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澹寒城将木槿带到他的厢房里,才将她放开。他一眼就注意到她的手受伤了,立马抓过她的手来。伤口不长,却很深,差一点就穿破了整个手,而且还没有妥善的处理,手都肿了。
谁?到底是谁干的?他的女人,他都舍不得磕着碰着,有人居然敢伤了她!
“谁伤的?”他盯着她,强忍着怒火,但语气里仍是有浓浓的火气。
木槿抽回手,“这点小伤,不碍事,多谢公子关心”
“不碍事?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可能废掉!”
木槿不在乎的语气,让他更加恼火,她就这般不爱惜自个吗?北澹寒城不想再跟她探讨,碍不碍事的问题了,他怕他会被气死。
转身就在珠帘里间的柜子,拿出了一盒伤药,还有一些干净的纱布。木槿看着他的动作,转身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正好碰到轻非,木槿看了他一眼,便匆匆的擦肩而过。她刚才看到轻彦了,而且他还受伤了,她必须要赶紧找到他。
“姑娘,你等一下”背后的轻非突然叫了她一句。
木槿停住脚步,转过身去,疑惑的问道,“公子有事?”
轻非点点头,展开手中的朱钗道,“你的发钗掉了”,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流苏朱钗,一摸发髻,什么都没有,还真是她掉的。
但是她并没有去拿,而是随意的说,“它不是我的,公子扔了吧”,正想着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再走一步试试”
语气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犹如来自地狱的亡音,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透着狂风怒吼的讯息,仿佛是踩在陷阱上面,稍稍一动便万劫不复。
木槿的脚步顿了顿,北澹寒城?
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他!想必刚才那个带面具的也是他吧,难怪她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可是他这是什么表情?要吃人似得。
北澹寒城一手攥着伤药,一手捏着绷带,面色铁青,跟他身上月牙色的白袍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轻非识趣的逃离是非之地,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引火上身,他就在旁边看看就好。
每一步走的都很慢,却将木槿的心牵动着,一颤一颤的,她赶紧捂着胸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怕他?
北澹寒城之所以走的很慢,就是因为,她居然趁着他找药的时候,跑了?要不是他反应快,这女人还真不知道会做点什么,下面的人都还在呢,她这样跑出来,难道是真想给自己找个金主?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先做了他,有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就不信,还真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她的女人也敢染指。
这会,他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到她,让她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不是挺会跑的吗?怎么?看见我了、舍不得?”
北澹寒城一双桃花眼半眯,痞痞的看着她。刚才还一副暴风雨,这会就是大晴天,这变脸也太快了,难道他是学变脸的?
他试图靠近木槿,木槿紧紧的盯着他,警告道,“别过来,有话好好说”
北澹寒城的身子,随意的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将伤药和绷带放到上面,向木槿的方向推了推,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要我不过来,也行!那你就把这药抹了”
木槿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很坚持,抹药就抹药,她把药拿走就好,免得在这跟他纠缠,她还赶着去找颜儿呢。
她快步朝他走去,伸手就要拿走,北澹寒城却抓着她的手腕道,“我要看着你抹,不然的话、、、、、、”,一双眸子亮闪闪的看着她,眼波流转,仿佛是融进了夜空中的亮星,好不魅惑着木槿。
木槿一把挣脱他的手,撩起袖子,将伤药在上面涂抹了好一层,缠绷带的时候,一只手怎么也绑不好,她都准备放弃,不缠这该死的东西了。
一双净白的手伸了过来,白玉般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粉嫩的指甲,泛着盈盈的暖光,跟她这双有红又肿的手,简直不能比。
一个男人的手,怎么能好看成这个样子,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木槿心里是这么想的,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她另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他的脖子,硬的,是真的诶!然后又动了。
她才猛然回神,抬头看着他,他的眸子里的笑意,格外的浓郁。他慢慢的低下头,轻浮的在她耳边道,“槿儿,你这是在挑逗我?还是在看我是不是男的?如果是的话,反正这长夜漫漫,我们可以回房里,慢慢谈”
最后三个字的尾音,他拉的无比的长,暧昧和旖旎尽数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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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脑子里“轰”的一声,好尴尬,她怎么这样没自制力,想什么就做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就像一只煮熟的虾。
红扑扑的脸蛋,霎时好看,比什么时候的木槿都可爱。
北澹寒城细心的绑了一个结,牵起木槿另一只手,“刺啦”的一声,木槿整只胳膊都露出来了。木槿连忙捂着自己的胳膊,怒斥道,“你想干吗?”
