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样,龚蓓蕾第二天上午到街上扫描资料的事,就被他发现了。那么,就不会在武汉发生更为惊心动魄的较量了,事情就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龚蓓蕾开车回到家,已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她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没心思吃饭,也吃不下,就泡了一包方便面吃。吃完,她马上到书房里去打开电脑,开始起草举报材料。
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再退缩,也不能退缩了,蓓蕾很可能偷偷在包里搞了录音。当时,她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想想,蓓蕾到包里拿餐巾纸的这个动作有些蹊跷,好像按了一下什么按赵。
录就录吧,龚蓓蕾想,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说也不行,不说反而对自己不利。说了,就要说透彻,还是相信政府和法律,走光明之路好。蓓蕾他们真的是为我好,我应该懂得感恩才是。也要向她学习,蓓蕾和郭蒙蒙,就是两个不同的榜样,向谁学习,就会是谁的命运。
这样想着,她就在电脑上打了一个开头:
尊敬的有关部门领导:
我叫龚蓓蕾,是江南蒙丽集团的总经理,法人代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终于想通了,特向你们如实举报原兴北红茂集团总裁,后任A市发改委主任,现为蒙丽集团董事长的韩少良的腐败问题。
接下来,她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条理分明地作了详细反映。她正全神贯注地打着字,蓓蕾给她发来一条微信:蓓蕾,到家了吧?今天我们的见面和交谈很好,我很高兴,真的,我直到现在还有些激动呢。晓峰还没有到家,他知道这个情况,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我把我的邮箱,还有另外两个邮箱都发给你,你把所有的资料整理成一个邮件,分别给这三个邮箱都发一遍,然后把我的微信和你发的邮件删除,不要忘了。
龚蓓蕾马上回复:好的,我正在整理,明天就能发出,谢谢你,小琳,祝你晚安!
发完微信,她继续埋头写作,整整写了三个多小时,打了四张纸。整理好,已快十一点了,她正准备休息,李锦明给她打来电话:“你好,回来了吧?情况怎么样?”
蓓蕾愉快地说:“早回来了,情况很好。我刚刚整理好材料,正准备睡觉呢。”
李锦明说:“我今天一天在外面忙,但心里一直在想你,总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嗯,我也是。”蓓蕾心里泛起一股甜蜜的滋味,“你今天忙什么呀?”
李锦明说:“有好几件事呢,上午开会,下午谈一个工程,晚上一个包工头请我们吃饭,后来又去唱歌。”
蓓蕾说:“以后,晚上不要弄得太晚,对身体不好,酒也不要喝得太多,啊?”
李锦明听到她像妻子一样关心自己,更加开心:“好的,我会注意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心态要好,不要过份担心。星期一去上班,要像以前一样,不要流露出丝毫的异常。我估计,最多一个星期,韩少良就会完蛋。所以,这两天你千万不要让他嗅出什么,否则,他是要狗急跳墙的。”
“嗯,小琳也叮嘱了我,我会注意的。”龚蓓蕾想了想,又有些不安地说,“那要是他还是让我去武汉怎么办呢?”
李锦明沉吟着说:“这个,你还是得去,不去,他会有想法的,甚至还会引起她的怀疑。你有不去的事由吗?”
