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殿被清理了出来,这里将会建造起新的建筑,也将成为特勤局一处基地。
浪费是可耻的,浪费一处龙脉是不可饶恕的,所以怎么能放任不管?反正这里又没主人了。
不过,我目前还是住在北山。
北山当然是一座山,就在后面。
因为在北山上可以看到大半个枫城,所以这里不缺游客和恋爱中的小情侣。
此时我就在北山上看夜景,睡不着起来走走,便来到了这座山上。
已经夜晚,可看夜景的却不少,都是情侣。
所以,我一个人的身影就显得有些突兀。
偶尔会听到路旁的树林间传来低沉的喘息声,这时就显得更加尴尬了,好几次都想转身离去,但最后都坚持了过来。
其实,也有些羡慕。
都是年轻人,我却没了那种肆意青春的兴致,而是沉重的走在人海之中。哪还记得曾经也想过那些刺激的事啊。
总有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环境还是因为看法,或者自己已经不在年轻。
正如那句话所说:当一个人肩上有了责任便不在年轻。
这里的有了不是指被包袱,而是自我意识到。
所以只能去羡慕一下而已。
最终来到了观景台。
观景台离山顶还有一点距离,从这里俯瞰下去最能看到枫城的景貌,所以政府便在这里建了一处古式亭台,在这山里便别显一番韵味。
亭中有人,却是独身一人。
是一女子。
她安静的蜷坐在亭椅上,看着远方的灯火。
很孤独,很寂寞。
应该是一位失恋的女子,来这里追忆曾经。
本不应该走进亭里的。
但她突然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了栏杆上。
这是要寻短见的节奏啊,下面就是悬崖,估计捡上来也没个原样了。
救还是救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女孩挣扎个不停。
我看过一本心理学,里面说,自杀这种事情一旦失败就很难再次鼓起勇气。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能够自杀,第二次就会变得困难呢?难道不应该是驾轻就熟吗?第一次没做好,第二次总会比上次做得更好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只是想不开,或者说需要发泄,只要做过了就发泄了,哪管最后成功没有。
“哭吧。哭吧。借肩膀给你用一会。”救人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救那种轻生的人,这意味着无数的麻烦。都怪自己手贱,自作自受呗,救都救了也只能送佛送到西了。
“呜呜呜呜。。。。。。”
那哭声,那委屈,那伤心,唉,都可以去参加哭长城比赛了。
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就比男人能哭呢?而且还哭得有滋有味的,就像吃大餐一样,好也哭,坏也哭,伤也哭,痛也哭,咸也哭,淡也哭,反正就是想哭就哭,爱哭就哭的节奏。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后发觉还在哭,衣服都被湿了大半截了。
于是,我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你哭够没有?哭够了就赶紧去跳,没哭够就到下面去哭。你不累,我听都听累了。”
“好了。”女孩麻利的擦了擦眼角。
不过越擦越花。
“好了。我也该回去补觉了,就这样吧。”我扯了扯不成样子的T恤,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要不我给买一件吧。”女孩好似忘了自己先前要死要活的样子了,或许哭够了吧。
“不用了。我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我怕。可不可以一起下山?”女孩试着问道。
果然麻烦。
我点了点头。还别说,晚上这山上也怪吓人的。
“哎哟!”女孩却是吃痛的叫了起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我。。。。。。。”
算我倒霉。
“上来吧。我背你。”
苦逼的人生啊。
一路沉默。
下了山后,忽然又。。。。。。
“你怎么过来的?”我小心的问道。
“坐计程车过来的。”她委屈的趴在我的肩上。
好吧。虽然香艳,但。。。。。。。
“那你要不要叫人来接你?”
“呜呜。”
“拜托,能不能不哭了?真的好烦耶。”
我想了想道。“要不要先在我家将就一晚,明天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我是枫城学院的学生,要不你背我回去吧。”女孩轻轻说道。
“你没病吧?你等着我让人送你回去。。。。。。算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忽然想到家里还有一个母老虎,这要是带回去了有理也洗不清啊。
“往左。。。往左。。。往右。。。”
他大爷的,这一路上怎么都没看见空车啊?这成心坑爹的节奏啊。
终于可以不用再走了。
因为天亮了,饿了。
找了个早餐店补充一下消耗的能量哦。
“你不累吗?”她问道。
“还好,以前当兵的时候经常负重越野,走得慢也就不怎么累。”走得慢是为了不尴尬,我当然可以健步如飞,但那多不好。
“你是个好人。”她又道。
好人?昨天我才杀了人,这也能算好人吗?
“想通了?”我岔开话题。
“嗯。想了想也不值得留恋。”她回道。
女人心海底针,真不是说说而已,这复原能力果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快。或许这就是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差别吧。
“这样想就对了。这个世间需要用死来解决的有血仇,有疲倦,有阴谋,但唯独没有情感。人生起起落落,离聚悲欢,有伤害有被伤害,有感动也有遗憾。我一直觉得可以殉爱,但不能殉情,情是执念,爱是信仰,信仰没了便生无可恋,但情没了只会成长。终究是态度上的问题,你们现在的小孩就喜欢动不动的说生道死,但你们又哪里见过真正的生死啊。”
我忽然想起一个句子来,觉得很应景,便说了出来。“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需要大无畏才能前行。这句话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面对生死的时候很少有人不会感到恐惧,只有拥有坚定信仰的人才能够忘却这种恐惧而去直面生死。”
其实哪里是应景,不过只是在安慰自己,在强化自己的信念。
“你不像是当兵的,更像是一个哲学家。”
我听不出这是赞美还是反驳,权当是赞美。
“我是一个驴友,喜欢到各地去拍照,看到什么喜欢的就拍下来。有一次在西北荒漠,那是一个夜晚,天空很明亮,满天的繁星点点,很美,你无法想象那种美丽。但我遇到了狼群,它们的眼睛就像天空的繁星一样明亮可怖,我被包围了,我无处可逃,只能接受死亡的到来,于是我拍下了生命中最后的一张照片,我和无双眼睛的遗像。我闭上了眼睛,可是久久没等来死亡,在那段时间里我无惧生死,但我没死,于是我感到后怕。所以我开始质疑自己,为何当时不害怕,过后又开始恐惧,我想了很久,想了很久。到后来才明白,原来自己依然热爱这个世界,依然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
这是说那句话的那个人的故事,随手就借来用了,谁让我看了那么多的书,记忆又那么强悍。
不过她的话却让我感到很尴尬。
“我看过那本书,那是杜朗的生与死。”她认真的看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在说话。我总不能说我是某某局长,我是什么什么吧,便只好沉迷。
“你不想说就算了,何必编那些故事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不会再去死了。”她顿了顿又道。“至少不会再为那人想不开。”
“那你的脚?”
