是不帮?
帮,他明摆着要做逆臣贼子!
不帮,但他的确是心向民族,点破中华积弊所在!更重要的是……他有钱!
以容闳的豁达胸襟,这几日居然也失眠了!
哎,多想无益,不如出去走一走,看他所作所为,便能辨他真心!抱着这个想法,容闳踱步来到了位于光明村中心的勇进大学堂。
勇进大学堂有三栋大楼,红砖绿瓦,用的是最上乘的建筑材料,容闳在美国侨居多年,自然一眼能够辨别出,这样一栋大楼,造价不菲,同样的价格,可以建造出三栋龙灏歇息的‘华夏镇行政大楼’!
容闳暗道:不吝财力,舍得为孩子花钱,这个龙灏,起码在这点上做的不错。
走进大学堂,时值早晨,院清而少人,一棵棵移植来的树木,排绕在三栋教学大楼周围,风吹叶儿沙、遥有诵读声,容闳听到了楼房里儿童的朗朗读书声,年老的身体里没来由一阵激动,热流上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美国求学、备考耶鲁的春秋岁月。
容闳穿越绿荫,走进一栋大楼,楼有三层,第一层有宽敞的走廊,并行能走五人,走廊里有一根根刷成红色的石柱支撑,结实无比,两边是一间间的教室,门都敞开着,里面坐满了一个个垂髫的孩子。
容闳快步几下,越过前门,走到教室的窗户边,仔细朝里面看去,教室中等大小,长长的课桌和长长的板凳上分散坐着15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不过以容闳的眼力,晓得里面最大的也不会过十岁!
课桌最前是高出一截的讲台,一名容闳认识的留美幼童就站在上面,侃侃而谈。他叫做梁幼年,今年十五岁,是苏州私立中学的一名高中毕业生,格致、化学等成绩优异,所以听从容闳劝说,登上了这艘‘开往美国’的归家号。
容闳方才快步走,就是怕被梁幼年看到。
他一世清誉,人到晚年却误上了贼船,实在心里有愧,无颜面对像梁幼年这样的留美幼童。
前几日他闭门不出,一是安养病体,二来也是怕碰到这些幼童,遭他们诘问。
容闳揉了揉额角,透过装着上好玻璃的窗户,仔细观察梁幼年,却惊讶地现他毫无被‘俘虏’的颓废,反而精神奕奕,手口并用,正在无比用心地教授这15名孩子,间或还点起几个孩子,让他们起立言。
这时,容闳才愕然现,这15名孩子里面,居然有9个女孩!容闳蹑着手脚,转身到其它教室去看,现里面的孩子,都有女孩存在!
容闳心里惊讶无比:这个龙灏,居然敢弄男女同校!!
男女同校,这个时代里,不光在保守的大清闻所未闻,就连一向开放的西方世界,也极为稀少!容闳的母校耶鲁,如今也只是招收男生,拒绝女子入学!
当然了,勇进大学堂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学类型的学校,不能和世界闻名的名校相提并论,但能够在一向保守的华人群体里,开创男女同校的先河,这份魄力和能力,容闳也喟叹不如!
这个龙灏,太激进了,为何不先办女校?他难道不知道,中国人的惯性思维能毁掉很多好东西?
容闳就是在附设于伦敦妇女会女校的马礼逊纪念学校启蒙,对男女同校将遇到的困难,知之甚多!他一面为龙灏的大胆而赞叹,又一面为这种激进将会带来的阻碍而担忧。
多好的学堂,可别被毁了呢!容闳的下唇不自觉地颤动,手掌摩挲着光滑的粉白墙壁……
容闳的担心不是多余,中国是礼教大防的国度,男女讲究授受不亲,同在一起读书?那不知会引来多少道学夫子的唾骂指责!千夫所指、积毁销骨,中国多少好的改革,就这般半途而废!
容闳他,怕啊!
不过容闳却是忘了,龙灏在华夏镇的情况又是特殊,他只手空拳为镇民打下一片安身立命的大好基业,招收的基本上是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因此民众间虽然对勇进大学堂男女同校的政策颇有微词,但龙灏个声音:谁不愿意,撤去户籍!
这些反对声,立刻如大海中的小浪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老,容老?”
容闳忽然被人拍醒,扭头一看,却是满脸惊喜的梁幼年!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
梁幼年夹着一本书,搀着容闳:“容老,您的病痊愈了?听闻您得病,我们都想去探望,可惜那些卫兵不准!”
容闳呵呵笑道:“一点小病,吃点药就没事了!我的身体还硬朗着呢,倒是你们……哎,我一时不察,让你们被骗到了这里,心里有愧呢!”
这个时候,其它教室也纷纷下了课,那些初为人师的幼童走出来,看到容闳,又惊又喜,都围过来嘘寒问暖,一时间走廊里好不热闹。
梁幼年道:“容老千万别这么想……这里人多,我们去办公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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