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见司马逍衣饰华贵,气质脱俗,笑问道:“这位小姐是刚刚落难了吗?怎么自己亲自来买烧饼?”
他剑眉轻挑,嘴角微微的抿起,‘唇’形特别好看,那一笑,在司马逍心里吹起一阵涟漪,她略微有些羞涩,笑道:“什么事都假手他人去做,哪还有乐趣。.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只是这位少年,你看着也像是位少爷,怎么也亲自来排队了?”
少年“唉”了一声,沮丧地说道:“和一个朋友打赌输了,所以被罚来买烧饼,还要买二十个,这可是件熬人的活啊!他这一锅才出十个,我有得等了。”
司马逍听了,撅起小嘴,说道:“你要那么多,我等的时间不更长?想吃个烧饼,怎么这么难?”
少年笑道:“你时运不济,摊上最忙的时间段,你若没有耐‘性’,我劝你赶紧走吧,想吃让下人来排队等。”
司马逍难过地说道:“我难得出一次‘门’,下次出‘门’不知何年何月?”
少年见她脸上笼着淡淡的愁绪,说道:“这事我也无能为力,毕竟不能强买强卖,且等着吧。”
少年旁边站着一个书僮,听了这话,笑道:“我家少爷斯文有礼,最是知道体恤别人了。”
司马逍对少年也是充满了好感,怯怯地问道:“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称呼啊?”
少年爽朗一笑,说道:“在下荀羡,祖上是荀敬侯。”
司马逍听了,兴奋地掩口而笑,说道:“是魏武帝的‘子房’,敬侯荀彧吗?原来是名‘门’之后,久仰久仰,在下司马逍。”
少年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吃惊,问道:“你是皇族?难道是……”
司马逍报完名字后就后悔不已,见已经无法收回,只得尴尬地笑笑,说道:“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灰溜溜地跑向司马绍。
荀羡对她的好感瞬间消散,他不喜欢皇族,更不愿意与皇族亲近。因为他的先祖荀彧就是死在魏武帝曹‘操’之手,他读《史记·越王勾践世家》时,记得最深刻的一段话便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在他心里,所有帝王皆是一丘之貉,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司马绍见司马逍烧饼没买成,垂头丧气地回来,便问道:“怎么了这是?被人欺负了?”
司马逍恼怒地说道:“怪我涉世不深,被人家一句话就套出来历,哪还好意思再赖在那里。”
司马珍珠笑道:“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呀!他应该也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吧?”
司马逍听了,转愠为喜,笑道:“他是荀彧的后人,叫荀羡。”
司马绍好心提醒道:“那你若是看上他了,就赶紧告诉父皇。免得父皇不知情,再将你嫁予别家,那你就要重蹈珍珠的覆辙了。”
司马珍珠和王云洛面面相觑,司马珍珠被戳到痛处,苦笑道:“哥哥这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呢。”
司马绍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说道:“唉,你喜欢的若不是王家子弟,父皇照样会成全你。所以,事已至此,你们好合好散,还是做朋友吧。”
王云洛沉默不语,他对司马珍珠不敢有任何承诺,怕她会为了他那些无法兑现的承诺而怨忿终生。
气氛一时比较压抑,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司马逍提议道:“我们去别处逛逛吧!这样干站着多别扭啊!”
四人便继续前行,司马逍心里还挂念着没吃上的烧饼,她悄悄回头去看荀羡还在不在,只见荀羡的书僮一边跑,一边向她招手。
司马逍惊喜不已,停了步,等着他。那书僮跑近她,递给她一块用帕子包着的烧饼,笑道:“我家少爷用银子换来一块烧饼,特让小的给您送来,您慢用。”
司马逍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表的幸福溢满全身,她撕下一块,递给司马珍珠,司马珍珠摆手笑道:“这可是心上人送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司马逍红了脸,嗔怪道:“哪就是心上人了,这才刚见面,说了几句话而已,若是传将出去,说我是因为一块烧饼与他定情,简直笑话死人了。”
司马绍打趣道:“唉,有时候心动就在一瞬间,这是彼此喜欢的开始。”
司马逍有心转移话题,走到一处小摊前,拿起一个拨‘浪’鼓,晃了几下,听着声音悦耳,便说道:“哥哥付钱,我要买这个。”
司马绍笑道:“妹妹准备得有点早吧,这还没结婚呢!”
司马逍撒娇地摇晃身子,说道:“哥哥太坏了,我这是给婕妤娘娘肚里的弟弟买的。”
司马珍珠也笑道:“整天弟弟长,弟弟短的,你有透视眼吗?能看清婕妤娘娘肚里的孩子‘性’别吗?”