“你救了我算我欠你一命,不过恩怨分明,我的脚是因为你而伤的,所以你得负责到底。”
嗯,很公道,但怎么感觉最后吃亏的还是我呢?
“吃好了没?吃好了就付账走人。。。看什么看,我半夜出来溜达带钱做什么?”貌似这些日子我都没用过钱,买单结账这种事情都是几个秘书在操办。
“我是去跳山的,我带钱做什么?”她无辜的看着我。
尴尬。
就算做混混的时候也没吃过霸王餐,难道今天要破一下例?
“上来。”我蹲在地上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她扑到我背上,一声大喊。
“快跑!”
骤然发力,以超过正常人类的记录,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快点,左边,再右转。。。。。。”
我像出闸的野牛一般,飞快的在街头上飞奔,颠簸的频率也越来越大,自然而然身体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频繁。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安静的趴在我的肩,贴着我的侧脸,微弱的喘息着。
“其实,从来没有男性碰过我的身体,哪怕只是手也没有。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谁而轻生,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一个人能抵挡压力和诱惑,我知道父亲一直在背后干扰我的情感,每一个人都会被他威逼利诱离开我。我并不是恨我父亲,我只是不明白,为什就没有人能够坚守自己的诺言?开始都说得很好听,什么山盟海誓,什么不离不弃,但是在金钱和权力面前这些都变成了最可笑的谎言。你是一个好人,哪怕很烦我也依然守在我身边,还给我讲故事安慰我,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哪怕我那么无理取闹你也没有丢下我。我能够感觉到,事实上我一直就对人心很敏感,我能看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希望你可以经受我父亲的考验,不要怕他,他就是喜欢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吓唬人,其实他很可爱的。”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不过并非是枫城大学,而是一处别墅。
“好了,你也到了,我也该走了。”我将她放在地上,没有心情去做那些无聊的事,至于其他的就当是在追忆青春吧。
“进去坐坐嘛。”她拉着我不放。“我也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没空。。。。。。好吧,我进去坐坐。”我看到了一个人,于是改变了决定。
“太好了。刘伯开门。”她对着庄园里喊到,哪有什么千金大小姐的风范啊。
庄园很气派,甚至很典雅,里面的装饰也很质朴,但隐藏下面的却是奢华。
“刘伯,帮我照顾这位救命恩人,可不能让他逃走了。”她去换衣服了。
“公子请喝茶。”刘伯站在一旁伺候这。
我低着头,所以没法回礼,便做沉默。
“听说你是背着我女儿回来的?”一个身影落坐在我对面。
“我背了她很远,所以你懂的。不过那又怎样?黑狐。”我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那个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黑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女儿去北山寻死,你也知道我就住北山,没想到救的是你的女儿。我很奇怪,你女儿不是才一岁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我冷冷的盯着他。“她带孩子出去了。”黑狐回道。
“她起床很准时的,现在才七点,她都八点才起来的,要不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孩子?”我拔出一把手枪丢在桌面。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黑狐制止了几名保镖的动作。
“爸。你怎么能这样呢?”女孩冲到我面前,将我拦在她的背后。
我将她拉到怀里,她有些羞涩,却没有逃走,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我旁边。
“你有没有一个一岁的妹妹?”我微笑的问道。
“没有啊。我爸就我一个女儿。”她羞涩的回道。
“那她有没有女儿?”我又看向黑狐。
“有。。。有。。。三。。。三岁。”黑狐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父亲说只要我娶了你,他就把所有的产业交给我打理,你愿意嫁给我吗?”我转向怀里的人问道。
“可。。。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低着头。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正式的介绍一下,我叫余雨,特勤局第一任局长,国防部少将,********代表。”
“呀!”她很是惊讶,她不知道特勤局是什么,但是明白少将********代表这些都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只是她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黑狐明白,所以他更加胆战心惊。
“她住在哪里?”
“对。。。对面。”
“很好。”我转过头来,看着那她说道。“爱情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你明明拥有但却又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你什么都不拥有却又拥有很多。我住北山路七号,我无法拒绝什么,但我很高兴你加入特勤局。”
“特勤局?特务吗?”她奇怪的问道。
“我更喜欢称我们为守护者而不是特务,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我想你会喜欢的,事实正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我才愿意多和你接触一会,而不是直接让人送你回来。我从没吃过霸王餐,我也没这么肆意过,所以很感谢。我住在北山路七号,想清楚了就来找我,但不能逼婚啊,我可是有女儿,有女朋友,有情人的人了,你最多也只能算是老三。”什么都没做,却女人一大堆,好似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女人缘就没有断过一样。其实我都明白,人生多折,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而我的劫就是情感。堵不如输,我到要看看这情劫到底有多难。所以我没有拒绝任何人。