“没有。”龚蓓蕾在脑子里搜寻着不去的理由,怎么也搜不到,“再说,上个星期,我已经答应过他了。”
“那就去,到分公司去,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李锦明鼓励他说,“如果你担心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这像什么啊?”龚蓓蕾反对说,“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没有公开关系呢。再说,韩少良要是知道我谈的是你,那他肯定会更加怀疑和警觉的,甚至还会搞我们的。”
李锦明说:“好好,那你自己当心一点。”
接下来,他们说了几句爱情悄悄话,就在电话里吻别了。
第二天,龚蓓蕾拿了自己掌握的资料,去街上的复印店扫描,化了一百多元钱,才全部扫好,存入U盘后,她回家制作成一个超大文档,然后上网,向蓓蕾发给她的三个邮箱里分别发了过去。
发的时候,她心里产生了一种为反腐事业不惜牺牲一切的战斗豪情和英勇气概。发送完,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和宽慰。
星期一上班后,龚蓓蕾还像以前一样工作起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毫无异常。但她的神经却高度敏感起来,门外的每一个响动,都会引起她的警觉,身上每根神经都绷紧了。
你不要心虚,不用害怕,她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你做的不是贼,而是正义的事,你是一个曾经做过腐败官员情人,现在已经觉醒并想改邪归正的女人。
但在这个腐败官员还没有抓起来之前,这个女人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也是不可能的。她算是勇敢的,要是胆小一点的女孩,举报了自己的情人兼上司,一般来说,是没有胆量再来上班的。因为这有很大的危险,如果韩少良觉察到了她的异心,一定会采取果断措施,今天在班上,就可以将她叫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软禁起来,或者杀人灭口。
但为了蒙蔽韩少良,也为了稳定蒙丽集团,更为了自己的前途,她还是冒险来上班。但她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却在时刻注意着韩少良那边的动静。
她想,韩少良应该没有发现她什么。自从决定要跟蓓蕾他们见面,举报韩少良的腐败行为以后,她就特别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只要出门,她就格外留心后面的情况。
昨天上午出门后,她收到蓓蕾的微信,更加小心起来。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往后看,后面的车子都是陌生的,也都是正常开着的,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但她还是不放心,在离那个出口处二三公里的时候,有意突然慢下车来,然后在路边停车,看后面有没有车辆随之作出反映。要是有,那就很有可能是跟踪她的。结果还是没有,跟在他后边的那辆车,只是一惊之后,把车身一拐,就冲了过去,没有要停下来的迹像。
下了高速,出去按照蓓蕾发给她的地址往左拐的时候,她又往后看了一下,没有一辆车跟上来,她才放心地拐弯,往前开去。她一路开,一路寻找着那个农家乐的大门。找到后,她看后面没有车子,才给蓓蕾打电话,然后拐进大门。所以她想来想去,昨天的危险之行,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发现,韩少良是不可能知道的。
一直等到十点钟,不见韩少良那边有动静,龚蓓蕾就有些憋不住,想去探一下他的情况:他是不是有所察觉,想逃跑?或者作着其它的准备呢?
她稳了稳有些紧张的心情,站起来走出去,走到董事长室里,镇静地对韩少良说:“韩总,这个星期的工作安排好了吗?”
这是他们每个星期都要做的工作:星期一上午,由韩少良安排和确定一周的工作重点,然后交给她打成表格,通过邮箱,或者工作QQ,发给下属各单位和各科室的负责人。韩少良不在的时候,就由她确定和安排。
韩少良拿出桌上的一张纸,递给她说:“排好了,你看一下。”
龚蓓蕾接过一看,上面的星期二栏里,赫然写着:龚总去武汉分公司检查工作。她心里有了数,知道这次出差是不能不去了。
可是,她正要转身走出去,韩少良突然声音低沉地问:“星期六,你去兴北了?”
龚蓓蕾冷不丁吓了一跳:天,他知道了?脸一下子火辣辣地烧起来,好在这时候,她的脸已经转过去,韩少良没有看清楚。
也好在她在上个星期四跟他说过,星期六要去男朋友家吃饭,于是将计就计,镇静了一下,转过脸问:“你怎么知道?”
韩少良眼睛犀利地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判断着她的心态,揣摩着她的心思,边想边说:“星期六上午九点多钟,我在高速公路的入口处,看到一辆宝马女式车,跟你的一模一样,朝兴北方向开去,难道我看错了?”
龚蓓蕾神色坦然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星期六,我男朋友家请我去吃饭。”
“哦?”韩少良急着追问,竟然问漏了嘴,“你男朋友家在兴北农村?”
而龚蓓蕾忽地一听,也是吓得不轻,头脑轰地一下热胀起来:啊?他知道我去了那个农家乐?这下完了。但她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镇静,模棱两可地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韩少良醒悟了,也慌张起来:“嗯,不,嘿嘿,我是说兴北。你男朋友老家在兴北,还是他在兴北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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