司马逍打了司马珍珠一下,固执地说道:“必须是弟弟。不然婕妤娘娘的日子会很凄惨的。”
司马绍听了,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司马逍悄悄说道:“父皇想在死后,让婕妤娘娘殉葬。”
司马绍脸‘色’大变,抓住司马逍的手,声‘色’俱厉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司马逍被司马绍抓得疼痛难忍,说道:“哥哥快放手,是父皇亲口说给婕妤娘娘,我偷听来的。”
司马绍这才松了手,他又气又恨,自顾自说道:“怪不得?”
司马逍问道:“什么怪不得?”
司马绍摇摇头,恢复常态,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最近怪怪的。”
司马珍珠和王云洛很少说话,两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眼神‘交’流,司马逍则把‘精’力全放在新奇好玩的东西上,临走时买了一大堆。
司马绍看看天‘色’,说道:“父皇虽说是傍晚之前必须回宫,你们也不要刻意卡着点回去,早早的回宫。要不然下次想出宫就会很难了。”
司马珍珠看了一眼王云洛,说道:“等我嫁人了,我就可以多些出‘门’的自由,没有那么多拘束。”
王云洛悄悄抓住她的手,说道:“妹妹保重。”
司马珍珠眼里溢出泪‘花’,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敢轻易放开。
司马绍推了司马逍一把,说道:“咱们俩先走着,让他们俩说会话。”
司马逍点点头,挽着司马绍的胳膊快走。
王云洛感叹道:“早知道会喜欢上你,当初你刚到我家时,就该把你留下,你若不回宫做公主,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司马珍珠扑到他怀里,哭道:“当时的我百般落魄,一心想着回宫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又怎能预料到后来和你的事?人生真是有失有得,衣食饱暖,而爱情却欠奉。”
王云洛忽然说道:“我倒羡慕起‘乱’世来,可以没有那么多规矩礼法。”
司马珍珠轻声问道:“若时光倒流,我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奴婢,到了你王家。你真的会爱上我吗?”
王云洛坚定地点头说道:“会的。”
司马珍珠含泪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能熬过漫长的岁月,不觉得年华虚度。”
王云洛有心缓解离愁,说道:“青‘春’都一饷,不必太在意。多年后,或许就淡忘了这份没来得及萌芽的感情。”
司马珍珠深情地去‘吻’他的脸颊,痴痴说道:“我喜欢你,云洛。你不要忘了我。”
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护卫见他们二人当街拥‘吻’,唬得都跑过来,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不让路人看见。谁知这一举动,招来更多人的侧目,有一个吊儿郎当的泼皮‘浪’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上演活‘春’宫啊!”
一个护卫听了,飞出脚来,狠狠地跺在那泼皮脸上,将他的‘门’牙打掉两颗,疼得那泼皮惨叫连天。其他护卫纷纷行动起来,将二人护送着离开。司马珍珠羞愧不已,躲在王云洛怀里,弯着腰狼狈逃窜。
司马逍见了,笑道:“姐姐和洛哥哥这一出,真是惊世骇俗啊!怕是以后更难舍难分了。”
司马绍被他们二人的勇气所感染,也笑道:“年轻真好,我多么希望能和心上人也这样无所顾忌地‘浪’漫一场。”
回宫的路上,司马珍珠的心脏依然怦怦直跳,异常兴奋,王云洛一直跟到宫‘门’处,见她们消失在宫道的拐角,这才转身离开。
司马珍珠和司马逍高高兴兴地跑去太极殿,却被殿外的内‘侍’挡住,内‘侍’说道:“二位公主殿下,请留‘玉’步。皇上和王丞相正在商议紧急事务。”
司马逍问道:“什么紧急事务?”
内‘侍’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公主殿下,襄阳太守郭义举兵叛‘乱’。”
司马逍听了,便说道:“那本宫就回了,不用禀告父皇我们来过。”
她和司马珍珠拐到石晋贤处,拿出买的拨‘浪’鼓送给石晋贤,说道:“这是我从宫外买的,送给婕妤。”
石晋贤接过来一看,正面是百子图,反面写的是“多子多福”,明白司马逍也是一番好心,便笑道:“有劳公主破费了。”
司马珍珠凑过来,有心无心地说道:“皇上这几日怕是心情会不好,因为襄阳太守郭义谋反了。”
石晋贤听了,惊问道:“那个郭义不是原来长沙王司马强的手下吗?后来因为不战而降,免予牵累。”
她说的是陈年旧事,司马珍珠和司马逍都一无所知,也无法回答她。石晋贤想到赵七,心里说道:你终于还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