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她不是老爷的爱妾佟将军的爱女佟美玲吗?庶出的二小姐,瞧着,这有一个当妾的娘,就有一个当妾的女儿,这不脱代啊,她以后的女儿是不是也要给人——做妾啊!啊哈哈!”
“哎呦,黎姐姐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伤人家自尊啊?”
“都是做妾的,谁也不比谁好!哪还有什么自尊!”
“都给我闭嘴!”佟美玲原本是被夫人罚站在外面的,如今已过了春天那温暖适宜的季节,太阳一点点毒辣起来,佟美玲原本就娇生惯养,才一小会,就香汗淋漓,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听着里面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数落她,心中越发愤懑不甘。以前的她都是站在云端俯视他人,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如今这几个不入流的小贱人也能骑到她头上来了!
“夫人!你看她!”被佟美玲指着骂的那个女人,脸一垮,手帕掩面,眼圈泛红,泪水说来就来。
“佟美玲!你好大的胆子!本夫人让你说话了吗?”夫人正愁着没机会教训这个眼睛长在天上,傲慢无礼的女人,一接到其他小妾的告状,脸一板,怒目嗔视。
“你只罚我站,没说禁我言!”佟美玲何时被人如此怒斥过,本来也就心高气傲,哪里能受得了夫人的鸟气。
“好!好!来人,给我掌嘴!打到她认错为止!”
佟美玲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可她那点力气连只鸡都掐不死,哪里能拗得过几个粗使婆子,几下就被摁在地上。
“你们敢!你们敢打我!”佟美玲不甘心的叫嚣。
“夫人下的命令,做奴婢的也只能照做了!”进了这将军府,谁能比将军和夫人大!“啪!”狠狠一耳光,打得佟美玲的头歪向一边,半边细嫩的脸颊充血红肿,高高耸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顿时成了左右不平的猪头脸。
一巴掌下来,佟美玲仿佛不敢置信,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提示着她,她被这几个贱婆子给打了!
“啪!”又是响亮的一声,佟美玲梳好的发髻歪了半边,头上的银钗也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泥煤(你们)敢……敢短(打)我……”佟美玲口齿不灵地道。
可说完这句话,只引得粗使婆子更加用力的扇打,佟美玲最后疼的连直觉都没有了,嘴唇还在嗡动,因为脸颊高耸,所有的词都变了调,也没人听得到她在说些什么,不过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夫人,老爷快回来了,今天先教训到这里吧,来日方长,总会叫她认清楚,这后院的当家人是谁的!”
夫人也不愿意自己的丑恶行径给丈夫知道,万一他偏袒佟美玲这个小骚狐狸呢,到时平白遭老爷一顿骂,岂不让佟美玲心里开心。
夫人仔细在心中一翻权衡利弊,也觉得这个提议甚好,便让婆子们将昏过去的佟美玲拖回她住的院子。
楼元回来的时候果然问了佟美玲为什么不在,大夫人随意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楼元以为佟美玲使小性子,所以也没在意。直到晚间去找佟美玲,又被拒之门外,他才彻底恼火了。
佟美玲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红肿充血的脸颊。手指紧紧抠着桌面,指甲已经卷起,鲜血涤淌,她却全然未觉一丝疼痛。
佟美玲用金银买通下人给她拿最好的药,脸上的红肿才消退下去。
她今天蒙了一块面纱,小心避开大夫人的耳目,朝楼元日常训练手下的演武场走去。
“还是没什么效果!”楼元看着场中几个精兵兵,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教给他们新的训练方法,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到时那场比试可怎么赢。
“将军,我有办法。”蒙着面的佟美玲出现在演武场门口。
楼元回头,就看见身姿姣好,腰肢袅袅,衣袂飘飘飘出勾魂香气的佟美玲,楼元咽了咽口水。说真的,佟美玲是他最为着迷的一个,不仅身材好,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更是美得如同一只妖,让人欲罢不能。
“你有什么办法?”楼元以前从不让后院的女人插手前朝的事,女人嘛,当以男人为天,外面的事就该由男人操劳,女人只要在家好好享受,如想着如何讨好男人欢心即可。
不过,佟美玲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她以前也参与过朝堂之争,也经历过势力纠纷,甚至有自己的武装。加上楼元又被美人迷了心窍,自然就允许她恣意妄为了。
“将军把他们交给我训练几天,再看结果就是了。妾身如今想通了,妾要靠着老爷而活,妾要为老爷驯养私军。这样才不负老爷对妾的疼爱,也不负妾这一身本事。”佟美玲拂了拂身子,款款走近,每一个姿态都极尽诱惑。
佟美玲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虽然情况已经很坏,但她不能这么自甘堕落下去,她要重振旗鼓,重新杀回去,让欺辱过她的人,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
既然楼元还对她感兴趣,她就要利用这一点,用美色麻痹他,才得到自己想要的。身体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能再过会人上人的生活,不会再零落成泥,遭人践踏。
“那就姑且让你一试,不过现在是不是应该……”楼元给了佟美玲一个暗示性极强的眼神。
佟美玲心领神会,扭着腰,软软的贴在楼元胸口,在楼元看不到的地方,刚刚还含笑腼腆加娇羞的佟美玲,眼神瞬间就冷下来,眼里满满的都是讽刺和嘲弄。
有你哭的一天!