要不是木槿一只手包的肿肿的,肯定一巴掌就挥过去了,他居然撕她的衣服,也太过分了吧!
北澹寒城轻笑道,“你胳膊上都渗出血了,当然是为了包扎,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他暧昧不清的话,分明就是把木槿往那个方向带,偏偏自个还装出一副单纯的样子。
木槿的脸,更红了,不是羞红的,而是气红的,胳膊上的伤,就由着他处理,她怕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她非要吐血身亡不可。
但是看着他细心包扎的样子,木槿心里居然有种甜甜的感觉,她立马移开目光,暗自骂着自己,木槿啊,你怎么看见他就没自制力了,不要想、不要想,他跟你没关系,八竿子都打不上的人。
她一边神神秘秘的念叨,一边还摇头晃脑的,北澹寒城不由的,都朝她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听她说什么“不要想”“没关系”
她是在说他吗?
不过没关系,他只认她,就赖定她了。
要是木槿知道,北澹寒城心里是这样想的话,她肯定会有多远走多远,在听到伊允诺说的那些话之后,他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利用她?夺了她的宫主之位?
好吧,这些她都不在乎了,或许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本来就没在打理北澹宫的上面,她也正好顺遂心意。
她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不代表她会不在乎他曾做过的事,他可是这场灾难发生的导火线,他这般堂而皇之的站在她面前,丝毫都没有愧疚感吗?
“都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木槿冷不防的冒了一句,北澹寒城的手轻微一抖,扯到了木槿的伤口,她只是皱了皱眉。他继续为她包扎,却不发一言。
“你就这么利用我,就算是到了现在,也都不肯给我一个解释吗?”
木槿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嘲笑,那不是笑给别人的,而是笑给她的。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好像自从伊允诺告诉她整件事情后,她便没有追究的念头,而是想向他要一个解释,前两次见他,她都很想问,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今天,她真的想要知道,就算是给那个喜欢他的十六、七岁,做一个交代,她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利用,做个冤大头。
北澹寒城将绷带绑好后,拿起剩下的伤药和绷带,紧紧的攥在手里,紧抿着双唇。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如果将整件事全说出来,她一定会认为他还是在利用她,才故意接近她的。
这事情来的巧合,他明明在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断了所有的线索,可是木槿的再次出现,又给他带来了希望。就算这会他想要否认,自己并不是因为解忧丸的事情,再次与她相遇,而是因为是真的放不下她,可是她却未必会信。
木槿,你该要我如何开口,是,以前的事,我是可以给你一个解释,但是一旦说了,又照你目前的情况而言,你定然是会怀疑我的用心,我是真的不想我们再次错过彼此。
最大的过错,便是错过,木槿,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
北澹寒城的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可他却凑不出一个要说的字来。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麻烦你,以后不要来管我的事”
木槿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头道“哦,对了,就算是在街上遇到了,也装作不认识吧”
北澹寒城看着木槿的背影,她走的很潇洒,他捏着的瓷瓶已经碎了,碎渣子扎进了手心,他却硬是一直看着木槿的背影,未曾离开过。
为什么失忆的不是他?为什么他连自己的七情六欲,都不能袒露?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清脆的声音溅起一片涟漪,碎渣子洒落了一地,就连绑剩的绷带,也被扔在了地上,北澹寒城的背影与她,背道而驰。
有些事,做了,便没有回旋的余地;有些话,说了,可能就变成真的。那些曾爱过的、被爱过的,怎么看着看着,就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