任由楼元将她在众将士面前抱起,急匆匆的远去。
被晾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觑,将军从未如此迷恋过一个女子,这不知是好是坏啊。
两天后清晨,长林王府。
“王爷,佟美玲在帮楼元训练私军。”
闻景宸翻书的手一顿,抬起头,目光越出窗户落在草木葳蕤的庭院里,绿意盎然,顿时让人消散大半疲劳,“把楼元那的人撤了。”
“是。”曲烟恭敬地回答,行一礼,正准备退下去,闻景宸忽然扭过头,叫住他。
“她到哪了?”
“应该到飞来峰了。”
闻景宸眉头皱起,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挥挥手让曲烟退下。
他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早朝过后,闻景宸照旧去兰雪殿给瑾妃请安。
不过他今天在兰雪殿还见到一个人——以前经常出现在他屋子里的嬷嬷。
“你这孩子,最近怎么越发消瘦了?薇雨没有好好照顾你吗?”瑾妃有些心疼地道。
闻景宸的目光忽然转到那位嬷嬷身上,唇角一扬,收回目光,对着瑾妃道:“怎么会?母妃多心了。”
嬷嬷听到这一句,身子忽然抖了抖。
下意识往瑾妃身后挪,眼神闪躲,好像很害怕闻景宸探究的眼神。
“那就好,你帮着你父皇处理政务,也要注意身子,母妃也不望你做什么人上人,只愿你平安。”瑾妃说着说着又小声啜泣起来。
闻景宸点点头,和瑾妃小坐一会,便离开了兰雪殿。
闻景宸一走,瑾妃的之前温柔加笑意盎然的双眼,忽然就变得冰冷起来,脸上笑意一层层减去,看这只让人觉得心惊。
“说说王府里最近发生的事,你如若要敢有一句假话,本宫立马杖毙你!”瑾妃声色俱厉地道,染着玫红色豆蔻的手指,重重拍在扶手上。
“老奴不敢!”嬷嬷吓得立即伏跪在地,身体发抖如同筛糠。
“说!”
……
闻景宸今天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去宫中衔月楼,他有点事要去那里求证一下,不过不是去问国师,而是去藏书阁翻阅书籍,他更愿相信书上写的,也不相信国师嘴里说的。
“王爷好兴致!怎么想起来到微臣的藏书阁来。”
闻景宸来的时候也没有躲躲藏藏,直朝目的地,故而国师很快就闻风赶来。
“想来就来。”闻景宸将手中小巧的金印抛了抛,对着开启藏书阁大门机关的孔比比,揶揄的眼神瞅着国师,“本王记得,国师曾经说过,让本王随意来。”
戴着黑面具的国师,一口气不上不下,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他曾经确实说过。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闻景宸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这里有些书,闻景宸绝对不能看。
“在祈月国,国师的话不比皇上的轻多少,想来不会反悔。”闻景宸低头继续翻找。
“当然。”国师的心声——本座现在很后悔,很后悔!
“那就好。”闻景宸笑了笑,那张脸很欠揍,很欠揍。
“不过,王爷可有注意到,瑾妃娘娘今天找你府中嬷嬷来所为何事?”在心里抓狂完,国师又恢复以往的冷静和神秘莫测,并且开始给闻景宸挖坑。
“什么事,无非问问本王最近吃穿住行如何。”闻景宸不在意,继续找找找。
国师深吸一口气——淡定淡定。“王妃今日是否不在府中?”
“你想说什么?”闻景宸直起身子,转过来,冷冷看着他。
“不是微臣想说什么,而是您母妃想要问什么?误会大了,以后王爷夹缝中做人,想必也不好受。”
闻景宸脸色一变,想着自家母妃今天脸色确实不太对,说话总有点旁敲侧击的感觉。
他还是回去看看,思及此,闻景宸随手将书扔回架子上,“国师为了守住秘密,果然是不遗余力的给本王挖坑。”
“王爷说笑了。”国师谦和的笑笑,仿佛并不在意。
闻景宸走后,国师抬手唤来人,指了不同书架上,不同的几本泛黄的古书,“拿下去烧了。”
下人立马执行命令,只不过在拿齐后,那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疑惑声,“咦?这本怎么少了两页?”
国师忽然回头,夺过下人手中那本少了两页的书,这本是闻景宸最后扔上书架的那一本。
国师手指一拢,手中那本书瞬间化作齑粉。很好,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在本座眼皮子底下还能不动声色地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